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那姐弟俩彻底的相信了:对方真不是来随便开个玩笑的。只见那位姐姐从袖中露出一件武器,这武器看起来很奇怪,乍一看就是一条布带或是丝带,两指宽,长度跟她的胳膊差不多,也不算长,细一看那布带的一端还系着一颗金色的球,看起来就像是个小铃铛,很别致。
“铃剑仙子今天只带了铃没有带剑吗?”四人之中,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说道。
“杀你们够了。”那姐姐一脸的淡定,脸上甚至没有愤怒,只是眼中带着些许的坚定,杜景瑞能够看出:她的坚定,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弟弟的坚定,长兄如父,姐姐有时候也是一样。
下一刻,四对三的战局已经激烈的展开了,那姐姐手中铃铛的声音,让本来有些冰冷而残酷刀剑之声多了一丝的俏皮,可这也改变不了战场凶险的事实。
杜景瑞早就躲到了一旁,跟那个船夫藏在了一起,而这伙人也显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所以也没人管他们,杜景瑞强行挤进船夫所躲藏的拐角时,还恬不知耻的客气道:“幸会幸会,那么巧,你也在呢?我也是我也是。”
那船夫都懒得理他,本来空间就不大,多挤进来一个人大家都难受,但是想着你要躲就快躲,免得他们注意到你还连累我,所幸两边的人都没有这么做。
不难看出,七人之中有三个武功相对较高,一个是那个瞿力,手中的软剑又快又刁,另一个是那姐姐,她手中的铃铛带子明显就是更高深的武学,不像其他那些刀刀剑剑,显得粗浅,再有一个就是对面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他使得是两根短棍,只有他能接得住瞿力的招式,其他人想要跟那把软剑过招,恐怕就几下就要挂彩。
打了一会儿,虽然人少的那三个多少占下风,但是四人的那边也有自己的压力,因为他们没想到对方的战力居然并不输自己这边多少,毕竟他们是袭击者,拖得越久他们就越麻烦。可惜一时之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年轻的男子和那个英气的女性同时攻击这边的姐姐,虽然他们是二对一,但却看起来最不占便宜,四人这边唯一的优势就在于进攻那位弟弟的人优势明显,那弟弟使拳对方用爪,都是一双肉掌,但是那拳就明显没有那爪硬,每次对抗都是拳头先扛不住。
不难猜出,用爪那人就是先前声音比较低沉的那位,因为只剩下他了,一时间,杜景瑞已经把四个人都对上号了,而这战局也同时间变得明朗了起来,四人那边已经看出了整个局势,所以不管是对抗瞿力的那位还是以二对一的那两位,都放慢了攻防的步调,显然,他们都明白只要自己不送,就可以躺赢,因为“中路”已经大优势可以“凯瑞”了。
瞿力和那位姐姐也仿佛注意到了这一点,心态也都变的急躁了起来,这样一来,战局就更加不利了。
杜景瑞看到这里,已经在想自己要不要去帮那姐弟一把了,因为照这个节奏,他们输已经只是早晚的事了,说来这一切本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这个当姐姐的像母亲一样保护弟弟的画面映在杜景瑞眼中,让他多少有些动容。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出一支弩箭,这箭的声音并不大,而且也只是射中了船上的柱子而已,但是就这一支箭,已经足以让两边不约而同的停手了。
船上的人望向湖边,那儿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拿着兵器的人,同时,还不断的有人从远处的树林子里出来,粗略一看肯定有一二百人,他们不由分说的把湖边那些小舟上的船夫踹下水,然后跳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船,很快的,杜景瑞几人所在的这艘游船便被密密麻麻的人给包围了。
不管是姐弟方的三人还是另外一边的四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都只是小心戒备,看他们警惕的样子,杜景瑞便明白这一二百人显然都不是他们任何一方的同伴。
就在所有人都好奇这些是什么人的时候,岸边出现了一人一马,马上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恐怖,有一种恨不得杀了世上所有人的愤怒之色。他坐在马上,对这游船中的人喊了一句:“你们两边都是哪家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却很强,所以即便距离不近,大家也都听的清楚。
那姐姐先高声道:“晚辈银屏山天幕派弟子赵初珑,这二位也都是天幕派中人。”她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可以回答的很大方。
岸边马上那人看了看她,说:“姓赵,叫赵初珑,我要是没记错,你就是天幕派掌门赵汝圭的女儿吧?江湖上还有个什么称呼?叫啥铃剑仙子?”
