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久,两人停在一位老妇的摊前,苏仪看着姬耀不停在自己和商品直接转换的视线,苏仪打了个冷颤。为什么?竟会生出一种做贼的感觉?!
顿了顿,回过神时,苏仪便看见姬耀正捧着一支木簪傻笑,而且还盯着自己,顿时便心生不详,大感不妙。
“公子?方才那顿饭,不知公子可曾结账?”避开姬耀的目光,苏仪问了一个本应该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可结果,却是石破天惊。
“结账?没有哇!”姬耀笑着走近,然后把木簪插进苏仪的发间,满意的砸了咂嘴。
这个回答让苏仪万分震惊,刚才自己算是吃了霸王餐吗?现在想想,诶,是有那么刺激,呸呸呸,真是丢死人了。
“我在那儿吃东西,从来不结账,而且像这种小玩意儿,我也不付账的,对不?大娘!”震惊之余,姬耀又开口道。
姬耀满脸笑容的就这么对着摆摊的老妇和苏仪说道,真的没有一丝的尴尬,而且那语气,简直就是理所当然!而且,还有自豪!
这就让苏仪更是百万分的不爽了,就在苏仪准备教育一下姬耀的时候,神迹发生了!
“对对对,公子在这从来不结账。”老妇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而且,分明她就是开心的很嘛!
“这位就是夫人吗?”老妇盯着发懵的苏仪看个不停,“果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这是老妇人盛情的赞美。
可是这让苏仪,呃?怒不可遏?对对对!怒不可遏!
谁跟他是一对?你给我说清楚!这是苏仪心里面的咆哮,也是她眼中的怒火。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她有素养,可是她希望姬耀能解散一下。
可是呢?“啊呀呀,贱内让大娘见笑了!哈哈哈哈!”姬耀原先一脸的笑意此刻正发酵成放肆的大笑充斥满苏仪的脑海。
她想要反驳,可是她没有进行反驳,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反正事实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改变。
所以她并没有理会姬耀,苏仪收回了所有心思,满脸愁容的对老妇说道:“大娘,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我可以给予你一些帮助。”
老妇听了,一脸疑惑,她不知道苏仪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她要思考。
不多时,老妇才开口回答道:“难言之隐?莫非夫人还是在意公子不曾付账的问题吗?”
语罢,老妇又看了一眼姬耀,“也对,夫人不知此事也情有可原,此等小事,公子又怎会时常放在嘴边夸耀?”老妇笑笑。
“公子不愿向夫人夸耀,我可是愿意与夫人说一说。”老妇说着,眼中的神采飞扬,那是一股寒,不是恐惧的寒冷,而是悲苦的寒。
“夫人不知,当年的这条街被称为流民街,脏乱不堪。在这儿,生与死的距离不过就是一个馒头的分量。”老妇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苏仪诧异的看着老妇目光中的寒意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暖意,那个目光,无论是谁只要接触之,都应感到善美吧。
“那些,全都因为耀公子而改变,”老妇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在诉说,整条街都在诉说:那段回忆。这个世界都静了,不再喧嚣,无比的安寂。仿佛这个世界都在聆听。
“耀公子的大恩实如再造!”语罢,老妇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她的眼中满含泪水。
这个情况,苏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她手足无措的看着老妇,很是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停的朝着姬耀使眼色。
然而姬耀却是一直没有任何举动,因为已经晚了,也因为还早。
苏仪的手就那么在空中举着,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姬耀在想什么,他分明是在等什么。
可是到底等什么呢?这里跪着个老人呢,管你等什么先把老人扶起来才对吧!
想法当然是一闪而过的,所以并不花多少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这条街上,又有许多的商贩跪倒在地了,很多数不清,因为目光所及之处,皆尽如此。
这也并不是所有,因为跪拜的人数还在增加!街道旁的房屋里,不断的走出着一些人,他们出门,便是一言不发的跪下了,这当然不会是不情愿的跪拜,他们所有人都是在虔诚的跪拜,跪拜那个青年:姬耀。
不多时,或许是看人都跪的差不多了,姬耀才神色平静,微微鞠躬道:“我何德?又是何能受诸位一拜?”姬耀自认可以做到古井无波,因为他需要一个处变不惊的头脑。可今天,他的话语实在有些颤抖。
这条街上跪拜的众人闻言后都是纷纷起身,不少的他们都默默的转过身去拭泪。
这本就是世间的大悲:原本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他们,被天灾打进深渊,而后,便只能在暗处蜷缩着身躯,接受着别人的冷眼。
而他,带着温暖而来,带领着他们走出黑暗,再度直面阳光,他给予他们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力了!对!权利!
