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静得吓人,保姆大约是出去买东西不在家,程敬南感觉自己背心的虚汗又冒上来,胸口那颗心脏一跳跳得那样急,他连呼吸的急促起来,他止不住胸口剧烈的起伏,也止不住心中的恐惧,他看着卧室的门,良久才轻轻走上前,摒住呼吸把门推开。
直到见到林顺的身影,程敬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样才放下来,长吁一口气,一松懈下来才发现全身仿似都没了力气。
此时程敬南站在林顺的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亦看不见她手中的美工刀。
那刀是林顺从奶奶画室带出来的,她很喜欢这样锋利的东西,切起东西来,利落干脆一刀两断。她面对着窗户,一下一下推动控制齿轮的钮,手在发抖,她没想过要自杀,她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要自杀,可是那刀锋却被她一点点的推出来,冰冷的抵住手臂。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连她模糊的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程敬南的记忆都明晰起来,从那个小镇他吻了她,她在那个天台羞红了脸顾左右而言他,云南塌方的公路上他抱紧她的手,大理宾馆里他霸道的吻。她认识程敬南两年,却仿佛过了一生一世。她流着泪,任由那绝望冰冷的刀锋抵住了她的颈,然而下一秒她未感受到流血的疼痛前,听见了刀刺进肉里的声音。
那是程敬南,他竟然扶着林顺把那把刀**了自己的胸膛,殷红的血瞬间溢满了林顺的手,林顺尖叫一声,可程敬南并不罢休他扶着她的手狠狠用力刺进去,看进她的眼,他的眼睛里燃烧着血红的荫翳,牢牢的看着她。林顺松不开手,这才哭着大喊:“敬南,你想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林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血,源源不断的喷涌而出,映红了纱布,映红了病服,触目惊心。林顺挣扎着要去打电话,程敬南却一把抱住了她,他原本连走路都要冒虚汗,这时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不肯放手,林顺连声音都变了哭着喊:“敬南,你流血了,我去叫救护车,你流了好多血,你放开我让我去叫救护车……”
林顺哀求着,六神无主。
程敬南怆然一笑,抓住林顺的手握紧他的胸口上刀再用力刺进去几分,于是血又汩汩的流出来,说:“我不要救护车,你不是要死吗,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死。”
程敬南做事从来深思熟虑,不冲动,这一辈子他做过最冲动的事便是冒着大风大雨去云南接了她回来,林顺偷他的文件企图救吴晓光那是他第二次冲动,这是第三次,林顺居然想要自杀。他是带着恨意抓紧她的手,看着她,他惩罚一样的抓住她不让她走,不让她去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