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开郭老鬼的房子才渐渐消失。
她同白玉堂一路向北走,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登州府衙门。自然,前门是没法走了,所以他们直接绕道旁边的围墙,白玉堂抓住宝儿的手臂纵身一跃,两人便进了府内。
他们在一颗大树后面潜伏了一会,终于等到府衙里的所有人全都睡了,这才跃上一座房子的房顶,见宝儿好奇不已,白玉堂低声道:“这就是卷宗库!”
宝儿揭开一片瓦朝里面看去,入目黑咕隆咚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青色的月光洒下来照的他们二人格外的清晰。她抬头,只见白玉堂从腰间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吹了几口,那火折子便瞬间明亮起来,接着白玉堂将瓦片拨开一人宽的入口,自己先纵身跳了下去。
宝儿见状,将如今屋内明亮的画面记在脑海,轻唱咒语,转眼间,她便站在了白玉堂的身边。
白玉堂举着火折子一边找卷宗一边询问:“你们武夷师的功夫还真了不得,这是瞬移功?”。
宝儿睁大杏目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武夷师?”
“据《天圣图录》记载,武夷师乃胡人中的法师,他们与中原法师不同,最显著的能力就是瞬移功,即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且,他们代代相传的是血统而不是法术,所以到了当代,几乎已经很难见到他们的踪影了。”
“呃……居然还有这种记载,还有呢?”宝儿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询问道。
白玉堂一边翻看卷宗一边回答道:“我就知道这些了。”说罢,他抬起头低声怒道,“你如果不想洗清罪名现在就可以走了,不用在这里帮倒忙!”
宝儿听罢连忙回头,只见地上的一摞书已经被她撞歪,而且差一点就要散落在地,于是她连忙蹲下将其扶正。
站起身,宝儿也学着白玉堂的样子在卷宗里翻来翻去,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惊叫道:“找到了!找到了!这个上面有我的名字!”
白玉堂冷冷道:“找到了就好,现在我们把这个卷宗带走,免得夜长梦多!”随即,他将此卷宗卷起来塞到宝儿的怀里,拉起后者一个纵身,两人瞬间又站在了房顶上,接着,他们将屋顶的瓦片摆好才出了登州府大院。
“接下来我们该干嘛?”走在凌晨的登州大街上,宝儿打了个冷战低声寻问。
“我们把卷宗偷走,他们该头疼一阵子了,接下来,就该某人出场了。”说罢,白玉堂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继续双手环胸的朝前走着,“现在,我非常困!我要住上等的客栈!”
宝儿一头黑线,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个白玉堂帮她找卷宗分明就是耍她嘛!偷卷宗有什么用?还不是某人为了躲避郭老鬼催婚的怨念而找的理由?!
“我没钱。”宝儿冷冷道。
“去望江楼,把那把扇子当了也值几个钱。”白玉堂泰然自若道。
宝儿无语,她跟着白玉堂继续往前走,没过几条街便到了望江楼门口。此时的望江楼,大门紧闭,只有门口两个大红灯笼气派的挂在大门两侧。
敲了一会儿门,终于有伙计出来开门了,待宝儿向伙计说明来意之后二人便被让进了内堂,掌柜的红如意也在不久后急匆匆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原来是你们啊?”红如意稍显惊讶,“要当的是什么东西?”她直接入题,也不多问,原本酒楼里琐碎的事情就有很多,况且她只是个一心求利的商人,让客人难为情的话她大多会直接省略。这也是望江楼在登州府排名第一的原因。
宝儿从衣襟里摸出那把扇子,小心翼翼的打开,“你先瞧瞧,看这个能当多少钱?”
红如意接过扇子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叫伙计加了盏油灯,复又看了一番方才放下,她微笑的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和靖先生的手笔,我最多给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宝儿吞了吞口水,激动的双拳紧握,她正准备说成交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连忙改口道:“不行,一千两,不然我去别家当!”
红如意思索了片刻微笑道:“姑娘,这是登州城里唯一的一家当铺,你要是去别家,那得出城走很远,况且,看你的长相,似乎是出不了这城门吧?”
宝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在监狱了待了一天,又在丐帮待了一天,如今这般模样都能被人认出来……这简直是……
红如意笑道:“好了,我最多给你八百两,你看怎么样?”
宝儿再次吞了吞口水,没想到啊没想到,犹豫了下一竟然白白多出来三百两银子来!她立刻开口:“成交!”
拿着被称作交子的七百五十两银票和五十两碎银,宝儿开心的付了房钱,一回头,只见白玉堂坐的跟松柏似的在她身后盯着她,宝儿不禁汗毛倒立,她走上前去推了推白玉堂,问道:“你……睡着了?”
白玉堂道:“没有,我在打座。”
无语。
等到宝儿和床板平行的时候大概已经五更天了,更夫在望江楼外的街道上打着更,规律的打更声让她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等她去隔壁找白玉堂时却发现后者竟然不见了踪影,只是在房间的圆桌上给她留了封“书信”,说是“书信”可按性质来讲应该称作字条,这“书信”大概有三四页之多,洋洋洒洒写了好几百字,大意是:“他去东京汴梁赴个约,几天之后会回来的,这个房间叫客栈给他留着。”
宝儿嘟着嘴,内心愤愤道:这个白玉堂,紧要关头还不是找借口溜走了?!不过那个“枫林郡”的入口图可是在她手里的,不怕他回不来,现在她该换身衣服去找尹兰了!
来到一家布庄门口,宝儿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三十两碎银和七百五十两银票,自信的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片刻后,一个身穿月白色男装的俊俏公子潇洒的摇着一把折扇走出了这家布庄,此人正是宋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