灾难能够剥夺一个人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力!都说经受过苦难的人更能学会感恩,他们知道,从他们第一次为他流泪开始,他们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了。
你给予我尊重,我为你付出一切,乃至生命,这当然不是笑话,这是事实。
路人中自然也不乏知情者,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各个路人看向姬耀的目光,也顿时充满了尊敬。
原因只有一个,世界的光与暗自然是相对的,威严与华贵是需要装饰的,用什么去装饰,去衬托华贵呢?贫穷贫穷是最好的装饰品。
富贵之人,岂能容这世间再也不存在贫穷?当然所谓的富贵之人也不能乱棒全部打死。因为他们之中,真的有愿意为这世间的平和付出一切的人。
或许这个少年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他已经开始付出了,那么他就值得被尊敬。
许多人都是红着脸来到姬耀面前行礼后离开。人之初,性毕竟是本善的。
许久之后,街道已然恢复如初,又是一波新的路人来到,街道当然也就变了。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可是世事果真是一成不变?
姬耀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然后扭过头去,却正迎着苏仪的脸庞。然后,他便迅速的捂住微红的双眼,“今天的沙子还真是多啊!哈哈哈!”
苏仪沉默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上前抱住他,紧紧的抱住。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叹息声,苏仪终究还是决定上前安慰姬耀。
于是乎脚步加快,正酝酿着开口,却猛地听见一个老神在在的声音在哀叹:“人啊就是不能太优秀了!唉!是在下的错啊!”
苏仪闻言,脚下一阵踉跄,胸口更是一阵疼痛。
姬耀的余光一瞟,见状连忙扶住苏仪,关切道:“傻丫头,怎么了?头晕?”
“无妨,无妨,只是今日与公子同道所见识的,与我所认知的相差甚远,一时难以接受罢了。”摆了摆手,苏仪从姬耀的怀里挣脱而出,定身站住。
一只小手不断的拍打着胸口,苏仪有一种预感,若是长久与姬耀一同逛街,说不定,她会突然,扑街!?
想到此处,苏仪忍不住的一阵颤抖,她还年轻,不想死啊。不对不对,死不可怕,被喜欢的人气死在街上才可怕!
姬耀仔细的看着苏仪,最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你没事,不然我还得抱你,哼哼,你休想让我抱你,至少今日是不可能的了!”姬耀说这句话的语气简直是不可一世!
所以,苏仪的胸口更疼了,“公子,苏仪还很年轻,暂时不想死,所以,苏仪告辞了!”不等姬耀回话,苏仪便急匆匆的跑开。
看着苏仪离去的背影,姬耀有些凌乱,不想死?是什么鬼?
“喂!我不抱你而已咯,就这么点小事居然关乎你的生死?”姬耀扯着嗓子喊道,“大不了我再抱抱你咯?喂!”
远方的苏仪竟然能够听见姬耀的咆哮,于是她的脸不由得一红,登徒子!咬着嘴唇,步伐又加快了许多。
“切,莫名其妙!”姬耀撇了撇嘴,“还是我家慧姐姐好。”提及慧这个字眼,姬耀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阵微笑。
在路人们看傻子一般的目光呆滞,姬耀的身形陡然消失。瞬间之中,人群中便传出一声惊呼:文道高手!
不远处,姬耀虚弱的砸了咂嘴,“哼哼,居然敢用那种眼光看我!被我秀了一波了吧!感受到狗眼看人低的愁苦了吧!哼哼!”放肆的一笑,姬耀咧着嘴,哼着小曲儿,便优雅的朝着慧王府去了。
他不是强到离谱的修道者,毕竟他只有十七岁。所以,连续使用两次空间道显然是很吃力的,可他非要装,没办法的,谁叫他贱呢,啊呸!谁叫他强力呢!
原先惊呼的人群之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此等异士,在下居然对他生出那般心思,真真是狗眼看人低!”说完,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巴掌。
众人见状,皆斜望向天边:汝有此感悟,吾等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