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爱恨纠葛
“有杰警官,有个奇怪的现象你发现了吗?”李炜恍然大悟是地说。
“说说看。”
这就是有杰的魅力,他从不自以为聪明,哪怕是发现了别人察觉不到的又刚好别人发现的信息,他也等着让别人先说,不显山不露水。
这也是他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依然有好人缘的原因。
让人觉得舒服,合作起来不挣功抢利这是有杰的搭档对他的评价。
在警界不乏聪明人,缺的是低下身段来倾听别人意见的人,那个拿出意见的不一定非是上司。
人有时候太想证明自己所以拼命表现,生怕落后别人,往往会急功急利;淡下心来,静待花开,说不定又是别一番新天地。
“觉不觉得大富运的院子很静,是工人都下班了吗?”
“他以黑作坊自居,暗示了没有几个工人,但是为什么要盖这么大的院子。”
“这个并不奇怪,L县重视企业发展,提倡民间投资。有些人就钻了空子,明明没有多大的规模,也会多圈地占地。他们再把多占的空地租出去,从中盈利。”
“苏长巨不会把占地租出去的。”有杰肯定地说。
“他原则性强?”
“不,他自我原则性很强。”
“占用这么大的地方不是贪婪一定有别的原因。”李炜愤愤不平地说。
“这是个权利被用烂的时代,手里有了权利只要有机会就会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才不管看起来合不合理。”有杰想起在农村工作的经历,一个乡镇干部明明两个儿子不在老家居住,偏偏盖了三层的房子,惹得相邻怒告遮阴,但是也没办法,楼房后面宅基地也是他的。
车子驶出大富运左拐一段路再前行一公里左右,就到了小六子风风火火走过的人生最后一段旅途,优美如就在这条路上。
许子昂找人调查优美如时,田玉河曾经极力否认见过小六子,也不承认给小六子提供过工作。
但当许子昂以小六子在迷蒙中不会在陌生的地方停留,只会按着头脑中熟悉的地方机械地停下来,田玉河才承认小六子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但是他好吃懒做投机取巧,没有谁愿意给他搭档。
“这里几乎没有独立的工作,保洁他又不愿意干,自己走人的。否认他在这里曾经干过,是觉得没必要,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田玉河这样解释。
门口保安接通了田玉河电话,电子门才缓缓开启。
田玉河的优美如厂房从外面看没有大富运宽阔,但进入后才知道主人是别有匠心。
通往外面的是一条宽路,路两旁是一通的花池,花池里种着牡丹芍药,虽然才刚发芽,卓尔不群的大叶子滴着水闪光,颇有高冷素颜美人的风姿。
往各个车间去的是窄了许多的小路,刚好能走一辆车的样子,路两旁依然是花池,花池里种着些说不出名字的野花,纷纷扬扬的开着张着,繁乱的很有情趣。
靠近二层楼房的地方,小路口有一颗爬上墙面的蔷薇,正打着满墙的骨朵,不几日这里一定美的像一幅画。
田玉河已经在楼下等着,白皙清秀的脸带着勉强的笑意。
“旁边是接待室,已经备好了茶水。”田玉河把他们带到了一大间用来接待来客的屋子。
青涩的茶叶香气,考究的老式茶壶,古色古香精良的家具让人好像走进久远的年代。
“优美如的纯木家具,是手工匠人制作,时尚的混合木家具是机器批量生产。”田玉河指着屋里的摆设说。
李炜笑笑礼貌地回应,和有杰坐在硬座的木联椅上,面前是一个大大的红木茶几,茶几四周是精细的镂刻花纹,田玉河坐在对面。
“有个年轻的李警察已经来问过了。”田玉河指的是小李。
“我们想问一下你们和苏妹家的关系,好像你们兄弟为此与父亲关系不好。”李炜翻开记录本开门见山地说。
“你们见过他了?”两个人不知道田玉河的“他”指的是谁。
“我是说父亲。”看两个人有疑问田玉河勉强说。
看来他与父亲的关系比苏长巨要好。
“凡是和苏妹牵扯的关系,我们都要详细询问,请你理解。”有杰客气地说。
田玉河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收的手腕斜倚在椅背上,这个姿势既不显得慵懒,也不显得以主人自居。
他手指细白纤长,但手指头却显得粗糙,指甲也秃锉锉的,和他养尊处优的衣着气质不大搭配。
“没关系,请不要客气。”田玉河斯文地说。
“能说说你们和苏妹家的关系吗?你弟弟在回避这个问题。”
“嗯!”一声似乎是叹息的声音开启田玉河久违的记忆。
“父亲一直在苏家做工,我们住在苏家大院的后面。父亲是个不善言谈的人,一直是苏家老爷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我和弟弟也没觉得什么。
有一天弟弟和苏家老大---苏妹的哥哥打架,旁边人起哄说我们是他家的家奴,说弟弟不敢打他,弟弟生气就把他的头打破了,流了很多血。
从那以后,苏家人对我们开始冷淡,苏妹还好一点。和父亲一起做工的其他人,也对我们冷嘲热讽,说我们忘恩负义,还说了我母亲的坏话。
我和弟弟希望父亲不要再去他家做工,凭他的勤奋,做田里的活也能养活我们。但是他不听,这更让人看不起我们,更说我们是家奴。
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和弟弟搬到了南方她的老家,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再见过面。”
田玉河搓着手,嘴角快速地抽动了一下,一脸无奈失望至极的表情。
“其实不用别人说,我也觉得父亲把自己当成家奴:他喊苏妹小姐,苏家老爷子为老爷,每天都围着他们转,在他们面前低头哈腰唯命是从,一点都没有自我。”
田玉河虽然叙说的语气平静,但能看出心里对父亲深深地怨恨。
有杰觉得不可思议,嘲讽的语气问道:“那时你父母离婚了吗?”
“好像没有。”
“你母亲工作吗?”
“她在外面做小工。”
“在你们成长过程中日子窘迫过吗?”
田玉河翻翻眼皮,“好像也没有。”
“你觉得靠一个女人能养活两个男孩子吗?你父亲一定是把挣的钱源源不断地都寄给了你们。”
“我们从没见过他寄任何东西,信箱里也没有过他的信件。”田玉河还是愤愤不平地否认。
“这要问你的母亲。或许你母亲给了你父亲别的联系地址,或许你母亲根本就不想让你们知道寄钱的事。”
李炜看着有点激动的有杰,他不明白有杰为什么这么肯定。
从有杰见到老人的第一眼,就认定他是个迂腐古板但又性情善良的人,这样的人不会让老婆孩子流浪街头衣食无着。
但是这个女人瞒着孩子这样做,仅仅是赌气吗?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田玉河为什么改掉名字?一般来说,第一个孩子特别是男孩最得父亲的器重,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报复父亲吗?
一连串的疑问,让有杰不得不理清思路,以苏妹为圆心的大圆慢慢在他脑子里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