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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春天的约定

花落尽,他来过,一阵风,天涯路。

――题记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弱弱的淑女,虽没有闭月羞花之貌,但却也有一颗娇弱的内心。

记忆中的春天总是那么的美好。我静静的倚在窗前,看杨花落尽,柳絮纷飞。天空飘来几片淡淡的云彩,是那样的轻,仿佛是妈妈做的棉被。我在窗前静静聆听春燕的呢喃,轻嗅淡淡落花香。

那时候,我家门前有一堵顷塌的院墙,他翻过院墙和我打招呼。那年我正好七岁,他八岁。

于是,他带着我,偷偷的藏到了邻居家的杏子树下,他拿来一支竹竿,轻轻打落几个泛青的杏子。他把杏儿揣在兜里,用衣服擦掉灰尘,拿给了我。我和他轻轻咬上一口,牙被酸的都酥软了,我和他都笑了。

后来,我和他一起在河边嬉戏,用柳枝做成圈圈戴在头上,他当白马王子,我当白雪公主,我和他陶醉于美好的童话梦幻中。我们光着小脚丫,在水中激起层层涟漪,粼波微漾的水面倒映着我和他嬉笑的小脸蛋儿。

第二年,又是在同样的春日,他又从院墙翻过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偷了邻家的黄瓜,还被邻家那个古怪的奶奶发现了,然后在奶奶的大叫声中他拉着我慌张地跑,黄瓜弄掉了一路,一口气跑了很远的路,然后我和他一头扎进草地上,大汗淋漓,我笑了,他也笑了。

第三年,他带我去钓鱼,钓了鱼之后,我和他在田垄间弄来点柴火,我从家里拿了一点盐,然后就烤着鱼,吃的津津有味。

第四年,第五年……后来,他每年春天都会出现在那倾塌的院墙边来找我,每一次,都会带给我不同的经历,带给我不同的感受,让我久久不能忘怀。渐渐的,我就会等春天,等他的到来,和他一起遨游于无边无际的量快乐海洋之中。

然而,我十六岁那年,他没有来。之后一年也没有来。我一个人靠在窗台痴痴地等。倾塌的院墙依旧,只是少了他那敏捷的身影,整个春天,都没有收到关于他的消息。

后来,我在外地上了高中,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我十九岁那年,正在读高三。母亲写信告诉我说前几天有一个青少年在家门口久久徘徊。看了信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于是,那个周末,我连夜赶往家里。第二天,我在家门口和池塘边,等了很久很久,并没有见到一个人,等到的只有片片凋零的花瓣,和那依旧笑春风的桃花。

多年以后的一个春天,我被盖上了红盖头,画上了一个女子一生中最美的妆容,嫁给了母亲为我选好的郎君。就在那前一天傍晚,我仿佛看到有一个敏捷的背影在院墙边飘过,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只见得一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烟雨蒙蒙中。我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可是,迷茫的烟雨中,我模糊了视线。在欢歌艳舞中,我嫁给了另一个我并不熟悉的人。那一晚,我哭了,灼灼桃花,晕染了一地的绯红。

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我依旧会怀念那些年,我和他,他和我,一起有过的春天的约定。

最后,从一位邻居那里得知,那时候,原来他的父亲出了事故去世了,母亲也改嫁了,他一个人流浪在人世间,成了孤儿……听了邻居的话,心中倏地无尽的酸楚。

我越来越相信他不会再回来了,越来越模糊了当年的回忆,毕竟很多人如一阵风,一场梦……

就在我真的快把他忘了的时候,那天在集市上,我看到一个卖杏子的年轻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虽然他变化太大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我根本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瞬间湿了眼眶,红了眼睛。我本想喊他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欲语还休。我和他互相看了一下之后,他低下了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问他杏儿多少钱一斤,他告诉了我,我买了几斤杏子,顺便塞了一颗含在嘴里,酸酸的,涩涩的,亦如当年那般,又似我们被命运戏弄的感情。于是,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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