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就是这样!”
之后的几天里,宝儿得到了红柳无微不至的亲手栽培,惹得琴室里其他人都分外眼红。
“红柳姐姐,我们还是一起来大合奏吧,宝儿有一个超级好听的琵琶曲哦……”宝儿以袖掩口,盈盈一笑,一副淑女之态,她要是再霸占着红柳不放,琴室里的其他人会迟早把她暗害掉的。
红柳皱眉看了看其他人,片刻之后没好气道:“这头牌只有一个名额,哪有一堆人都当头牌的?”
“可是宝儿有个超级好听的琵琶曲哎,红柳姐你要不要听?”宝儿嘟着嘴在红柳面前撒娇,这些小女人的娇憨模样都是红柳强迫她做的,起初她怎么也做不到,可是后来她竟然渐渐习惯!而且随时随地在……撒娇。汗。
“是吗?”红柳的眉头有所舒展,因为近日来这个宋宝儿所奏的曲子每个都惊为天人,以她的经验,只要将这个姑娘的神情姿态培养成淑女,那么何止是郦春院的头牌?烟柳画桥的头牌都会是她!
“嗯。”宝儿杏目圆睁,可爱的眨眨眼睛,“不信我用我的琴弹给你听,这原本是琵琶曲哦。”
说罢,手拨琴弦,嘴里微微吟唱。她这次所奏的是某才女电影里的背景音乐,名叫《琵琶语》,是她的时代里有名的琵琶文曲。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好!好!好!”有人拍手叫好,一连三个叠字,众人抬头,只见推门而入的是陈妈妈,她带着几名聚春阁的歌妓立在门口,满脸惊喜之色。
“陈妈妈。”红柳立刻上去施礼,众人也都盈盈起立,向陈妈妈行了万福。
陈妈妈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单手扶起红柳,眼睛却盯着宝儿一眨不眨:“没想到啊,你还是个人才,能做出如此动人心弦的曲子?”
宝儿微微一笑,道:“陈妈妈过奖,这曲子并非宝儿所做,只是幼年时期听闻别人弹奏,记了下来罢了。”
她不敢居功,近日里自己所弹唱的所有曲目大多都是她时代里的名家名曲,虽然没人知道,可是盗人版权真的很缺德。
“宝儿你过谦了,这样的曲子连我都是第一次听呢。”陈妈妈走了进来,坐在了一张藤椅上,接过红柳捧来的茶继续开口说,“你红姐姐给你做的小琵琶弹出来不好听,你换成大琵琶弹给我听听。”
“这……”宝儿懵了,她一直用自己的尤克里里演奏,红柳也谎称这把琴是自己托人做给宝儿的小琵琶,大家也都相信了,而这陈妈妈却不喜欢。
“妈妈,宝儿大琵琶弹得不好,不如让轻衣弹奏一曲?”红柳连忙帮宝儿开脱,她连日来在郦春院吹嘘宝儿色艺俱佳,非头牌莫属,怎能让她随意出丑。
“也好,那轻衣试试,这孩子的琴技一直不错。调子你记住了吗?”陈妈妈转头问轻衣。
“记住了。”轻衣缓步从最后面走了过来,这些天她一直都被红柳冷淡,但却并没有其他人脸上的妒忌之色。
轻衣坐在宝儿身旁的椅子上,手抱琵琶。
这时,众人只见,刚刚入座的白衣美人伸出芊芊素手,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音乐瞬间倾泻而出,柔婉动人,像一汪清泉,又宛若浪花击石,昆山玉碎,就算是香兰泣露,也不过如此……
“好了。”曲子并未弹完,陈妈妈伸手示意停住,待众人回过神来,便听见她缓缓开口:“今晚前头有个大客户,说是只为听琴助兴,轻衣过去吧,就弹这个曲子。”
语罢,陈妈站起身走到轻衣跟前低头细语了一番。起身后,又向众人说笑了一番转身就出去了……
宝儿只见轻衣坐在那里面色铁青,沉默不语,虽然她很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也只能等到排练结束回到房间。
***
大约到了酉时,也就是下午六点左右,红柳让宝儿陪轻衣回去梳妆打扮,还对她挤眉弄眼一番。
回到住处,宝儿关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轻衣到底出了什么事。
轻衣没有精神的瘫坐在软塌上,片刻后才开口说:“还能是什么事?她们那么高兴还不是有人点了我。”
“唱曲?”宝儿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然不是。今天这客人有特殊嗜好,我今年刚十六,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是时候梳弄……”语罢,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开始拢头发。
“梳弄?”宝儿更加不解,她穿越过来和这些古人总是出现语言障碍,很多她说的词语他们不懂,他们说的词她也不懂。
“就是献出处子之身……”轻衣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今天这位客人出了大价钱,他是郦春院的常客。”
宝儿沉默不语,现实证明有些东西她总是想的太简单,她以为自己到这里可以观光旅游、参加选秀,可她忘了这个地方真正的身份是妓院,是青楼。
“我表哥已经快凑齐银子了,可是……他最近又缠上了官司。”轻衣一声轻叹,随即苦笑道,“陈妈妈告诉我这是她做的,她不过是想逼我梳弄,何苦连我表哥都不放过……”
宝儿闻言,大概明白了轻衣的故事了。原来这轻衣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表哥在外面等她,在帮她筹钱赎身!只可惜遇上陈妈这个黑心老太婆,不但两个人相聚无缘,还被这个大反派玩弄于鼓掌之间!想着想着,她不由得来了气,脱口而出道:“我帮你们!”
轻衣听了宝儿的话并不当一回事,笑了一声只当是小孩子的玩笑话,随即督促宝儿道:“快来帮我拢头发吧,听说那柳员外天黑就来。”
***
入夜,皓月当空,微风阵阵。
郦春院的聚春阁里歌舞升平,轻纱帷幔后,婀娜的舞姿纤楚动人,昏暗的灯光里,推杯换盏间满是暧昧的味道。
“大爷,再喝一口嘛!”一个女声甜腻的让人头皮发麻。
“好好好!”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双颊红晕,但还是不忍心驳了红衣美人的面子,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中年男人的身旁,坐的是一位手摇折扇的年轻公子,只见这公子面如冠玉、少年华美、气宇不凡。
“金五爷,你也喝一杯嘛,难得今天莫离能亲自为您斟酒,您怎忍心伤了莫离的心?”红衣女子站起身绕过桌上众人,举杯飘到白衣公子跟前,她一个美妙的旋身便跌入对方怀中,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送到后者嘴边。
那被称作五爷的年轻公子也不接应,笑吟吟的用手中合起的折扇将递过来的酒杯轻轻推开,道:“懋叔今儿借福一睹莫离姐芳容,这是此生万幸,哪敢贪杯买醉忘却了此番情景?”
莫离是个聪明人,见对方并不买账便坐了起来,双手圈住金懋叔脖颈嗔笑道:“还是五爷会取笑奴家,奴家不理你了……”说罢,快速在金懋叔脸上轻啄一口。
众人见此景都哈哈大笑,同桌另外两个醉醺醺的男子也都忍不住挑逗,一把搂过身边的姑娘出手调笑。
那金懋叔也并不生气,过了一会合起折扇起身抱拳,称是要出去行个方便。
而此时,坐在帷幔后手抱琵琶的轻衣似乎中了道,她浑身上下奇热无比,就连手中的琵琶也快要抱不住了,可她心里明白,她刚刚被莫离灌得那杯酒里定时加了【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