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青是一个孤儿,天**自由的他,硬是强行突破,从孤儿院里逃了出来,开始了流浪生活。
白凤与他一样,同是孤儿。
但这两个人又略有不同,白凤曾经有过家人:曾依偎在母亲怀中过,曾骑在父亲的肩头过.随后来因为一场瘟疫他失去了这一切,但他至少经历过这温暖幸福的生活。而幽青他,生来便是孤儿,与他形影相伴的只有饥寒,没有人对他温柔慈爱的笑过,也没有人会在寒冷的夜晚抱抱他,他只能自己温暖自己。
两个一直平行着不会有交集的生命,因为一块馒头而成为生死之交。
那是一小块已经发霉的馒头,被人丢弃在角落的烂泥里。
那时候白凤失了父母,从此茕茕独立。
当彼此陌生的两个人同时碰触到了那一块对他们来说相当神圣晚餐时,抬头短暂对望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两个年幼孩子竟然忍着饥饿同时缩回了手,选择了后退。
夕阳的光在这时候暖暖洒了下来,似乎想要温暖阴湿的小巷中的两个人。这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静静相对着跪坐,一块发霉的馒头默默地躺在中间,它已经不再重要。
年幼的他们相互打量着对方,完全没有去抢夺那顿晚餐的欲望,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白凤先移开视线,“噗嗤”一声笑出来时,幽青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很久没有过多余表情的五官,在那一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着苏醒。
没有什么伏笔铺垫,不知是否是神在划线时手抖了一下,两个原本平行的命运便就此交织在了一起。
那时候白凤七岁,幽青八岁,白凤对他言听计从,最喜欢跟在他的后面,叫他一声“哥哥”。
那时两个人的梦想是漂泊四方,就算无法成为乞丐中领袖,也要成为见识过世界百态的佼佼者。
两个人在彼此心中总是有一份兮兮相惜的默契,他们有时候甚至只需要眼神交流,而这份不需要言语的默契,让他们感到心安。
他们相互扶持,相依为命,有祸自己抗,有福先让对方享,就算面对刀子,也会毫不犹豫的挡在对方身前。
所谓生死之交,亦当如此。
但是那自由的日子没过几年,一次意外,为他们的原本没有束缚的命运套上了枷锁。
在幽青十一岁那年,他们漂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城市,已经两天未进食,饿的两眼昏花的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的一边往前走,一边低着头寻找能吃的东西。
忽然身边刮过一道劲风,伴随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两个人后脖子一痛,均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几个神秘的黑衣人将他们麻利的提溜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然后开足马力扬长而去,似乎毫不在意这是城市的中心地带。
旁边路过的市民对此也并不怎么惊讶,最多也只是淡淡的撇上一眼,便继续匆匆走自己的路。
在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实际危机四伏,暗流波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祸上身,少两个乞丐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当两个可怜的孩子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在一所规模巨大的地下广场中,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差不多五百多个与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孤儿。在至高的地方,有一个穿黑袍的中年人,正用一种看待宠物般的眼神,满意的打量着他们。
接下来,有几个人手持电棍,这五百个孩子被分成二十个小组,由二十个已退役的军官教他们各种格斗技巧。
这是一个专门培养杀手的地方,这就注定了,冷酷无情才是在这里生存的法则,而能在这里活下来的人,终将寥寥无几。
每天都有人受重伤,夜里总会有人因为疼痛哀嚎着睡不着,更有人因为意外拗断脖子而死去,往往这些失去了活动能力的孩子便会被教官粗鲁的提着一条腿,提溜出门。
一声清脆的枪响后,便再也没有见他们回来过。
在这里,睁眼闭眼之间,都是红色的,梦中与梦外,都是地狱。
人数几乎每天都在减少,整整三年下来,活下来的孩子屈指可数,三年前那五百个鲜活的生命到此时,也只剩下了十六个人,幽青与白凤就是其中两个。
那时,在无数个相互依偎着取暖的夜晚,幽青与白凤就已经悄悄的约好,若是有机会便一起逃出这里,建立一个比这个还要大的杀手组织!专门追杀现在这些压迫他们的人,让这个折磨他们,改变他们平静生活的的组织为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
在对这个愿望的执着下,上天终于发了悲悯之心,眷顾了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在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两个人借着一次危险系数极大地任务,合力销毁了一切任务信息,制造任务失败、任务参与人员均已死亡的假象,成功按照计划出逃。
随后两个人先按兵不动潜伏了一段时间,待确定组织没有发现任何端疑时,潜逃到了偏远的非洲,然后隐姓埋名,一步一步的,开始着手建立杀手组织。
他们成立了幽冥阁,组成了战斗力非凡的十二铁骑,随着任务成功率的直线上升,任务难度也逐渐加大,组织的地位在世界上一点一点的攀爬着。短短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这个新生的组织成为了世界第三杀手组织。
幽冥阁是幽青的心血啊,他与白凤就要成功的剿灭那个他们一直深深恨着的地下组织了。但,在最关键的时刻,白凤却背叛了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非常妖冶动人的女人。
他爱上了她。
呵,只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已。
那时,幽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组织杀进大本营,屠杀着他的部下,毁掉了他努力的一切成果,而他,苦笑着,无力回天。
刺耳的枪击声未曾断过,到处都是绝望的哭泣、不甘的悲号。前一时刻还在嬉笑打闹,谈论美酒佳人的兄弟,此时都已安静的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也染红了幽青的眼。
他已经快要疯了,除了厮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冷不丁的,麻醉枪射中了他,几支粗大的针管钉在他的后背,像是几只奇怪的寄生虫,药物作用很快使他眼前忽然一片模糊,但他还是执着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刃。
在倒地的那一霎那,他最后望了一眼熟悉的大厅,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的兄弟们啊,致死都不愿意闭上双目!
他们空洞的眼睛直直的凝望着天花板,已经涣散的瞳孔中尽是悲愤与不甘,像是在询问上帝: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人心,还能信什么呢?
热闹的大本营,就此安静了,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是再也未曾醒来。
幽冥阁,祸起萧墙,一夜之间,已灭。
而他,成为了地狱最深处,那个最孤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