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这个时代的人生悲剧,来源于错误的思想,不正常的内心冲突,以及纷扰的情绪。
闻仲被莫名掣肘,顿时心气浮躁,本想直接将金煌真气牵引过来,却在反顾之际,察觉到,境界之外,两名副将已是口吐鲜血,脸色痛苦异常,但仍是坚持不懈,加强了真气的输入。因为,外界的云梭还没睁开眼睛,他们不能半途而废。
也是亏得他有这么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云梭才有法子阻得住气动山河的闻仲。
闻仲俨然已是知道一切,心里虽然责备二人的迂腐,但是,毕竟不能眼睁睁地看他们死于非命啊。于是,一面是深爱的妻子(即使知道是假象),一面是忠诚的弟子(虽然傻),闻仲夹在这二者之间,动弹不得,而就在闻仲无法阻逆自己的时候,云梭又是大喝一声:“落星·光华——”
几道精纯的气束在那如今已然显得狭小的空间内肆虐,很快超出了它的极限,万事终焉!
因为幻境的解除,所有人都解除了状态,云梭睁开了双眼,闻仲睁开了仨眼,两名副将收回了真气,连连咯血,昏厥过去。
云梭正欲过去帮忙疗伤,结果气愤至极的闻仲却蓦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个妖邪,枉老夫如此信任你,你竟……你竟……”太过生气,已经说不出话来。
云梭又愣了,心想:我替你消灭心魔,断了你所有念想,从此你的修行路上再无阻碍,还不用自己作孽,如此美事,为什么要生气?
云梭恐怕永远也不会懂,因为他早已不是人,就像他当初设法救梅伯和杜元铣时,多费的那番心思一样,不仅整死了梅伯,更是让商铃兰对他产生森森恨意,如今在闻仲这件事上,他还是我行我素,结果招致了闻仲的愤怒。
闻仲也没想要听云梭的解释,提鞭、踏步,奔袭而来,身法奇绝,势不可挡。而另一方面,云梭根本没想过会被闻仲视为仇敌,毫无提防,只是危机来到时,顺势做出了反应——双臂硬接双鞭。
今时不同往日,云梭也早已不是当年可以肉搏荒神的沧浪王·龙噬,即使如今对身体的控制远远胜过了当年的水准,但他还是没敢设法恢复自己的妖气。所以,双臂的所有骨骼顿时被震碎,身体飞出数百丈远。等到云梭忍着轰隆隆的耳鸣声站起身,双手也开始重新粘结,虽然还使不上力气。
还未等云梭抬头看,两条蛟龙的法相已经冲击过来,欲将他绞杀,此时无法还击的云梭只得用出保命的招数——云梭术,身体即刻被如雷电般的细琐光华环绕,整个人在蛟龙的围虐中任意招架,飘忽无定,显得颇为闲适。
等到歇了口气,身体也大致康复,云梭直接跳出圈外,隔着十余丈地,开始和闻仲面对面,顺道还极速踢飞了辅攻的黑麒麟。“流星”状态的云梭,可不是多长两条腿就追得上的。
和闻仲对敌,云梭没有想过用“云水阵”,因为那只是在单纯浪费如今极度匮乏的灵力——闻仲已然修得“金煌真身”,能近能远、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和申公豹相比,防御力已然不在一个境界,即使云水阵真的可以伤到他,也不可能得逞,一则是他有天眼神通,二则是那墨玉麒麟,本事必在申公豹的影豹之上。
看到云梭毫不避讳地与自己面对面,闻仲心中颇为痛快,若是他以那种神通逃走,连自己的天眼都将追击不得,如今局势,正好决一死战。
闻仲再次操持起双鞭,两条蛟龙的法相裹绕着他,一雌一雄、坎离相激,被金煌之气托举着,宛如天罚降临,特别是闻仲的第三只眼,赫然洞明,冷光森严,更甚穹苍星斗。
云梭也是竭力而出,落星之力汇聚于己身,双掌光芒渐显,随即一步踏出,直攻闻仲。
青离山墓,二人相持不下,久战越酣,云梭不断以拳脚击退肆虐的蛟龙,却也始终近不得闻仲的身,而闻仲,虽有金煌之气和雌雄双鞭,却苦于无法追上云梭的奇速,应该说,天眼看到了,但身体却始终慢了一拍,“金煌真身”在速度方面不占优势,如今险些成了劣势。
二人的拉锯战,差点将整个墓堆击沉,即使只是蛟龙的肆虐,小山坳又如何承受得住呢?
