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们走到这附近的时候,天上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副元帅只得下令让我们原地扎营,先等风雨过去之后再继续前进!”那士兵说到这里一脸向往。
看来李三思在军队里的很受人欢迎!
“咳咳!”云修缘咳了两声打断士兵对李三思的向往,“后来呢?”
“后来?哦!后来——”那士兵猛的回神,“我们远远地就看到这里火光冲天,还有一股股浓烟滚滚升起。”
云修缘听到这里蓦地握紧了拳头。
“副元帅当时二话不说,匆匆点齐一百骑兵便赶了过来!”那士兵说到这里浑身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地压制着怒火,“当我们赶到这里时候都被吓了一跳,剥皮、抽筋、拆骨,那群畜生还真是好狠的心肠……”
“后来呢?”云修缘声音低沉。
那士兵闻言蓦地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打烂自己嘴巴:这破嘴,就没个把门儿的,这下可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后来,我们寻遍全村也只找到了一个幸存者!”那士兵说到这里看了云修缘一眼,示意云修缘就是那唯一一个幸存者。
云修缘:“……”兄弟,我不傻,所以你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吗?
云修缘心里烦闷,并没有搭理那个士兵。
那士兵也识趣,知道云修缘兴致不高也没有打扰,只是继续说道,“后来,副元帅说云少侠你之前曾经救过他的命,是他的救命恩人,但是他当时又身负重任,自古忠义不能两全,所以便留下了我们四个代为照顾,以报答云少侠!”
云修缘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是以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也就是昨天早上,大雨停下之后,副元帅便率领着大部队离开了!”那士兵说到这里稍微有点失落。
“抱歉!”云修缘轻轻对那士兵说了一句。
“云少侠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那士兵挠了挠头,一脸憨厚,“你是我们副元帅的救命恩人,身份尊贵,我们四个有幸可以照顾你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云修缘摇了摇头,虽然他们四个是受李三思的命令而照顾自己的,但毕竟是自己耽误了他们上场杀敌,说一声抱歉也不为过。
“在副元帅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四个又具体分配了一下合作,由我负责照顾云少侠你,其他三人中有一人负责打猎,满足咱们的一日三餐,另外两人则负责收敛尸体,好让那些村民们早日入土为安!”那士兵说的十分详细。
云修缘和士兵一路有说有笑地向着那处即将埋葬村民们的地方走去。
当然,云修缘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个合格的听众,并没有说几句话,一直在说话的是那个士兵。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目的地。
即便是云修缘心里有所准备,但是当他再一次面对那些村民们残缺不全的尸体时还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泪。
“云少侠他——”那两个士兵向着两人走来。
跟着云修缘过来的那个士兵急忙摆摆手,示意两人别去打扰云修缘,随后便急忙向他们跑了过去。
站了一会之后,云修缘才感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一言不发地加入了收敛尸体的行动中来。
经过昨天一天的努力,那两个士兵已经挖好了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大坑,今天只要将村民们安葬就好。
而那些山贼们的身体却被扔在一旁,仿佛是被四人遗忘了一般。
四个人在速度到底比两个人快,很快便将所有村民的尸体全部下葬。
看着崭新的墓碑上刻着的“百人墓”三个字,云修缘的内心感到一阵压抑。
“亲人已仙游,未呈儿孙福。游魂于千里,如何度思量;亲人仙游去,儿孙福未触。游魂千里处,思量千百度;亲人已仙游,未聚儿孙楼。游魂千里奏,如何思量愁……”三个士兵对着墓碑似唱似念,反反复复。
云修缘静静的站在一旁,脑海中不断闪过一幕幕画面,里面有李婶,有王叔,有赵伯,还有……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许久。
“云少侠,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知道你伤心,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照样过,还请你节哀,早日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别让他们走的不放心。”那个带云修缘过来的士兵踌躇了半天,终于向前踏了一步。
云修缘蓦地回神,映入双目的“百人墓”三个字依然是那么的刺眼!
“呼~”云修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有酒吗?”
三个士兵先是一愣,随后晃了晃腰间的水壶,异口同声道:“有,有!”
“把酒留下,你们三个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云修缘背对三人。
三人闻言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解下腰间水壶后便转身离开了。
待三人彻底离开,云修缘拿起一个水壶走向那堆山贼们的尸体。
待走到近前,云修缘才渐渐明白为什么那三个士兵都有点害怕自己的原因!
不是因为云修缘曾经救过李三思,是他们的三皇子和副元帅的救命恩人,身份尊贵;也不是因为云修缘武功高强,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四人杀死。
云修缘看着这些尸体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血洞,有的透体而出,有的深约一指,看上去异常恐怖,仿佛是在死之前承受了千般酷刑一样!
云修缘想到自己之前爆发时的那一幕,无数雨滴在四射期间变成了一支支冰棱,刺穿了所有的山贼。
想必自己当时昏倒之后,那些冰棱就消失了,或者是又化为了雨滴,只留下了这么一堆坑坑洼洼的的尸体!