赵初珑本来还有些顾忌,所以只说自己是天幕派弟子,但是对方既然知道,她也就不再隐瞒,回答道:“正是晚辈。”
马上那人点了点头,又望向对面四人,说:“你们又是何人?”
那四人都蒙着面,当然不好就这么直说,但是又在人家重重包围之下,一时间有些为难。却听赵初珑笑道:“你们不是神鲲帮的吗?事已至此还想瞒着谁啊?”
马上那人听了,也不多说,就这么望着那四人,那四人互看一眼,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人先上前一步,摘下面罩,然后说:“不错,我们都是神鲲帮的人,敢问阁下是何人?”他的话说完,其他几人才一个个的摘下面罩,就像是大姑娘掀起盖头似的。
马上那人这才道:“我本不是江湖中人,也无兴趣参与江湖中事,只是今天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想要请教路过的各位侠客。”
神鲲帮的人和天幕派的人都是一脸的疑惑,赵初珑带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讲。”
马上那人立刻变得一脸的怒不可遏,吓得他坐下的马都显得有些不安,就听他压着嗓子说:“今日,犬子也来这湖上赏灯,但却被人发现死在了官道之上,一行九骑无人幸免,现场我已经看过了,尸身我们也收殓了,全都是一刀毙命,甚至压根没有打斗痕迹。所以我就想问问各位江湖中人,是不是你们中的哪一位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我儿杀人弃尸于那官道之上!”
听到这里,其他人都还是一脸的费解,但是杜景瑞已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道:原来是我的锅啊……
神鲲帮的人和天幕派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看对方,神鲲帮的那个大叔反应快些,立刻就对马上那人说:“这位贵人,我们与您素昧平生,何来什么深仇大恨?怎么想这件事都不可能与我们有关吧?”
赵初珑也忙道:“我们天幕派更是跟天都周边的大小势力素无瓜葛,我们三人这一次也纯粹是来这里游玩的。”
马上那人分别看过船上的七个人,又道:“能借各位的武器一观吗?”他这话说的好像客气,但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
虽然两边的人都是大敌当前,但是硬着头皮也得给啊,所以都交出了自己的武器,一双短棍,一条布带,一把软剑,还有一刀一剑,东西都被划着小舟的人接了过去,然后送到了岸边,马上那人一一看过,随后不自觉的摇了摇头,然后又道:“江湖上的事情我不甚了解,但是我知道,杀我儿子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平头百姓,所以在这附近凡是会武功的人我都请过来一一问过了,其中有几位还陪我去看过我孩子的尸体,他说:看伤口,那人使的必然是极其锋利的刀剑,而且手法精湛,不然也不肯能如此轻易的就斩下别人的脑袋,最最匪夷所思的一点,就是那些尸体全都没有反抗过,所以要么是那人的出手太快,快到瞬间可以杀死九个人,要么就是出手的不止一个人!还有另一位提醒我,当时我孩子和他的同伴们,死的位置是围成一圈,显然当时他们正把什么包围了……”说道这儿,他又问道:“敢问诸位,你们是怎么来的?坐车?骑马?还是徒步?”
神鲲帮的人先说:“我们四个是骑马来的,马就在远处的林中拴着。”
赵初珑说:“我和我弟弟是坐马车来的,那马车是租的,送我们到此便回去了。”
“马车?”那可怜的父亲又问,“多大的马车?几匹马拉的?”
“就是一般的马车,做不下几个人,一匹马拉的。”赵初珑回答道。
可怜的父亲又说:“不如各位也去我那里坐坐,帮我想想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可以这样将我的儿子杀死。”他的要求当然过分,但是谁又能说不呢?所以七人无奈,都只能跟着去,下了游船分别搭乘扁舟,到了岸边就被人带走了。
整个过程之中都没有人正眼看过杜景瑞,其他人被抓走之后也没有人想起来问问他,之后,那些人粗略的把湖上的船只都排查了一遍,虽然没什么大的人员伤亡,顶多是有些气不过的书生被人踹下湖去喝了口水,但是这些用各式各样的纸灯、灯笼搭出的美景就被彻底毁坏了,仿佛是被能在水上行走的马群飞奔践踏而过一样。
杜景瑞下了船回到岸边,来到自己的马车前,只见自己的几个家丁都鼻青脸肿的,但是车上的茗芯却没有事,他便问:“你们怎么挨打了?”
白旺回答道:“不就是那些人,也不说干什么的,把周围所有的马匹和马车都检查了一遍,我们拦着不让就被他们给揍了,不过他们揍完我们就走了,还说什么:‘肯定不是这伙人,这几个小子根本就不会武功。’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