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顿时觉得无所事事,他最近在探讨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加入战争。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成为军人,律师或者议员这样的专业职位。乔治认为自己不会像乔纳森先生那样高效率,也不会像理查德那样冷静,他只能去当军人。但他心里还不够确定,于是他下了楼,想向史密斯先生寻求建议。史密斯管家正在仔细地滤酒,见乔治进了自己的房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乔治少爷,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听说你的儿子去了前线。”
“没错,我一直希望他能像我一样安定下来做仆人,最后当上管家。但他从来游手好闲,早早地出去打拼,不知怎么的从了军,现在扔下了他的妻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跑去前线。得知儿媳怀孕后我已经把她接过来和我一起住了,上帝保佑。”
“那么你有没有抱怨过他,抱怨他就这样离开?”
“他是我的独生子,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生气,因为他都不事先和我说一声,但实际上我为他感到骄傲,这是真的,即使我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过。”
“我懂了,很高心你能分享这段故事,因为我也在考虑去前线的事。”
“这是您证明自己的好契机,乔治少爷。”
“我会的,谢谢,史密斯先生。”
乔治出了房间,迎面遇上了克莱尔,克莱尔手中正提着裙子走上来。
“你在干什么,克莱尔?”
克莱尔行了一个屈膝礼,指着裙子上的一处破口:“雪莉小姐又把裙子弄破了,我要把这里修补一下。”
“这裙子这么难修补,还是扔了算了吧。”
“怎么能扔了呢?我可以修得好。我的母亲,上帝保佑她,她生前就是一位很好的裁缝。”
“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乔治由衷赞叹。
“多谢夸奖,乔治少爷。”
雷蒙德勋爵,年轻,英俊,有幽默感,家财万贯,是理想丈夫,康纳利斯特公爵向凯瑟琳强烈推荐过。在一次舞会上,雷蒙德勋爵和凯瑟琳交谈甚欢。后来凯瑟琳每隔几天都会收到雷蒙德勋爵的情书,热切的语句让凯瑟琳脸上一阵羞红。这天,凯瑟琳从医院下班,格蕾丝在医院门口接她。两人离开医院,沿着街道走。
“那位是雷蒙德勋爵吗?”格蕾丝突然间问道。
凯瑟琳朝路边望去,发现雷蒙德勋爵带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去了一家舞厅,手挽着手,很是暧昧。
“进去瞧瞧。”凯瑟琳大胆地说。
走进舞厅,凯瑟琳发现这里完全不是一个高端的场所,而是灯红酒绿,混乱嘈杂,显然不是凯瑟琳这种人该来的地方。凯瑟琳看到雷蒙德勋爵带着那位女子走下舞池,跳起激烈的舞蹈,过程中还亲吻不断,显然这两者是一对情人。凯瑟琳只觉得恶心,这比她在医院看到的断手断脚的景象还要令人作呕,她让格蕾丝前去,打断了雷蒙德勋爵与那位女子的亲热。
“她是谁?”年轻女子问道,露出疑惑的表情。
雷蒙德勋爵不由得汗毛直竖:“没什么,在这里等我一下。”
凯瑟琳等着雷蒙德过来,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我想我看到的够清楚的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你会听我解释吗?”
“当然不会,只是想看你怎么编故事。”
“那么我们之间就这么结束了?”
“那还想怎样?祝你和她幸福美满吗?”
“你不责骂我或是挽留我之类的?”
凯瑟琳暗想:“我还想扇你一巴掌呢,就怕脏了我的手。”然而事实上凯瑟琳微微一笑:“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只希望你永远别再踏入我的家门半步,一个矫揉造作的字眼也别写给我,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东西。要是你做不到这一点的话……”
“放心,我会的。”雷蒙德勋爵慌张地答应道。
凯瑟琳连一个礼都没给就傲慢地转身走了。格蕾丝跟上来,对小姐说:“真想不到,世风日下……”
“我要好好感谢我的父亲,再一次向我证明他到底是有多走运才娶到像我母亲这样的女子。”凯瑟琳讽刺道。
唐克理德伯爵收到了来自康纳利斯特公爵的邀请函,希望布兰森家族能去做做客。
“康纳利斯特公爵被我害的不浅啊,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可能会要与我正面交锋的,”唐克理德伯爵心想,“不过,主动权还是在我手里。”
几天后,罗宾顿家族和仆人们站在门口迎接布兰森家族。唐克理德伯爵等人下了马,与主人们互相行礼。
“最近过得怎么样,康纳利斯特公爵?”唐克理德伯爵亲切地握手道。
“不坏,唐克理德伯爵,今天来做客的可不止你们几个,相信其他客人也会对你的到来表示感激。”
“您可真是高估我的身份了。”
双方相当的客气,但康纳利斯特公爵在心里恨不得立马扭断唐克理德伯爵的脖子。
理查德轻轻地握了握凯瑟琳的手:“我们又见面了,凯瑟琳小姐。”
凯瑟琳会心一笑,但尽力掩饰,唯独乔治注意到了这一点。
主人们和客人们走进府邸。约翰有一些问题需要向理查德请教,引理查德进了书房。雪莉热情地在凯瑟琳身边转悠,一口一个凯瑟琳地叫唤:“凯瑟琳,你最近有没有去看赛马?阿尔伯特·班瑟勋爵骑得真是太快了!第一名!我都不敢相信!赛马结束后我去向他祝贺了,凯瑟琳,他居然请求护送我回家!”