云修缘拔开水壶的壶盖,将里面的酒全部倒在了那些山贼们的尸体上。
不过,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云修缘无奈一笑,扬手将手中的火折子扔向那堆山贼们的尸体。
“轰~”
烈酒遇到火折子,瞬间便化作了一团熊熊烈火,吞噬着那些山贼们的尸体。
云修缘回身拿起两个水壶走向百人墓。
云修缘拔开一个水壶的壶盖,壶口朝下,缓缓将里面的酒浆倒在百人墓前,“李婶,王叔,赵伯……”
“直到现在,我仍真切地记着你们当时对人生的绝望,对逝去亲人的无限怀恋,看着与我朝夕相处的你们被一个个凌虐致死,那种永无再见的绝望与彻心的冰凉的感觉让我对生命的体验是残酷、是无奈、是悲哀、是愤恨!”直到水壶中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水,云修缘仍保持着那个姿势。
云修缘扔掉手中已经空掉的水壶,拿起最后一个水壶,拔开它的壶盖,“这一个多月以来,修缘在你们的关照下过的很开心,如今你们遭此横祸,修缘无能,来不及救下你们,只能用这些山贼们的尸体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
“李婶,我敬你一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云修缘举起手中的水壶喝了一口烈酒。
“呵!这酒还真辣,都把我给辣哭了!”云修缘眼角缓缓流下两道水光,但他并没有抬手擦拭,只是任其流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来,王叔,我也敬你一杯……”云修缘举起手中水壶再喝了一口。
“还有赵伯,我也得敬你一杯……”云修缘再喝。
水壶中的烈酒喝完之后,云修缘又对着那块写有“百人墓”的墓碑絮絮叨叨地说话,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又痛哭流涕,如同疯魔。
晚上,云修缘入睡之后,再次陷入了那浑浑噩噩的状态。
“呵,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勇气再来这里!不会是以为自己昨天是在做梦吧!又或者是——”云无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哗啦啦!”锁链抖动的声音响起。
云修缘扭头别看到云无忧的双手和双脚各戴着一副金色的镣铐,“发泄了一番以后便为自己之前的袖手旁观找好了借口,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好愧疚的了,可以安然入睡了?”
虽然今天已经在“百人墓”哪里发泄了一番,但是云修缘心中仍然憋着一肚子火,如今被云无忧这么一撩拨瞬间便炸毛了。
“看样子,这次恐怕是你要挨打了!”云修缘把手指捏得咔咔直响,直直的盯着云无忧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哼!不过是一副镣铐便让你信心大增了吗!还真是令人失望!”云无忧一脸不屑。
事实证明,镣铐虽然可以限制人的手脚,但是只要使用合理,镣铐也是可以用来当武器的。
云修缘眼睁睁地看着云无忧用镣铐一会儿缠住自己的胳膊,一会儿拉住自己的脚,自己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攻击方式简单,招式太死板。”云无忧三两下便将云修缘按到在地。
正当云无忧准备对云修缘下杀手的时候,他身上的那副金色镣铐瞬间收紧,将他的四肢牢牢的绑在一起。
“如是我闻……”
“时长老须菩提……”
“佛告须菩提……”
一尊双面雕像暮然降临这个由鲜血组成的世界,那雕像一面为端坐莲台的佛陀,一面为忿怒的修罗。
随着阵阵佛音响起,那金色的镣铐上又钻出了九条金色的锁链,它们围成了一个球体,并且将云无忧罩在了里面。
云修缘试探地靠近了一下云无忧,那九条锁链顿时便对准了云修缘,仿佛只要云修缘一对云无忧出手便会遭到它们的联合打击。
“呵呵!云修缘,想不到你直到现在还是这样一个缩头缩尾懦夫,我都已经成这样了你都不敢对我下手,等着吧,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彻底的取代,哈哈哈……”云无忧的脸上充满了狂傲。
“呵呵!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云修缘冷笑一声。
云修缘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成了一个傻子,丧失了思考能力。这九条锁链明显是在护着云无忧,自己现在若是贸然出手,若是能将云无忧杀死最好,若是不能的话,自己十有八九会遭受到和云无忧一样的待遇,不但得罪了那个奇怪的雕像,还可能会引来云无忧的疯狂报复,到时若是没这个奇怪的雕像救自己的话,恐怕就真的死定了。
“你这破雕像,你等着,等我参悟了你这《金刚经》,看我不砸了你的金身……”云无忧虽然一时被制,但却仍不服输,指着那奇怪的雕像骂骂咧咧。
云修缘心中一动:看来这《金刚经》不简单啊,连云无忧也束手无策,我若是能学会的话就不用怕他了。
说做就做,云修缘盘膝坐下,静静倾听那奇怪的雕像朗诵《金刚经》。
“复次。须菩提。菩萨于法。应无所住行于布施。所谓不住色布施。不住声香味触法布施。须菩提!菩萨应如是布施。不住于相。何以故?若菩萨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不也。世尊。须菩提。菩萨无住相布施。福德亦复如是。不可思量。须菩提。菩萨但应如所教住。”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云无忧猛然见云修缘也在参悟《金刚经》,“小子,就凭你也想学这《金刚经》!”
见云修缘不搭话,云无忧也不嫌烦,自说自话道:“这《金刚经》本身并不是什么修炼法诀,只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佛经而已!”
“这《金刚经》奇特的地方在于它的经文本身便有一种金刚伏魔的意志,这种意志只有佛法高深的佛门高僧才能察觉一二并加以修炼。你觉得自己有可能修炼成功吗?”云无忧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