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墨若离分别之后,徽苍愁心内难平。
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嘴角微笑更加难掩。取出笔墨,铺好宣纸。
点墨洒墨间,就见墨若离眼目游离,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雪裙遮身,发戴飘飘,羞藏纸中。
徽苍愁望着画中之人,只觉丝丝甘味心田回荡。
墨迹使干,徽苍愁轻功一展,将画系于床榻之上,每日睁眼闭眼,皆可观之。
然造化弄人。自墨若离走后,山中研文习武,徽苍愁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等了一日,却不见她的身影。看着天边的余辉,徽苍愁心中的回甘瞬间被担忧所替。
平日里总爱在山上玩耍,若是往日迟来或是不来,即便是出什么意外,他都可不管不闻不问。
而今二人关系即然已定,也由不得徽苍愁不去担心。
就这样,连续几天不见踪影,徽苍愁坐不住了。
虽说也曾到山下找寻,虽说也未见山中有异。但他的一颗心总感觉沉到了地下,闷的快喘不过气。
终于这日辞别了师傅,奔山下而去。
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徽苍愁开始向路人打听墨若离的住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打听到她的消息。只是……
“什么!你再说一遍!”
徽苍愁死死抓住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路人,瞪大眼睛惊愕道。
那路人答出徽苍愁的问题刚想赶路,却突然被这个看起来文弱的少年抓住了衣领!心中骂了一句“吓死人”嘴里不饶人道:“我说她好福气!要嫁给厉魂涯的少帮主了!听明白了吗!”说完,推开徽苍愁已经僵直的手,从他身边擦肩走过。
徽苍愁只感觉自己身边的事物突然缥缈了起来,好像在排斥自己似的,嗖地全不见了踪影。
愣在原地,他的脑袋早已如煮沸的开水,“唪唪”直鸣。
“若离。”
他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她的名字。
本来希望自己下山只是多此一举,没想到却打听出这样的消息。
只感觉浑身疲惫不堪,徽苍愁拖着沉重地脚步,他开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漫无目的,一步,两步,三步……
失魂落魄的抬头看了看天,嘴角露出了苦涩地笑容,摇了摇头。
广缘山,一处简陋的屋内。
徽苍愁看着画中的墨若离,他在回忆。回忆六年来:
阵中墨若离的惊慌失措。
毫无防备的拥抱。
临别前第一个也是最后地一吻。
……
只见眼泪无声无息,悄然滑落。
忽听酒奴声音:“师弟。山下有人求卦。”
徽苍愁匆忙擦去眼泪,整理情绪道:“知道了。引他上来吧。”
酒奴应了一声“好”,便嗒嗒离去。
听到酒奴远去,徽苍愁吐出心中的郁气,将画卷起之后纳在衣内,等候卜卦之人到来。
不知什么原因,徽苍愁来到山中学会卜卦预测之后,就很少见到笑尘呆在山中。而笑尘几经引荐,上山求卦的人也就承认了徽苍愁的预测术。
所以笑尘每不在山中,凡有前来问卦之人,酒奴便会通报徽苍愁。
而他也知道,帮人卜卦是推进道术的机会,所以来者不拒。
酒奴知道问卦之事,牵扯个人隐私,将那人带到徽苍愁房间之后,便无声退去。
徽苍愁一边整理笔墨,一边随手指着对面“请坐。”
一切准备完毕,看着坐在对面的中年人问道。
“请问大叔想问什么?。”
只见那中年人从袖口掏出一张纸巾。
