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梨仔细想了想,她们昨天对王燃所做的确实太不厚道了,这就是经济危机时候,把国内矛盾转嫁到了国外矛盾,自己乐的轻松自在了,却苦了这个大头鬼了,这下好了,他一个人嘲讽全开,牢牢吸引了所有火力,无论是丁公子还是钱公子,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和洛洛诚恳的像王燃道了歉,为了自己的自私行为而道歉,王燃也不生气,很大度的说了句,“茶水只要是滚烫的,喝起来总不会令人觉得难以下咽,女人只要年轻,总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王燃的话很有趣,便是抄的也很应景。
王燃并不在意这两个女孩子微小的恶意,他只是十分在意阿梨的那个吻,尽管轻微的如同微风拂面,却让他内心的荷塘泛起了巨大的水花,这个女孩离他很近,近在眼前,然而看着她的眼睛,又似乎远在星空之中了。他在心里苦笑着,我怕是单恋上一枝花了,这花开的如此之美,衬得自己越发渺小了,作为一个演员自己不过是个龙套,作为一个相思的人也不过是微尘,可是阿梨,她真的有喜欢过别人么,是否会有人能住到她心间呢。
怕是有吧,没有,有吧,没有,他撕起了心上的花瓣做起了无谓的占卜。
阿梨她们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少女心泛滥的王燃,只是看他呆呆傻傻的,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就想调戏他一番。
“王燃,你玩wow么?”
“那是什么东西啊?”
“魔兽世界。”
“你说中文我就知道了,不玩啊!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公司是不让我玩游戏的。”几天后,丧钟镇的墓地里又有一个新的亡灵法师复活了。
阿梨已经有好几天没遇到阿汪了,尽管别人看不到阿汪,但是阿梨能见到,他们常常一起嬉闹,互相损着对方,一起看电影,一起听音乐,遇到不会的数学题目时,阿汪也会出来得瑟几下,可是自从那次打伤那三个小流氓之后,阿汪陪她看了一晚上的电影,就再也不见了。
“阿汪,你为什么在哭呢,这部方世玉不是喜剧片么,你看李连杰演的多逗啊。”
“阿梨,你越来越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了,啧啧。”剧情里方世玉正骗了母亲准备单刀救父,雷老虎他们撑着竹篙离去,“突然就想起来我的外公,60多岁的时候,他还没有呆,也就是老年痴呆症了,精神得很,外公家旁边有条小河,他每天都撑着小船,慢悠悠的去收网,前天下的网,今天就能收不少鱼虾来,有一天的时候还钻进来一只甲鱼,好大的甲鱼,我们琢磨了好久怎么吃了它,那时候我经常陪着外公,他在船尾撑船,我在船头玩。水也流的很慢,但是不是死水,后来啊,水位越来越高,漫过了台阶,船也积满了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河水,就沉了,再后来。。”
“阿汪,乖,不哭,生老病死避免不了的,我知道你也知道,总有一天能聚首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呀,想不到多睡了几天就大彻大悟了。我以前可是一想到人将来的归宿只是一个小小的匣子和衣冠冢的时候,就整夜慌的不行不行的,一想到这个问题,连熬夜看小说的心情都没了。”
“那你白天就不想了么。”
“白天要睡觉啊,笨死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问这么笨的问题。”
“你。。。”
“快把脸上的泪水擦了,哭的梨花带雨的难看死了。”
“你。。。你这个讨厌鬼,就会欺负人。”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等我看完李连杰殴打赵大帅哥。”
“那我就先关机了。”
“嗯,爱你哟。”
阿汪确实不见了,只属于她的阿汪不见了,只有她知道的阿汪不见了,阿梨找不到倾诉的人,稍有理智的都会以为她疯了,可是阿汪确实一直陪着她的,保护着她的,阿汪的灵魂确实紧紧缠在她的灵魂上的,可是她听不见阿汪的声音了,这让她连续几天都丢魂落魄似地,王燃和洛洛努力逗她都无济于事,这天晚上,她做了个噩梦。
场景是昏黄的路灯下,飘满落叶的梧桐道上,她和阿汪面对面,她一直哭一直问,“阿汪,你真的爱过我么,你真的有好好把我放在心上么,我们一起经历的,一起努力过的,一起依偎着说过的,一起许下过的诺言,难道都是假的么,外面的世界这么现实,我已经累了,倦了,我不想在撑下去了,现在你连我们的那个小世界都要毁了么,我这么努力的相信着你,而你告诉我一切都是谎言,都该结束了,真的是这样么。”
阿汪面无表情,就像是附上了青苔的石雕一样,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波澜,透过这两汪死水,阿梨只看到一片枯寂的星空,没有繁星,也没有零零散散的星,就像是地上的荒野。
“爱过么,爱,挚爱,你是光,是我生命唯一的光。”
“真的还在爱么,是的,一直都在爱,一开始苦苦的单恋,甜甜的相恋,一个人,两个人,一起牵手走过,一起走到路灯的尽头。”
“可是,我或许爱的一直是年少的影子,青春的尾巴而已,你是最美的,独一无二,因为你是我逝去时光无尽的雕琢而成的呀,我爱的是你,或许是你,或者不是你,也只能是你”,混乱的逻辑就如同纠缠在洗脸池的头发一般,恨不得快绞杀了阿汪,阿汪宛如叶子脱落的干干净净的梧桐,风无法吹起叶子的窸窸窣窣,剩下他如同僵死的树干。
无人打断这濒死的沉寂,阿梨倔强的不哭出声,脸上泪痕斑斑,她的头发已经蓄了很长了,像是绸缎一样美丽,阿汪好想拥她入怀,尽情嗅这发香。
“你真的要走么,阿梨终于打破了,真的要走么,不能带我一起么,就把我当作那个公仔带走不行么,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那个人摇了摇头。
那个人摇了摇头。
那个人摇了摇头。
接着,起风了,风吹散了阿汪的身影,他似乎曾经在那,又似乎从来没在那,他已经不见了,不见了。
阿梨从梦里惊醒了,而外面一点风都没,平静而无聊的夜晚,只剩下一个人的夜晚,阿梨抱着被子小声的哭了起来,直到哭的累了,这才沉沉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