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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菜鸟男保姆

古之风是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一张大众脸,半长不长的头发三七开,硬邦邦的,残留着定型水刺鼻的香味。只是摔了几跤,头发上沾了一层灰,左眼角肿起一块,身上的美特斯邦威也磨破了好几处。

这是他为赴晚上的毕业聚餐专门准备的行头。他一直疑心班花屠一敏暗恋他,理由是屠一敏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话。他在日记中写道:“她跟班里所有人都有说有笑的,但从来没跟我说过话。这是为什么呢?答案已不言自明了……我恨自己的清高和残忍,明知道她喜欢我,却从不给自己,也不给她一个机会……”

他对屠一敏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于是对屠一敏,甚至所有漂亮女生都装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偷偷希望屠一敏能主动向他表白,但是一直不能如愿。

所以在晚上的毕业聚餐中,他只好自己灌了自己两杯啤酒,趁着酒劲向屠一敏表达了深藏四年的爱意,屠一敏的反应是……惊愕。他心道可怜的哈尼,又鼓起勇气表白了一次。屠一敏受辱似的涨红脸,转身给了他一个后背。

屠一敏当然不会喜欢他,一切都是他的臆想。清高与自大好比是一个茧,把他包裹起来,免受现实的伤害。而晚上的毕业聚餐就像是一把刀,把茧破开了,把他****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古之风回到学校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校门口人来人往依旧十分热闹。不知为什么,受伤的心灵越接近宿舍越是怯弱,古之风几乎像个小偷似的溜进去。他整了整背包,背包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一下,他也没在意。

幸好一路上没有碰见熟人。三拐四拐来到宿舍,打开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这些人肯定转场K歌去了。”他哀怨地想。自己是在宴席上赌气跑出来的,当时竟没几个人挽留,想想都心寒。

背包又动了一下,他也不开灯,放下来漫不经心地打开拉链,只见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他。古之风吓了一跳,连忙开灯,黑亮眼睛被刺得眯起来。

“说,你怎么混进我包里的?”古之风恶狠狠地说。

是的,就是公交车上的小男孩。此刻他被古之风凶狠的样子吓哭了,尖亮的嗓门企图把整幢楼的人都招来。古之风忙去关门,道:“不许哭!”孩子哭得更厉害了。

“乖,别哭了,叔叔给糖糖。”那孩子闻言止住哭声,勾着眼等,见古之风半天掏不出一颗糖,又大哭起来。古之风被他搞得满头大汗,奈何摸遍全身也摸不出一颗糖来。那孩子看他狼狈模样,竟“扑哧”笑出声来。

古之风看他那萌样也是醉了:“你这小家伙是怎么躲进我的背包的?”那孩子作思索状,咿咿呀呀地用手比划。古之风不明所以,想起那个中年妇女,肯定是她把孩子装进登山包里,再递给自己。至于这孩子当时为什么没发出声音,估计是哭累了睡着了。

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果果(音)……果果饿……”孩子奶声奶气地说。

古之风正找吃的,一股屎尿的臭味传来。一查看,孩子尿裤子了。古之风虽然出身平民家庭,但生性惫懒,哪干过侍弄孩子的活?随手扯下晒在窗台上的一条短裤,当成长裤给他换上。短裤在孩子身下啷当着,样子十分搞笑。幸好是夏天,倒不怕冻着。

到哪里去找孩子的家人?当然最好是交给警察。但古之风对警察有一种先天的惧怕,这种绑架杀人案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当时在现场,孩子又在自己手中,万一被认定是杀人从犯,哭都没地方哭。

饿滴天哪,古之风苦恼地捂住脑袋。

一分钟后,重大嫌犯古之风前背着登山包溜出学校,果果则坐在登山包里有滋有味地吸着牛奶。

什么时候雨已停了,湿嗒嗒的地面反射城市的灯光,一如古之风此刻光怪陆离的心。“放哪儿好呢?”他自言自语。忽然看见十几米外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是墨镜男B!此刻他没戴墨镜,五官一清二楚,脸上被黄头毛撕扯的痕迹还在,眼睛鹰一样的在搜寻猎物。

古之风直觉他是在找孩子。要不要交给他呢?如果交给他的话,我算不算从犯呢?如果交给他的话,有没有可能连我一起绑架了,或者直接把我杀了?他躲在一个小吃摊后面,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始终拿不定主意。

半个小时后古之风拐进一条小巷。外面的大街上,墨镜男A从巷口快速经过,风掀起他的衣服下摆,一把刀子在灯光下明晃晃的。

“太丧心病狂了,要不是躲得快,肯定被发现了。”古之风捂着胸口,心有余悸。他决定把那定时炸弹扔给另一个倒霉蛋。爱谁谁吧,老子不侍候了。

巷子里行人稀少,偶而有人经过,也是面无表情,动作飘忽。古之风无端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背包放在一个石墩子上。果果歪着头看他,忽然嚎啕大哭。古之风心一软,等他睡着了再说吧。

果果终于睡着了。古之风把他平放在一家饭店门口,自己则躲在暗处观察。一个醉鬼踉踉跄跄出来,差点踩着果果。古之风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去抱回来,察看有无受伤。偶一回头,惊愕地发现醉鬼这时不踉跄了,动作敏捷地拐过街角。

“TMD,这难道是不让我扔掉孩子的节奏么?”古之风以手扶额。

扔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古之风来到人民公园,草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对大白PP不停晃荡。古之风忽然生出一种无厘头的想法,把睡着了的果果塞进草丛后,再扔进去一块石头。草丛里顿时传来一阵呼痛声,一个像踩着大便一样的男声叫道:

“哪个王八羔子?我喷你一脸盐汽水啊,有种别跑……”

从公园出来已将近凌晨一点,古之风站在街头风口,不知何去何从。这时远处一辆公交车“突突”地开过来,样子有点熟悉。公交车都长得差不多,古之风也没在意,正抬腿准备过马路,公交车已经近了,而且是径直开过来,撞破人行隔离带。古之风霎那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种阴森的感觉充满全身,躲闪的动作也比平时敏捷了好几倍。

“草尼玛怎么开车的……”古之风刚叫骂一声,路灯光照亮了公交车司机的脸,正是那个短发青年司机。也许是灯光的缘故,那张脸红红绿绿的像鬼脸。

公交车稍微倒一下车,又轰鸣着朝古之风碾来。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古之风快哭了,连忙夺路而逃。现在傻子都能看出来,公交车上的几个人都在找他和那孩子果果,而且还有人想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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