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太晚,陈如清便做了一碗面条,加的油水很足。做好以后又让如玉和二丫在厨房里给爹热洗澡水,自己端着面条去了堂屋。陈如风正跟爹说道陈如清去了南阳城挣了些钱,想重新盖房的事,没想到陈继光一下便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气急败坏道:“你妹妹一个人去了南阳城?你可知道那是多远的路?一个女娃子若是出事了咋办?就算是没出事,她一个女娃子家家的出去那么久回来还是马车送的,你让这左邻右舍怎么想?”
虽然声音很是生气但是却明显的压低了声音,看来还是害怕别人听见了反倒是害了自己女儿的名声,不过胸口却被气的一起一伏的,看来的却是气的不轻。
这时陈如清也正好走了进来,脸色始终未变,只是将做好的面条放在桌子上柔声道:“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连只言片语的解释也没有,陈继光看着大女儿,很是生气但是又舍不得骂,只得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便转过头自己生闷气去了,也不看桌上的面,仿佛没有听见那话。
陈如清见陈继光如此,走过去拍了拍陈继光的背道:“爹,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家里娘还躺在床上,妹妹一年到头别说一件新衣服了,就是荤腥都见不到一顿。还有大哥他本来应该是去上私塾的,咱们家就他一个男丁,可是现在呢?他要顾着家里,爹我既然有这个能力我为什么就不能出去挣钱为家里分担了?”。
她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心里声音已经哽咽,也许是觉得自己如此为家里着想而爹却不理解,也许是原主本来就是这种想法已经带给自己,反正她看着这样的父亲有些难过。
却不知她说的每个字都敲在了陈继光的心坎上,越听越难过,是啊,女儿本来也是好心。又有什么错?错的是自己没本事,不能给家人一个好的生活,却要女儿为了家里的生计独自出门,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啊!
想着想着突然用力的拍起自己的胸口,崔胸顿足道:“都是我没用啊,是我没用还要年幼的女儿在外奔波挣钱”。
陈如清看着爹这个样子,倒是被吓了一条,陈如风显然也被吓着了,连忙上前去拉住陈继光,不让他再锤自己的胸口。
“爹,你这样只会让女儿更难过,我不在乎名声谁爱说谁就说去,我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不用为钱发愁。您不用再到外面去干苦力,娘能够健康的生活就好,别人说的我不在乎”她声音平静的出奇,说完后也没有再看谁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想通才行,如果说自己有这个条件让家人过得更好却什么都不做,还是因为怕别人说三道四,那不是她陈如清的作风!别人如何关她何事?真想不明白为何陈继光对家人一相温和却在这件事情上较真。
如玉被外面的吵声吸引从厨房里过来了,却只看见姐姐离去的背影,而自家爹爹却好似一尊石佛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由于油灯的灯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小的人儿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走到陈继光跟前将桌上的面往他跟前推了推说道:“爹,你赶路回来累了,这是姐姐专门给你做的,可好吃了,你吃点吧”。
说完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爹,陈继光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一个多月不见,如玉已经明显的长得白嫩许多,身子骨不是以前的干瘦如柴,一看就会营养不良,终于有点肉了。又转头看了看桌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面条。就在那一刻他突然就想通了。
是啊,自己一直在意的别人的目光,并没有让家人过得更好。摸了摸小女儿的头,拿起筷子吃起面来,这一刻他觉得这碗面是自己吃过最还吃的面,比小时候娘给自己做的年夜饭还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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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各自回房,李氏刚刚在床上已然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却无法起身去看看,只能在床上干着急,见陈继光回来了,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事。陈继光压着声音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氏听后沉默了半响,才说道:“他爹,我这几天就在想啊,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自家汉子,见对方盯着她,她才又慢悠悠的说道:“前几天我的想法也和你一样,但是你看,如清挣了钱想到的首先是家里,她为了这个家忙里忙外,身为父母,我们怎么能够再去责怪她?从丫头生病好了以后啊,家里是变了个样,给我重新找了个大夫看病,我这段时间明显感觉身体好多了,再说如玉,你看那丫头现在脸上才算是有了点肉啊,如风也是”
李氏说着擦了擦眼角落下的泪,继续说道:“他爹,清儿一不偷二不抢的靠自己挣钱,只是为了让我们过得好,要是别人要嚼舌头,那就嚼去吧。我们不会少了二两肉,若是清儿不去挣钱,那恐怕闲杂我也就不在了”说完看了看将头埋得低低的陈继光,拍了拍他的手:“你自己想想吧,是咱家自己的日子重要还是别人的嘴重要?”
夫妻这么多年,陈继光对于几个孩子的疼爱她一直是看在眼里的,这个村里疼孩子的汉子,若是陈继光敢说第一,就没人敢认第二!但陈继光就是有一点,很在乎名声,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一点,连自己这个妇人都比他看的开些,在乎这个不一定是坏事,但是有时候却容易为了名声这个东西而伤害了自己的家人。
李氏看了他一眼便再不言语,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去了。能够真正的迈过这道坎,分清楚是非好坏而不是盲目的选择什么最重要这些事都得靠他自己,自己说多了也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