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躺在自己的床上发呆,后街上的更夫刚刚打过更,四更天了,她想。
眨眨眼睛,她确定自己一时半会还睡不着,索性翻身起床,点亮油灯,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轻衣她是帮了,可是轻衣身上没钱啊,据说她那个表哥还在吃官司,那现在放她出去就等于饿死她,这做好事她可得做到底。
搜寻了一番,终于在轻衣床铺下找到了一个紫色锦盒,宝儿艰难的从床底下爬出来,拍拍头上身上的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锦盒,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白花花的碎银子,足足有半盒之多!
宝儿把油灯挑亮,仔细盘点着紫色锦盒里的银钱细软,数到最后竟然发现盒子的底部还铺有一张貌似房契的东西!她打开看了几眼,表示看不懂,随又折起来铺了进去。呵呵,没想到轻衣这个家伙还挺会攒钱的嘛!看来只有她最穷了……
整理了几件衣服,宝儿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自己的枕边,要是天亮了她可以恢复瞬移,那她就尽快给轻衣送钱去。
再次躺在床上,宝儿还是微微有些担心,因为刚才招惹了聚春阁里的花魁莫离,想必她宋宝儿的烟花生涯算是要完了,一个子都没捞着啊!不甘心啊!……都怪那个该死的金姓小贼!宝儿恨恨的磨牙,要不是他她能这么倒霉吗?!亏他最后良心发现,施展轻功送她回来。可是,比起前两次被推倒在房顶的仇她岂能这样算了?她可是天蝎座哎!超级记仇的!她的脊背、后脑勺现在还疼的要命呢!
想到这里,宝儿握了握袖管里的羊皮卷,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虽然她看不懂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玩意,可能让那姓金的小贼当宝的东西一定是很值钱!没准还是个藏宝图呢!还好她在同他分开的时候使用了一个小小的控物术,然后,那个羊皮卷就静静跌落在了她的窗户边上……
第二天天还未亮,宝儿便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打开门,门外站的是那个紫嫣手下的菀玥。菀玥见是宝儿给她开的门,随即像是心里放下一块巨石一般,长吁一口气,抿嘴笑道:“走吧,去做早课。”
“是你?什么事?”宝儿挑挑眉,自从红柳吹嘘她会成为新一任的头牌后第一个给她翻脸的就是这菀玥。
宝儿的话刚出,菀玥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用帕子捂嘴笑的直不起腰,过了片刻后她才止住笑声以手撑腰道:“刚听丫鬟说,昨晚上金五爷点了你,我就奇了怪了,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们胡邹的。哈哈哈……”
菀玥又开始笑,宝儿一头黑线,她实在是听不出这个笑话的笑点在哪,张了张嘴,道:“他是点了我啊,最后他送我回来了,怎么了?”
这是她和金懋叔商量后的一致口径,原本她应该装样子留在那个房间里,可是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那。
正笑得灿烂,忽然听到的真相让菀玥瞬间石化,她抽搐了一会脸颊,悻悻的走掉了。
……
之后的两天里,令宝儿哭笑不得的竟然是所有郦春院里的姑娘都把她恨的牙痒痒。难道,那个金懋叔如此抢手?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对方的长相,哀叹了一声,擦擦额头冒出来的汗,继续拨弄着手里的尤克里里。
红柳还是竭尽所能的培养她,眼看花魁争霸赛第一回就要拉开序幕了,她宝儿可不能为此分心!那些女人讨厌她她才不会在乎呢!一来呢,她们不是领导,决定不了她的命运;二来,她们不是金主,与她腰缠万贯的梦想无关紧要,所以,对于这些人她都可以把她们当成空气。
***
一天傍晚,宝儿梳洗完毕换了身干净衣服,她准备出去看看轻衣。
一个瞬移,眼前的场景就像切换电影画面一般,从她的屋子换到了登州城郊的一所茅屋里,这所窄小的茅屋是宝儿帮轻衣找的,因为附近都是一些老幼妇孺,所以相对安全一些。
布衣钗裙的轻衣此时正在锅灶上做晚饭,看见宝儿来她高兴的笑道:“快坐,粥马上就好!”
宝儿蹲在一张只有三条腿的木桌前忙活,她用地上的土块把这条断掉的桌腿支好,站起身拍拍手道:“轻衣姐,我就喜欢吃你做的炊饼!还有吗?”
轻衣打开热气腾腾的蒸笼吹吹热气,捡了几块金黄的玉米炊饼端到桌子跟前,自己也坐了下来,“当然有啦,知道你爱吃,今天新做的!”
宝儿也忘记了应该洗手,抓起炊饼不嫌烫就往嘴里送,由于总是吃细粮,没想到这种粗粮竟然非常美味!
“轻衣姐,手艺不错!”宝儿嘴里塞着馒头口齿不清,竖起右手大拇指给轻衣点赞,没想到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轻衣竟然这样贤惠!
轻衣笑笑,走到锅台边去舀粥,打开锅盖回头道:“宝儿,你还是叫我尹兰吧,吴尹兰。虽然我的父母不把我当女儿,可我还是喜欢这个原本的名字,这是年幼时表哥给我取的……”
“尹兰,嘿,真好听,可是我不习惯啊!话说你表哥放出来了吗?”宝儿就了几口酱菜,吃起来脆脆的,味道不错。
端粥坐在宝儿面前的尹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陈妈妈丢了人,她一定以为是我表哥做的,这下就更不会放过他了……”
“她倒是没有在郦春院找哎,只是进来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你的重要东西都带过来了……哈哈。”宝儿嚼着馒头酱菜,开心的咧嘴傻笑。
“哎,宝儿,你们武夷师的功夫真的了得!竟然可以瞬间转移地点,太神奇了!”尹兰帮宝儿吹吹粥,递了过去。
“那尹兰姐,要不我帮你把你表哥从大牢里救出来吧,你们趁机远走他乡,笑傲江湖!”宝儿又喝了一口粥,看着尹兰建议道。
尹兰听罢摇摇头道:“宝儿你还是别趟这浑水,郦春院里的权贵不好惹,况且我表哥志在仕途,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几个月之前,他已托人告到了开封府,相信包大人很快就会派人来调查了……”
听到这,宝儿脑子里瞬间无数个响雷惊炸,她从之前被告知是宝元二年后就再也没有打听过朝代,因为打听了她也不懂,可是此时,一个重要信息忽然间雷的她里焦外嫩。
“开封府?包大人?”宝儿嘴里的粥不知何时淌了出来,“吧唧”一声,淌在了三条腿的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