“小神仙,我姓厉,叫厉山来。这纸上是我家公子的生辰八字,特求小神仙问一道喜卦,想帮他选一个良辰吉日。”
厉山来将纸巾递给徽苍愁说道。
徽苍愁接过纸巾,分析了一下八字道:“日主生于庚辰,术曰‘怒性之龙’,一生和气欠佳,不受人欺,利官近贵,名利双全。衣食有余之命。”
八字:即出生年.月.日.时,年一柱:上天干、下地支,共二字,加上月.日.时的每柱二字,共计八字。这就是人们说的[八字]了。年月日时分别为一柱,也被称为[四柱]因祖师是徐子平,所以又叫[子平术]。
日主:即对八字主人的称呼。
厉山来点头道:“小神仙,这一点普通人都知道。”
徽苍愁“哦”了一声呵呵笑道:“厉大叔真是急性之人。好,那我便来说些普通人不知道的。”
“日主幼年归别人收养,直到十岁那年逢了正印,这才与生母相见。我说的是与不是。”
[正印:术语。这里代指父母。]
一听此话“还有呢?”厉山来忘记初衷地追问道。
巍峨庞然,耸立云间,端首坦之,山梯坎然。夜可戏繁星,昼可耍行云,天险苦无拦,峭壁危两边。一层层房舍,呈递状排列,大有国宫之范。场中教众云立,守要把塞。这儿,便是厉魂崖。
只见在房林中,一个手摇折扇春风裹面的行人,推开房门走进一个房间。
房门掩好,此人折扇一合,座在椅子上。
他的旁边还有一人,这人不喜不忧无欢无怒,不带表情的面上,顶着染霜的揖发,云色胡须垂在紫色道袍之上,手抱扶尘。正是广缘山的笑尘道长。
这后来之人,便是厉魂崖的少门主,人称“玉面巨恶”,复姓欧阳,单名一个白,字无常。
欧阳白坐定之后,对着闭目养神地笑尘道长道。
“爹,您为什么还叫庄大叔去招那小子?万一出什么意外,孩儿的好事您敢担保?”
笑尘缓缓睁开阴沉地双眼,嘴角挂着邪笑道:“白儿莫要担心,小小徽苍愁即使学了八极拳又能如何,要怪就怪他自己该有此劫。”
欧阳白听到笑尘如此说法,立即附上奸笑道:“孩儿真搞不懂,您既然是冲着宝藏,为何还多此一举。现在曲不凡已死,朝廷虽追查下来,但这江东江西两带,衙役捕快算上镇河大军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大半宝藏已在门中银库置存,只要除去徽敬先,将宝藏全部据为己有不就好了吗。爹您为何还要养虎为患?”
笑尘道:“白儿,你可知道爹为何能将你失而复得。”
欧阳白谄笑道:“爹您神通广大,天下有何事能逃出您的慧眼。”
笑尘溺爱地拍拍欧阳白地头部道:“我之所以养着徽苍愁,也是因为如此。”眼眸微眯,面部阴沉接道:“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能有人出我之右!”
广缘山,徽苍愁仍在批着八字,举出几件事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开始择良辰吉日。
“三天之后,卯时见堂,酉时洞房。但三日之后会有官现,恐婚礼当日不会顺利。”
顿了一顿:“让他在水上举行即可。”
厉山来呵呵一笑记了时辰,然后从囊中取出一锭金元放在桌上,便起身道谢告辞。
“等等!解人之忧岂是卖弄!我这里没有收费的规矩,还请厉大叔将财物取回。”
厉山来说了一个“这”字,不过看到徽苍愁拒人千里的表情,还是将元宝取了回去。
“小神仙年纪虽轻,一身亮节却让庄某人佩服!呵呵,我真名庄千豪,乃是厉魂崖的执事,方才未以真面目请教,希望小神仙莫怪。若是不嫌,三日后在少门主喜宴之上,你我二人喝个痛快!哈哈哈哈…”说到这里,道了一声告辞,出来房内,便被酒奴蒙住眼睛引下山去。
徽苍愁愣神地看着庄千豪的背影,直到他被山中林木遮住了踪影,这才回过神来。
“喜宴。厉魂崖。”
徽苍愁打开绘着墨若离地画卷。
…………
“什么!你再说一遍!”
……
“我说,她好福气!要嫁给厉魂崖的少帮主了!听明白了吗!”
