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在个体的生命、个人的自我意识建立的过程中,人是可以通过反抗,通过一种对自我的放逐和精神上的创造,来摆脱外在黑暗力量的压迫的。
所有人都得死?当然不会,那邪气虽然强大,但单凭三妖的实力,便能完胜它,梅君影的话只是他的梦魇罢了,却给她们造成了一种深深的绝望感。
云梭出了门,去调查那团诡异的血雾。
之前在地穴中和它的那次照面,让他有一种感觉——他必须多管闲事。虽然自己暂时解释不通,但他不能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去做,那样是无法得到结果的。
云梭认为,直接去拷问一只只会呻吟的怨灵得不到答案的,还不如旁敲侧击,先去试探被牵扯进来的帝辛和妲己,更有可能有所收获。
当云梭来到殷王宫,猛然发现,这里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既不是被血雾袭击时的恐慌感觉,也不是平时帝辛故意营造的浪荡氛围,而是一种庄重肃杀的军神之风。
云梭对这种风气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两千年后,人口基数变大,从军的人数也变多,如今的几千人根本不算什么,但当时为了这点人数,可是把他那小小村庄的男丁都抓干净了。
而在这勇武刚正的军风中,他又察觉到练气士特有的气势,对方修为很高,而且隶属于截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时宫中来了个本不该在此的人——闻仲。因为他此时应该在受命攻打北海诸侯袁福通,此人带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造反,造成的动荡可谓不小,而且势力零散难寻。
这种战争,要是一方人数足够倒还好,三五年结束战斗,但帝辛发配的军队并不够用,倒是让云梭觉得,帝辛是在找借口让这个修为高深的闻太师离开,目的应该不单是为了保护妲己她们;说到底,更是为了闻仲——他尊重这个元老,不想让他知道他们的国家即将沦为其师门实施计划的舞台,也许他已经知道了,但夹在这二者之间,闻仲又能如何自处呢?
不管闻仲和帝辛二人谁站在智商的高地,谁都无法解决二人面临的问题。
但云梭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这场君臣悲喜剧来的。于是,他先去找的妲己,打算问清楚血雾的来历。
此时,妲己和聒噪的雉鸡、温婉的玉石琵琶聚在一起,竭力隐匿着妖气,还用上了禁制,可惜云梭已经熟门熟路,解了这层禁制,直接跳了进去,然后看着这目瞪口呆的三人,悠悠地说道:“别装了,闻仲天赋极高,已经炼出了天眼,你们现在隐藏已经没用了,估计他哪天在北海那边不小心往这一回头,就已经知道你们了。”
玉石琵琶不自觉地抢先说道:“那……”但很快就沉寂下来了,应该是自己就得到解释了。
云梭也没有废话,直接问妲己:“狐妖,帝辛有没有想起那团血雾是怎么回事,建议你直接告诉我,我赶时间。”
“哦?阁下倒是蛮爱管闲事的,才管了帝辛的,又管了梅家的,现在连个鬼的事都要管。”
“那里的鬼?”
“今天来了个客人——闻仲。”
“他和那团血雾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妲己稍微惊异了一会儿,“还以为你比较懂人间呢?”
“我要是真懂,就不会混成这样了,直接说吧!”云梭催促着妲己,可是妲己反而显得更加随意。
“闻仲以前有个结发妻子,后来死了,是因为帝辛,他的妻子很不寻常,可能不是人,但具体情况只有闻仲知道。”
妲己已经把所有的信息告诉了云梭,但他想要的答案还是没有一点踪迹,只好继续问道:“所以为了解决这团血雾,你们找来了闻仲?”
“才不是,我们怎么会干这么危险的事。”雉鸡精回答道。
“看来,开了天眼的家伙得到感应,他老婆溜出门了,所以急忙赶回了家。”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云梭只想结束对话,去见见闻仲。
然而,听到此话的三妖却是一脸鄙夷状,云梭念道:难道就没听出来我只是开玩笑吗?
云梭出了妲己所在的内宫,来到帝辛议事的偏殿,里面只有两人,帝辛和闻仲,二人面色皆忧,不知道聊过些什么,但闻仲的脸色显然更差,他很快就退下去了,带着几个部将出了宫,留下帝辛一个人,看闻仲的状态,云梭便知道自己这时候是万万不能打扰闻仲的,毕竟不知道他的脾气,只好去找悲催的帝辛了。
他蹲坐在台阶上,云梭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看见是故人,指了指旁边的石阶,招呼道:“别客气,请坐。”
“不用了,你坐着就好,我将就点,坐你的龙椅算了。”然后云梭就无所顾忌地坐了上去。
他也没有在意,继续坐在那里,不知何时,他吐出来一句话:“这位置其实蛮适合我的,还能腾出位置来让人坐。”
“毫无区别,不是刚刚就有人拒绝坐那里了吗?”
“人很容易就会遭到拒绝,关键不是他人接不接受自己的做法,而是自己从来没有更好的选择。”
“闻仲的处境比你艰难,你应该知道的,但他也比你更加坚忍,不管你们发生过什么,他对你一直是尊重的。”
“尊重?不,他只是把我当成小孩,一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孩,一个愿意忘记自己年龄去陪他玩乐的小孩,然而,这个小孩长大后,杀了他的妻子……”帝辛很快就说不下去了,一直沉默着。年轻人受到老年人的恳切教导,包括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诫、督促和忠告,却很少有人来倾听他们的苦恼与愿望,这缺失的对话,造就了两代人的相互折磨。
“对,等到那个小孩再长大一点,终于明白,明白自己当初杀的不是一个妇人,而是他尊重的那人的全部幸福。”
云梭起了身,帝辛也是,他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你会怎么做?”
“不是我会怎么做;现在面临最大抉择的人,是你和闻仲——他会怎么选择?而你又会不会支持呢?”
“会,当然会,就算是搭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责。”
云梭没有马上回复,直到告辞要走,才说道:“就是这样的国家,就是这样的人群,允许你剥夺他人生命的人是你的臣民,你没有错——而我,不会让人族之外的惩罚降临到凡人领袖身上,这样有违‘虹玉誓言’。”
“那你……”没等帝辛问完,云梭就走了,因为他察觉到闻仲并没有回太师府,也没有出城去看他妻子的坟茔,而是去了个表面上无关紧要,实际上却着实是关键的关键——梅府。
云梭从那里出来还没两个时辰,里面的人肯定还在。闻仲到了那里,商铃兰和惠丫头倒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杜元铣,恐怕又要死一回了。
还有梅君影,即使开了天眼的闻仲也可能和云梭一样,无法再看出他的山灵真身,但也不会真把他当人的,一经盘问,很快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云梭当然不是担心自己会暴露,毕竟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而是担心梅君影——损失惨重才加工完成,底就被揭,说不定还难逃一死,那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虽然也没得到什么好成果~)
所以,云梭立马出了宫,希望抢先和闻仲见面,打消他去梅府的念头。
只是云梭忘了考虑一件事,闻仲的坐骑是黑麒麟,战场上的绝佳脚力——
(当时没有鞍配,能够驱使坐骑并能同生共死的人并不多)
所以呢,慢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