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弟弟和刘娟继续他们的学生生涯,有我弟弟的照顾,刘娟也渐渐走出了悲伤,重新开始接受自己的人生。我想我也不会再去打扰他们了,除非是等到喝喜酒那天。
我也没有再遇到之前那个叫阿吉的神秘人,可是他的那句“死亡即将来临”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是谁的死亡?不管是谁的,其实我每天都在跟死亡打交道,死亡对我来说已不再陌生。
都说人死后不会马上去到阴间,会在第七天的夜里回来跟家人道别,才能安心上路,也就是所谓的头七。我姥爷走的时候我还太小,所以也不记得家里是不是有“头七”的做法,是后来看书我才知道,回魂夜那晚,生者是要避开不能见死者的,以免死者惦念阳间,不肯去往阴府。
那天去上班的路上,坐在公交车上,远远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好热闹,原来是在做法事。要换做几年先的我看到这种场景,肯定会害怕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它,可是现在我已经渐渐不怕这些了。就听车上邻座有人说,是一个星期前这个位置发生火灾,原本是一别墅,竟被一场大火烧得精光,所幸的是屋里没有人,只把屋子烧光了而已。
可是既然没有人死,为什么要做法事?我带着这个疑问到了临终关怀中心,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七爷八爷急匆匆地往外赶。
“发生了什么事?”我忙追问道。
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只应了一句“有亡魂逃出来了”,就跑了。
我进到里屋,才看到之前送亡魂去往阴间的那道门被打开了,也就是说有亡魂“越狱”了。
我有点战战兢兢,又充满好奇地走到被打开的门边,想要进去看看,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大头鬼,记得之前大头鬼曾从那里逃出来过,不过那时候门并不像今天一样被打开,可是又不想遇到阎王。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和怡叫住了我,“拂尘姐姐,你在干什么?”
“这门被打开了,听七叔八叔他们说,有亡魂从里面逃出来了。”
和怡来到门边,发现门似乎关不上了,估计是在担心还会有亡魂从里面逃出来。
“我爸跟八叔也真是的,不先把门关上再去追。”和怡有些抱怨道,然后她用手碰了碰门框,竟然门就关上了。
和怡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把门关上,着实吓了一跳,而我记得上次只有阎王能够任意打开和关上这道门,真的没想到和怡也有这本事。
没等我问问和怡怎么会有这本事,阎王拍着手笑着在我们身后出现了。原来阎王已经在这里,难怪黑白无常他们没有把门关上。
“小美女,很有本事嘛,改天可以到我那里做做客,我会好好招待你的。”阎王笑眯眯地对和怡说,我看阎王真不是什么好人,忙一把护住和怡,不让阎王靠近她。
和怡只是低下头,不去看阎王,也不做声,可是阎王还是不罢休,继续不依不饶,“上次我送你的花怎么样了?”
“扔了。”我帮和怡应道。
“那朵花可是扔不掉的,你少打岔。”阎王狠狠瞪了我一眼,一把推开我,来到和怡面前,“它已经开在你心里了。”阎王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和怡心脏的位置,然后露出谜一样的微笑。和怡也没有躲闪,似乎明白阎王在说什么,只有我跟丈二和尚一样,我觉得我就是个局外人。
阎王站在和怡面前看了她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转身道,“没想到今天会出乱子,真扫兴。”最后转身离开。
阎王走后,我小心翼翼地问和怡,“阎王刚才什么意思?”
和怡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感觉最近我的身上似乎有一些变化。”
“什么变化?”
“就是之前问过你的梦游,自从上次阎王送我那朵花后,我就老感觉每晚都睡得不熟,而且总是觉得我房间里有人在走动。”
“不会吧?那朵花你扔了吗?”
“那朵花早就被我爸扔了,不过好像扔与不扔关系并不大。昨天晚上我又是半睡半醒,然后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中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床边坐着个人,背对着我,跟我体态很像,留着一样的发式,穿着一样的睡衣。”和怡说到这里,声音压得更低,“她没有转过身,但我却知道那是谁。”
“是谁?”
“另一个我。”和怡说得很小声,我却屏住了呼吸。
“应该只是你做的一个梦吧,没事的。”我听完安慰道。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最近老觉得自己不在状态,一天中总有那么些时候是断片的。”
“你应该真是最近睡眠不好,不要太担心,我也偶尔会断片。”我安慰着,虽然也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真不知阎王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我不想和怡太担心,就转移了话题,“我刚才来上班的路上看到有人在做法事,听说是发生了火灾,可是却没有死人。”
“没有死人就不用做法事,除非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也是,我也觉得这事有点奇怪,要不我们再过去看看?”
于是我们俩坐车来到我刚才经过的那地方,反正七爷八爷那边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找点事做。
法事还在进行,也有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我们便向他们打听情况。其中一个说,“之前这里住的是一对夫妻,意外发生那晚他们都不在家,所以幸免于难,只是把房子烧了个精光。”
“那按理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既然人没事,为什么要这么铺张地做法事?”我跟和怡不解。
“听说这家人被鬼缠上了,老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意外,所以请人做做法以驱邪。”
“原来如此。”我觉得事有蹊跷,可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到处走走看看。
人群中,一个素衣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女子二十几岁,长得清秀白净,可是神情却悲伤怅然。我走近她,发现她手中拽着一张纸,不过她拽得很紧,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那女子发现我在看她,就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竟发现她眼里有泪水。看来这女子跟这家人一定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没死人,她又何必悲伤呢?
“请问姑娘是不是认识这家人?”我开门见山道。
女子又看了我一眼,“以前我住在这里,后来搬走了。”
“看得出来,你对这地方很有感情。”
那女子点了点头,“就是一直舍不得,毕竟之前跟我父母住在一起。”
“那你父母现在搬去别的地方住了吧?你们没再住一块?”
女子摇摇头,“后来我嫁人了,父母就把这房子卖给别人了,他们也就不住这了。”
我正想再问问那女子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和怡叫了我一声,回头那女子就走了。
我把刚才跟那女子的对话告诉了和怡,和怡看了看我,“你又见鬼了吧?刚才那里根本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