“对不起,请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仔细。”
“我是说阿尔伯特·班瑟勋爵说想护送我回家,要不是我有马车早就答应他了。”
凯瑟琳还是没听清,她有烦心事在想。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向父亲提起自己在医院做护士的经历,父亲因此而气得暴跳如雷只是个时间问题。乔治想和凯瑟琳聊天,但是唐克理德伯爵的那一桌惠斯特缺一人,把乔治拉了进去。
“抱歉,但是我没带多少钱出来。”
“没关系,账算在我这里。”唐克理德伯爵说道。
开始几局下来,康纳利斯特公爵的手气不错,赢了20英镑,唐克理德伯爵不输不赢,很稳定,而乔治却输了不少。
理查德与约翰讨论完问题进了房间,在一旁看着,期间理查德悄悄问约翰:“你不是去体检过了吗?有没有通过?”
“没有,理查德,他们说我心血供应不足。的确,我们家族有心脏病史。”
“我很抱歉,约翰。难怪你在伊顿公学时总是不愿剧烈运动。”
“我没事,理查德,也许我不能在前线奋战,但我坚信我还可以做些什么,总比无所事事要强。”
唐克理德伯爵见乔治脸色不太好,安慰道:“别心急,乔治,时来运转。”
“也许吧,当他握有一手好牌的时候。”康纳利斯特公爵说这话时别有用意。
于是唐克里的伯爵出手越发果断了,使得康纳利斯特公爵一点点的向外吐钱,最后,唐克理德伯爵更是以大满贯结束了赌局。康纳利斯特公爵急忙叫停,结算后发现自己还倒欠了一点,然而唐克理德伯爵潇洒地挥挥手,没有计较。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乔治结束后忍不住问。
“首先打出自己最长花色的第4张大牌,用11减去该张牌的数值就能知道首攻人手中以外大牌的数量,这是一个十分有用的方法。除此以外,传递信息同样很重要。”唐克理德伯爵解释道,“这些都是一位美国人教我的,他因此而大赚了一笔,不过后来似乎被美国土匪绑架撕票了。哦,可怜的恩师。”
结束后,康纳利斯特公爵刻意留了一下唐克理德伯爵,其他人陆续离开棋牌室。
“作为贵族最无奈的地方就在于,每次会谈都不能直入主题,没错吧?”唐克理德伯爵摊开手略无奈地说。
“不过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我有什么东西要让你看。”
“有关美国铁路公司股价大跌的吧?”
“不止,唐克理德伯爵。我知道那是你起的头,导致了银行破产,害得我损失2万英镑。撇开这个不谈,我听说一家大型军工厂易主了,猜猜谁是它的新主人?”
“你查到了?花了不少时间吧?”
“但是这很值得,不是吗?让我想想,上议院贵族议员,前财政大臣,利用职务之便和政治运作,推动战争,想借机牟利,发一笔战争横财。这样的新闻很受报纸的青睐啊,尤其是在大家厌倦了铺天盖地的战事新闻的时候。”
“可是你并没有提供出去。”
“我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那你开出的是什么条件?”
“你认为呢?”
“抱歉,战争这台机器,我只有启动它的权利。”
“那也很抱歉,我只有把你送上刑场了。”
“是吗?”唐克理德伯爵眯着眼微笑,“那你操控选举的新闻估计也很有市场。”
刹那间气场翻转,唐克理德伯爵占了上风。
“你怎么知道?”康纳利斯特公爵不敢相信。
“要不然你认为约翰·罗素勋爵是怎么握到你的把柄的?”唐克理德伯爵温和地解释道,“我早就留着这一手了。你知道为何我之前没有利用这一点来威胁你?那是因为我试探过你之后就明白你在宣战的问题上不会有丝毫退步。”
“所以我们现在手上都有一发子弹了。”康纳利斯特公爵轻叹道。
“不过你已经中我一枪了。”
“不。这还没有结束。”康纳利斯特公爵突然叫道,他这十年政治生涯毕竟也不是白混的,“我们手上的子弹不用自相残杀,既然战争已经打响了,我们也该换一个思路了,把枪指向别人。”
“你的意思是……”唐克理德伯爵懂了康纳利斯特公爵在打什么算盘,“你这么确定我会信任你吗?”
“我们对彼此都知根知底,不是吗?这会成为我们合作的好契机。”康纳利斯特公爵说,“作为诚意,我要给你一张好牌。”
“谁?”
“约翰·罗素勋爵。”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