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香在空气中弥漫,带着点晨的淡雅和惺忪,湿湿的露珠在光的影下透着彩虹的梦,反射在少年的脸上,照进了现实。
少年挣扎了起来。
口干干的,之中不乏透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就好像把斯特拉城的特产小蛋糕,让人一霎那竟以为自己是位冷血的贵族,可少年意识到,血是自己的,不是别人的,自己品位着自己的鲜血,还以为自己是个贵族。
少年摇了摇头,顶着昏昏沉沉如几斤巨石赖在头顶的头,抬头向四方望去,尽可能的将周围的世界映射在自己的脑中。
“唔。。咳咳。”少年尝试性的吸了一口空气,却反而被透着凉意的风刺痛了肺,惹得自己不情愿的咳出了点血花。
带着点点露珠的草地,高耸的石崖,笼罩着冥冥薄霜的灌木丛在路边依靠着,瘫的有气无力,好像一群死人,微弱的晨曦从悬崖边反射着草地,舞动着光的变,轻盈,却又有几分苍白。
应该是到了边境了吧。
少年耸了耸鼻子,揉了揉右手手腕,纵然酸痛的像灌满了铅和乳酸的容器,但毕竟还是自己的,控制起来还算如意。而腿呢,少年瞥了眼,试探性的用了丁点力,酸酸的,但还好,能支撑自己这局残破不堪的身躯。
好了,没时间给我浪费了。
少年自顾自的想道,回头眺望着悬崖上,又侧过身向山谷东边的远方张望着,深邃的眸中透露着一层黑色的雾,活像暴雨前的天空,散发着让人说不清的难受,毕竟,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少年。
可少年没有镜子,也没有别的表情和过多的留恋。时间过得太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奢侈的在这山谷的草地里贪婪的休息了多少时刻,也许自己看到熟睡的自己,真想将那个自己杀掉。少年打了个搂紧了身上裹着的虎皮大衣,仿佛是自己最后的牵挂似的,将大衣紧紧的裹在身上。一面不时地张望着前方的路途,一面低头将脚下越发花白的草地望着,深怕自己栽了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可他知道,自己不会停,剧本里这么写的,他不能停。
道路上,一切就如同一场久别重逢的电影,没有想象中该有的痛苦和知觉,而自己尚可以思考的大脑也在此时此刻变成了空白,白色的巨石,噢,还差点了,满地的荼蘼花,再加把劲。
这一刻,少年竟觉得自己跑了起来,越来越快,纵使脚下的草地以变成雪原,灿烂的阳光下,山谷外的白桦林竟像极了虚假的童话,但他不知道,他觉得那是真实的,纵然脚好像不是自己的,手也不是自己的,脑子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客人,坐着观光车在一个爱丽丝的仙境里行驶,而自己一刻也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留的观光?
少年想到这,觉得有些奇怪,可没有目的的旅行,不就是一场观光吗?
少年急了,想要加快脚步,可除了雪地和什么的摩擦声变得更加粗重外,少年竟然什么也感受不了。
少年慌张的像四周张望,寻找着接下来的目的地。
我该去哪?
少年向东望着,那是一颗高昂的苍天巨树,这时,竟好像一颗拔地而起的苍龙,在这片天地下傲视,可却没有了想象中龙该有的傲气,也许这真的只是一颗树吧。
我得找到他,然后带他走,但他又是谁?
少年瞥了瞥西方,那里是片片荒芜的灌木,把这片白色的天地衬得更加荒芜,。而南方,却是自己返回的道路,可这一刻,少年终于知道,影叔将自己送到这一刻起,自己就登上了一座楼梯,而自己没走一步,自己刚刚走过的楼梯就会化为烟土,分崩离析,而自己却只有向前走着,甚至不知道一下格楼梯里自己会面对什么。可自己只是知道,自己寄托着一个人的期望,不管有多么难,或者是自己毫不关心,甚至是有些莫名其妙,少年不知到为什么会有一群人来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小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会滥杀无辜,政府去哪里了,那些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人去哪里了,没有人管,只是看着无辜的人被杀戮,真可怜,却真现实。
少年犹豫地望着四周,可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顿,他只是知道,不管他有多么不能理解这个行为或者目的,他都只有去执行,就算他真正希望的是昨天晚上,自己已经死在了那个火光冲天,崩离破碎的小镇里,也不愿意接受一个生的机会,懦弱的活了下来。
也许就像是一个懦弱的小兵被身为将军的父亲给予了唯一的出城通行证,并要求向国王报告城市的最后防线已经崩溃了吧,小兵最后一次回头,只留下父亲拔刀走向大火的战场中。少年猛然间笑了笑,嘴角翘的就像是被扭弯了的橡胶棒,难看而别扭。
少年觉得,自己凭空yy出来的小兵像极了自己,可怜。。。。至极。
少年耸了耸鼻子,在确定方向后,又一次加快了自己想要走快的意识,朝着巨树的东边走去,因为他说一棵大树的东边有一座城,那个人就在里面,可自己却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是无尽的荒原还是白雪的宫殿。可那里没有国王,国王在东边的灵殿,那个人不会带着千军万马杀回去,拯救自己的亲人,或许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像那个人说的一样。
找到他,他很强,然后,听他的。
少年猛然间停了,呆呆的站在雪原的最中央,就如一个小丑,在世界上最大的舞台中间被上万人包围着。簇拥着,嘲笑着,四周灯光亮起,孤独着,欢乐着,哭泣着。
那个他不会带着千军万马杀回去的啊。。。。
少年这一刻竟仿佛严重痴呆,脑中的地图在一霎那崩坏了,只剩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灰,看不清远方。
其实,就算自己找到了他,也不过是被带着逃跑,然后苟延残喘的生活下去吧,原来,自己在被送入黑洞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了啊,自己既无法拯救自己爱的人,也无法和他们死在一起,只是苟活。。。
只是苟活。。。。纵然自己曾经抗拒过。
泪水从少年的脸颊爬了下来,无声的坠落在雪地上,一秒之后,少年没有哭过,可他却真真实实的流下了泪。
只是因为突然少年忽然间明白了,自己方才那一脸的惊恐和不知所措的任由他安排摆布,原来是自己最真实的懦弱,而只是方才,才不忍心再欺骗自己。
少年抬起头,前方没有雪地,没有灌木,没有寒冷的冰穹,只有那熊熊大火和影叔最后的背影。
永生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