而闻仲,对这奇怪少年的身份则是更加好奇,究竟是何处修士,竟能与自己战到如此程!不过,即使云梭的背后是什么绝顶仙府,闻仲也不会介意,便是把天捅破,他也定要杀此弑妻之人。
……
云梭的灵力逐渐不足,而对手闻仲却如日中天,杀气沸腾,如此颓势,他该如何扳回呢?
“该死,忘了件事!”云梭猛然醒悟,当时只想赏自己俩耳光儿。他回避一招,立于场外,看了看自己通红带紫的双手,虽然正在回复,但仍显得滑稽。
然后,云梭一挥手,手中也是出现了一柄绝世神兵——终南山出土的石剑胎。仍是只有八九分模样,仍是无魂之器,只是,在云梭手中,它开始转变,浑然无锋的剑身赫然有了凶光,习得嗜杀。
“哼,无魂之剑,倒是配你这个无心之人。”闻仲冷哼一声。云梭却摸了摸自己的心,直念:挺好的啊,还能跳动。
然后,便是神兵的争锋,仙法的碰撞,激烈异常。
只是,除了二人将战斗等级进一步提升、破坏范围进一步扩大、灵力释放进一步增加外,并没有任何战局上的改变。
闻仲也开始呼吸不均,云梭更是暗暗吃紧,没想到对方遇强越强,久战不下。
所以,云梭提剑一击,卷起上千岩块,轰向闻仲,这自然破不了闻仲和双蛟龙的防御,但云梭的目的也不是决胜负,而是——地上还有两个被黑麒麟转移了的人,这一剑,指向的便是这二人,还有山门处的数十兵将。
闻仲见部下临危,只得出手相救,而这救人的一瞬间,云梭很快闪人。
紧接着,便是闻仲上天入地的搜索,第三只眼更是尽显威能,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该死,还是让他逃掉了。”闻仲只得带领府兵返回朝歌城,众人悻悻,而且,闻仲不日便要再次出征,这一次翘班回来,也完全是因为天眼的警示——只是闻仲有预感,他和云梭一定会在战场上相遇。
……
躲开了天眼的追捕,确实是项大本事,可是,有这本事不知云梭一人。
“申道长好兴致啊,居然陪我一起躲天眼来了。”
云梭说的正是申公豹,他在远处隐匿,全程观看了云梭和闻仲的一场大战,而现在,云梭就是来收费的。
一柄古朴的玉兵就这样架到了申公豹的脖子上,仿佛顷刻之间就能了解他的性命。
可惜对方回应的却是森森的阴笑,然后就是更为阴冷的话语:“可惜,可惜我申公豹苦修五行法,本以为到了可以避开天眼的程度,却还是避不开你小子,世间的天才真是不可计量啊。”
“他用的是肉眼,而我用的是心眼;总的来说,你操纵那团血雾,令它具备形体攻击帝辛,还想借此激发闻仲的心魔,铲除掉他的把戏,还蛮好看的。”云梭轻描淡写地说着。
又是一阵冷笑,申公豹扭转过头,看着云梭,说道:“铲除他?没有,都是我截教门徒,我干嘛铲除他?一个连仙躯都获得不了,转而练出‘金煌之身’的庸才,我干嘛要铲除他?”狰狞的嘴脸已经将他出卖。
“庸才?他的金煌身霸道非凡,比你这个操纵小妖怪的废材不知要强多少倍,你们俩,到底谁是庸才,难道不明显吗?”说罢,云梭撤下了灵剑,转身离去。
留下来的申公豹倍显落寞,内心满是愤恨——从此,对云梭深恶痛绝的人,又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