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痛心疾首,一直引以为豪的宝贝女儿竟然在这个春节送给他此生难忘的一份“厚礼”,嫁女之事让他觉得自己以后无法在世人面前抬起头了。
此时此刻,他真想挖个地洞躲进去,面对外面一屋子的亲朋好友,他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心中强烈的怒火随着两大巴掌虽然逐渐消退了下去,可这种痛却慢慢地随着呼吸侵入到了骨髓里,让他觉得特别得冷,嘴里不由地呢喃道:“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呀,以后我和***这张老脸往哪搁呀?你难道真的要做一只没人要的**?”
夏梅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女儿身边一直抹着眼泪。
在冰清和万紫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坚强的男人,从未见过他流过泪,就算在生活最困厄的时候,也没有。但是这一天,她俩却看到了他那滚烫的泪水潸然而下。姐妹俩直到此时才突然发觉高大魁梧的父亲也老了,满脸的皱纹写满了沧桑,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父亲头间的白发都平添了许多。
“爸,对不起,是我让您和妈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不听您的话,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吧,狠狠地打我吧。”冰清从这一刻起,才真正了解了自己的父亲。他对她的严厉都是为了她好。
她泪流满面地跪在萧华的面前,心里也特别难受,抱着父亲的小腿,忽又嗷嗷大哭了起来。这哭声里只有冰清自己才明白,心里所有的苦与痛,还有深深的后悔:悔自己为何为了别人,亲手把深爱的李子剑送到王海霞的面前;悔自己为何要听父母的话答应出嫁,因为她不爱田晓明。
如果可以的话,冰清也想钻进地洞里躲起来。她这痛不欲生的哭声扯出了屋里屋外好些人的泪,心想,这嫁女儿难呀,怎么会让萧家遇到这样的事,还真是百里第一闻。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前后几个村庄。
“罪该万死的是我,是我这把老骨头。当初我也是瞎了眼,为你选了这门亲事。”萧华刚刚真的后悔了。
自从冰清狠心与李子剑断绝关系后,她曾无数次对他说“此生不嫁,常伴膝下。”可做父母的怎么忍心看着心爱的女儿孤独终身,恰逢上门说媒的人络绎不绝,萧华一一亲自把关。相貌堂堂的田晓明对冰清更是是穷追不舍,死缠烂打,加上夏梅英一直在耳边吹枕头风,萧华也就点头答应了。
萧华已经和衣靠在床边,精疲力尽的样子,任凭亲戚怎么劝他,他就是紧闭双眼,一言不发。冰清觉得自己真是不孝,让父母伤透了心。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婚还是不结为好。
一片寂静后,原坐在客厅里的冰清的奶奶忽然顿足捶胸起来:“真是作孽呀,我这个老太婆这辈子从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就让萧家遇到这样的事呀,我孙女好端端的一个大姑娘就这样被人给糟蹋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了干净。”她娇小佝偻的身子不停地颤抖,一口气真的就要咽下去似的。
夏梅英听到老太太的话,赶紧跑出房间,扶着她的肩头,用手不停地扶着老人的胸口。老太太年轻时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冰清的爷爷三十出头就不幸去世了,她一人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冰清这一辈的萧家孩子们都尊称老太太是“老祖宗”。
面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田大鹏终于停止了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