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突然被撕裂开的天堑,同样如墨染,内里详情莫说凡人不知其所以然,站在山巅上的修仙者同样如此,神色敬畏的望着天堑中央,盘算着穿过天堑,自己是否就能进入另一处世界,再有的念头是这突如其来变故莫要影响自己的飞升。
可惜......天不如人愿。
那道虚幻身影冲着天堑叫嚣后,不见黑央央的天堑有何变化,便是没了继续等候的耐心,转而将注意力换到别处,很快发现了山巅处的修仙者。
未见那道虚影展露出法力,却斗转星移般,下一刻就来到了山巅,离修仙者有数丈距离,他远远的嗅了嗅,疑惑道:“咱俩是不是有过交情?怎么有股熟悉的味道。”
早在虚影转移到山巅之际,修仙者就将注意力落在对方身上,开口说话的功夫,他也觉得虚影有几分熟悉,声音更是像被他念念不忘的久违朋友,“你是......天谴者?”
“哟!看来咱俩还是旧识。”
那虚影由最初的惊讶很快转变为笑脸,望着修仙者说道:“我这人记性不好,要不......你来说说以前的故事?”
“哼!”
修仙者顿时变得神情冷冽,冷哼声里,周遭灵气随之震荡起来,“拜你所赐,当年阻我飞升,落得要靠灵识借他人躯体参悟,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而今我将再次悟道飞升了。”
“就你?!!”
那道虚影顿时冷嘲热讽起来:“若不是隔着天南海北的距离,还真以为你飞升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过仙门就感觉你气机外放,何况眼下我都站你面前了,你还大言不惭的说飞升,你当是我了......今天雷劫再慢几步,这具躯体怕是再难承受你的灵识,待到那时,怕是与世间俗人言语中的孤魂野鬼没什么两样.......当然,你去做孤魂野鬼,也好过被上界仙人扒皮抽筋。再说了,眼下度过一道雷劫就敢大夸海口,真不怕闪了腰。你且先瞧瞧你头顶上的云彩,黑的与墨没啥区别,你那点本事妄想渡过此种雷劫?简直是痴人说梦......依我看今天上界仙人摆明了要吃定你,你还不赶紧舍弃具躯体,真以为几道雷劫落下,灵识能逃遁走?”
修仙者表情换了又换,更是不忘抬头打量头顶厚重的黑云,好一会功夫,凝重表情才被笑颜替代了去,“上次也是这般差点着你道了,我看你天谴者更适合去做夫子,教书育人总好过在这里止戈......而今你仅凭灵识过来,也想阻我飞升,真是笑话......老夫百年修为,还真不信头顶黑云能降得住我。”
“啧啧啧......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修仙者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容渐有怒意:“今天看来还得先拿下你,才能渡这雷劫。也好!自上次渡劫被你封印躯体,这些年如孤魂野鬼惶惶度日,今天便将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去。”
“不妨一试!”
山巅上,灵气猛然震荡开。
只见修仙者一掌凭空推向虚影,刹那间,一道灵气凝结成的掌印迎风见涨,数丈距离,掌印已有数丈大小,如疾风,似奔雷,转瞬间扑到虚影近前。
虚影呵呵一笑,“好歹拿出点看家本事。”
说笑之时,以手为剑,迎着厚重掌印划出一道笔直剑式,他就站在那里,风声猎猎,任凭灵气凝结而来的掌印撞了过来。
眨眼间功夫,数丈大小的厚重掌印还没扑到虚影,一剑之后,反而以掌中为在虚影面前轴土崩瓦解,化作灵气消散了去。
“再来!”
修仙者不甘失败,再次挥出数掌,紧接着以手为刀,向着虚影又划出数道掌势。
眼见得层层掌印自四面八方奔袭而来,须臾功夫,已至近前,虚影也不着急,一声冷笑下,瞬间递出数拳,同样是以灵气凝结而成,却不似掌印那般厚重,亦如他身体般虚幻缥缈。
灵气凝结而成的丈许掌印与虚幻至极的拳头以虚影为中心,自四面八方碰撞在了一起。
“砰、砰、砰......”
数十道振聋发聩的巨响在虚影四周震荡开,脚下的山巅土石更是在顷刻间迸裂开,四散飞溅。
虚影丝毫不在乎溅散而来的碎石,扫了眼四周掌印与拳势碰撞的空间,徒然伸出一只手,在灵气震荡的身体四周快速抓取着,未见他虚幻手掌有任何变化,却听得声声清脆声音,而后能清晰感受到周遭灵气更加混乱起来。
数息功夫,虚影竟是仅凭一只手掌就将修仙者的掌势全权捏碎了去,而他,依旧安然无恙的站立在原地。
虚影淡淡的看了眼修仙者,双眼迸发着不甘与愤怒,虽是站立在那,嘴角却有鲜血流淌而出,似乎在刚才的交手中受伤不轻。其实上一刻拳势与掌势的碰撞,不过是各自的修为比拼,修仙者技不如人,丹田遭受反噬,已然动弹不得。
虚影并没有再出手,反而冲着天上喊:“你们听着,此人,我不再出手,你们若想取他灵识,且拿去享用!”
