地牢。
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
郑奎左手持锥,右手持锤,向着被绑在木椅上的囚犯靠近——那是刚刚被抓获的刺客,秘密被带入地牢受审。
郑奎的一双鹰目直勾勾地盯着犯人,凌厉中带着深深的压迫感。
“还是不说么?”
犯人闭上眼睛,企图无视他的目光。
“我不会取你性命,只要用它在你脑子上开个洞。”他停顿了一下,举起锥子,用锤敲打了两下,“‘当当’,像这样,你的后半辈子就只有脑子和嘴能动了。”
囚犯咬紧牙关,紧抿双唇。那清脆的敲击声仿佛依然萦绕在耳畔,魔音一般一点一点侵蚀他的心。他忍不住发抖。
郑奎看着他的反应,自然不会放过彻底摧垮他心智的机会。
“你在发抖!你在害怕!你背后的主人是谁?你们怎么联系?”他连连逼问。“或许你该睁开眼睛看看!”
尖锥刺入囚犯的左眼,立时鲜血四溅。剧烈的疼痛另他发出惨叫声,不得不睁开另一只眼睛。坐着的木椅也因为身体的挣扎而发出吱嘎声。
“我不认识他!”他大叫。
“你们怎么联系?!”
“每次有任务会有人送信,告诉我会面时间和地点。他带着铁面具,代号四公子!”
“他们在谋划什么?!”
“我不知道大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要取艾琳公主的命。饶了我吧,大人。”
艾琳公主?而不是陛下么?郑奎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时,一阵掌声从背后响起,郑奎回头一看,见是王,忙要行礼,却被虚扶住。“郑卿果然好手段!”年轻的王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刚从宰相手里夺回政权,却又面临各方的刺杀,身边敌友难分,危机四伏。
华丽的衣着衬托出他的雍容气度,即便身量不高,也自有天生王者的霸气。
郑奎道:“可惜他只是个刺客,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即便不知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至少有了方向,不是么?”王一笑,又道:“卿又何须在孤面前露拙?”
郑奎有些尴尬,正要解释,王已敛容,收住了笑意,命令道:“你亲自带一支小分队,保护好艾琳公主,绝不能让她有一丝闪失。”要是塔布克王亲爱的妹妹在越尧丧命,后果将不堪设想。
越尧国刚与塔布克人签订了联盟条约,便有人来刺杀艾琳,显然是想要破坏联盟。会是谁?
是齐楚么?南尧与塔布克人合作,为的就是从向齐楚开战。还是其他国家,不愿看南尧进一步坐大。又或是国内的反动分子、新教徒——那些人一心想推翻他的政权。
王回到宫内,在心里细细盘算,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脸上却不露声色。
身旁的统管却看出了他的焦虑。他跟着王已有二十年了,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是王室的统管,他以此为荣。
“陛下——”他轻轻道。
王于是回过神来。
“陛下不如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徐穆,我们的敌人就在宫内,甚至就在身边。”
“郑大人会为陛下将他们揪出来的。”徐穆宽慰道。
“罢了,王弟呢?宣他进殿。”
王的弟弟比他小两岁,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幼时两人感情甚笃,一起经历了大将军司马复的叛乱,在逼宫之时紧紧相偎。后来,又联手除去宰相。可是如今……
“王弟,保护好你的未婚妻。”
“我的未婚妻?呵。”昭王冷笑,“她的心里只有你!你不也喜欢她么?为何要逼我与她成婚?”
“越尧需要与塔布克人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而我已有王后。你身为王弟,是唯一合适的人选。”王负手而立,“身在其位,身不由己。”
“是么?”昭王提高了声音,“还是你想利用她监视我,牵制我,好让我不对你的王权构成威胁?!”
“王弟——”
“够了!”他闭上双眼,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永远不会背弃你。”
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我当然知道,我永远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