…………
“若离……”眼泪无声滑落。
“这几日,我无时不在想你。刚才,我竟然选好了良辰把你推给别人…”
徽苍愁苦笑着看着画中的墨若离,心头涩涩。
擦去画上地泪痕,眼神变得坚定地道:“你等我!”
“爹您的意思是,您养着徽苍愁,又把什么耀无花放在他的眼皮底下,教他玄术又让他习好武功,就是因为命运安排好他会打败您?…您这不是自杀吗”
笑尘道人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厉声道:“混账!徽苍愁算什么东西,他岂会是爹的对手!”
欧阳白浑身一个激灵慌道:“爹您乃当世神人,智比诸葛,武追云长,即便是命运如何安排,徽苍愁那厮也当难逃一死……”
笑尘听着欧阳白地恭维,狂笑一声恨道:“我偏不信天无漏算!我要让天上地下那些所谓的神仙都睁眼看清楚!谁才是天,谁才是命运!”
欧阳白直点头称是。
笑尘接道:“等杀了曲雨桐与徽敬先,这个命运派来灭我阳寿的徽苍愁,我要让他死在极度愤怒之下,这样,才更有味道。”
欧阳白看着笑尘不在发火,这才淫笑道:“爹,男的自然要杀,不过曲雨桐便交给孩儿处置吧。”
笑尘哼了一声道:“就知道满脑子花天酒地!那曲雨桐的武功岂是你也能对上几招!你还是老老实实糟蹋普通姑娘吧,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是嫌命长,爹也不拦着你去寻死!”
虎毒不食子,旁人自然听的出笑尘道人的本意。虽然他的表达方式过于偏激。
三日之后。徽苍愁经过探听,找到了举行婚礼的地方--楼船。
他来到船下之时,婚庆仪式早已结束,此时船上人声鼎沸,撞杯叮呤之声不绝于耳。
“船下之人站住!可有请函。”
徽苍愁被甲板上的几个帮众喝住了去路。
“几位大哥辛苦了。我是应贵派庄前辈之邀,身上并无请函,麻烦几位大哥通报一下庄前辈,就说广缘山中来人即可。”徽苍愁仰面对着一干帮众抱拳道。
“等一下。”
徽苍愁道了一声“有劳”,便在船下静候起佳音。
“哈哈哈哈,原来是小神仙啊!来来来!快到船上说话。”
听到庄千豪的话后,徽苍愁脚下一点,便腾在楼船之上。
对着眼前的庄千豪抱了一拳道:“庄前辈安好。”
庄千豪酒气扑鼻地道:“哈哈…来来,我给你引见几位英雄,今晚不醉不归。”
时至酉时,只见欧阳白一步三晃地推开了洞房。
室内满是张灯结彩,刚开门便看的到一个大红双喜。
欧阳白醉眼淫笑着,看向床上红盖遮面地墨若离,晃晃地转身想把房门关上。
突然!眼前一花,欧阳白心生不妙,大叫了一声之后便被一股重力击昏过去。
徽苍愁表明身份,看到恐喜交加自揭盖头地墨若离,道了一声快走,抓住墨若离地纤手便飞奔向船板。
“晚了。留下她,自断双臂,可饶你不死!”
谁知船上忽地亮起一道道火把,将繁星的光辉瞬间掩盖。徽苍愁看着突如其来地场面,心道事已败露,便将惊吓的墨若离藏到身后,借着火光安静地看着船上那个说话的假面人与庄千豪一干人等。
“我今天要走!谁能拦我。”
假面人看着大义地徽苍愁哈哈狂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雏儿!拿下”
徽苍愁看着一手火把一手兵刃冲自己杀来地帮众,冷冷一笑道:“就怕你没那个本事。”
一阵拳掌变幻过后,在听着满地惨叫声,复又保护在墨若离身前。
“你快走!不要管我!”墨若离对着心里说了一声此生无憾,之后,惊吓呼求地声音从徽苍愁身后响起。
徽苍愁坚定道:“除非我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