那虚影边说着,远远退去,隔着百丈距离,在另一座山巅驻定,真就看戏般不打算再出手。
天上似乎真有仙人聆听,虚影话语落下的刹那,天上乌云以天堑为中心如波浪翻滚而起,须臾间,又有紫雷于黑色云层中滚动起来。
修仙者望着眼前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惊,奈何丹田反噬,身体不能有寸步移动。思忖刹那,意念下沉丹田,以丹田识海为整体,化作一虚影从躯体中分离出来。他已顾不上丹田反噬,前后扫了一圈,顿时飞遁远去。
黑色云层中不过酝酿片刻的紫色雷电,此刻突然落下,一道指尖粗细的雷电笔直落下,临近那具躯体头顶时,徒然分化一支,向远遁的虚影而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那道远遁的虚影连同躯体,在紫色雷电的包裹下,瞬间消失殆尽。
可是天上黑色云层并未就此消散,反而极尽翻腾,数息功夫,黑色云层凝聚得更显厚重,已是浓黑似墨,不再有一丝杂色。
另一处在山巅伫立看戏的虚影出声叹息:“仙人也爱犯*贱*啊!”
在他说话时,天空漆黑如墨的云团,此时应该说是雷团,因为云的形状早已不见,只剩下不断翻腾着的黑色雷电,那怕是在夜晚,那黑色依然璀璨耀眼。
虚影不敢托大,将手一晃,已经执了一柄巨剑,剑身极宽,将近常人三掌,不见剑刃,剑身长五尺,之下便是一尺长的剑柄,并无剑颚,几乎为一人身高。
“便...送一剑给你们!”
虚影未见动作,身体却猛然向空中冲去,昂首的他一手持剑,一手捏做剑指,长发在身后被拉的笔直,衣袍发出嚯嚯的声响。
黑色雷团似乎总算凝聚好了力量,迸发出拳头大小的一抹雷电,看似缓慢,实则极其迅猛的向飞速上升的那道虚影砸落下去!由于下落速度太快,乍一看上去,就好像一道笔直的黑色光束由空中落下,如天上垂钓的丝线。
“好一出仙人垂钓!”
那虚影望着这一幕露出少有的兴奋,手中巨剑却未有半分迟疑,早在雷电落下之际,便在头顶化了三个圆弧,雷柱轰然砸碎圆弧之后,正好落在剑脊之上,如同一颗硕大的龙珠般,滴溜溜的在宽大剑背上换了个方向,继续向虚影杀去。
此时巨剑已有雷光萦绕,但持剑的虚影浑然不觉,大笑一声:“锁了天门,看尔等如何犬吠!”
随后腰一软,身体极尽后仰之势,同时持剑之手松开了剑柄,食指轻拨了一下,转瞬之间变换成了倒提剑之式,做剑指之手在侧一划,一道大门轰然出现在天堑之内,门上刻画有天龙凤舞,仙人舞剑等样式,隐约有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两道巨大的门柱在侧,柱上有字,却因仙气缭绕而观看不清。
虚影似乎已经轻车熟路,不去看这世人万载难见的一座天门,反而将倒持在手的巨剑一扔,轰然插在那门前,持剑之手转而抓住了离开巨剑轰向自己的雷柱,揉捏几下,变做一条硕大锁链,也随手扔上了天门,雷锁迎风见长,眨眼功夫变成了如巨蟒一般大小的锁链,缠绕在天门之上。
虚影并没就此止步,当即咬破舌尖,吐了一口鲜血在空中,用手抓取,一瞬间画了几个字符,印在了那雷柱所化锁链之上。
天门内隐约有喝骂声传来,虚影不以为意,轻抚衣袖,落下空中,一翻手,一壶玉浆落在手中,仰头灌入口中半壶,“偷拿一壶琼酿,是我不对,你们夺取那人灵识与体魄,我便当是还债了,以后也切莫在我耳边提及此事。”
又看了眼头顶厚重的黑色云层,挥手间,大喝一声:“且随风去!”
空中刹那间刮起呼呼大风,如墨染般的云层不断翻滚间,渐渐淡薄起来。云层中央的天堑早在仙门被锁的刹那,化作一缕云朵消散了去。
眼见事情了却,虚影当即凌空踏步西行而去。
从他背影看去,随意束在身后的长发,已有大半花白,想来,以一人之力,关上界仙门,也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