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过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天空出神。佩儿默默无语的来到他身后。“你找我什么事?”廖天过愕然回首,道:“你来了。”佩儿走到一边,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廖天过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佩儿,你的心意我明白。自从上次失手伤了你,我知道你伤心,你恨我。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佩儿猛地转过身,凌厉的目光紧紧盯着廖天过,沉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姐姐。但是,你应该知道姐姐和大哥之间的情意。姐姐现在生死未卜,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廖天过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爱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在一起。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我心里就满足了。况且,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我真心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永远幸福。我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把对她的爱埋在心底。”
佩儿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廖天过,陷入了沉思。廖天过笑笑道:“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希望你明白。”佩儿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黯然道:“你可以把你的爱藏在心里,我也可以。同样,你也管不了我心里怎样想。”说完转身离去。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眼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望着佩儿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一股莫名的伤感,是难过?还是心痛?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叶尘埃不断看着那幅画,想着那首诗。他清楚的知道,那的确是水中月的笔迹,从小时候起,她的一切,一直到现在。所有的东西他都了如指掌。只是到现在一直不明白的是,水中月掉下万丈深渊,是所有人亲眼所见。如果她还活着,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来见他?
一阵风轻轻吹起,将桌案上的画迎风吹走。叶尘埃大吃一惊!急忙追出去,发现那幅画被风吹到房间外面的一棵树上。叶尘埃抬眼看了一下,身形拔地而起,跃上树梢,伸手欲取下那幅画。忽然飘来一阵异香,一片绿色的烟雾在叶尘埃四周飘散。叶尘埃还来不及闭住呼吸,便感觉一阵晕眩,强行运真气,取下那幅画,身体就坠了下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一团红影落在叶尘埃身边,那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衫,毫无血色,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女子。她的容貌有些丑陋,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发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红衣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水中月的画像,心中一凛!又瞥了一眼叶尘埃,冷冷的道:“果然是一对金童玉女!可惜,红颜薄命,你无福消受。”伸手就要取那幅画。云天突然出现,“叶大哥!”看到那名红衣女子,喝道:“你是谁?”红衣女子诡异的一笑,俯身抓起叶尘埃。云天见到,“你干什么?”红衣女子抖手掷出一物,落在地上爆了起来,眼前出现一片白雾。等到云天挥手驱散烟雾后,叶尘埃和那个红衣女子都不见了,只剩下水中月的画像留在原地。
这时,佩儿等人闻声赶来。问天道:“怎么回事?”云天捡起那幅画,说道:“叶大哥被一个红衣女人带走了。”众人大吃一惊!佩儿忽然问道一股淡淡的香味,秀眉紧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心里很是不安。
红衣女子将叶尘埃带出客栈后,未走出多远。就被一个白衣公子打扮的人拦住去路。“什么人?竟敢挡住姑奶奶的去路!”轻风轻轻撩起来人面纱的一角,看见来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只是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一句话也不说。“无名小辈,滚开!”一把细如牛毛的绣花针脱手掷出,带着一缕缕劲风呼啸而至。来人手中的折扇一挥,便将那些小针全部打了回去。红衣女子脸色大变!一掌将叶尘埃震开,自己纵跃后退,想躲开那些针。但是,这些牛毛小针的速度比她出手之时要快得多,根本避无可避。慌忙着地一滚,但终究晚了一步,数根牛毛小针刺中自己。骇的脸色煞白,颤巍巍的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及时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惊恐的看着来人。
来人向前走了几步,发出一声冷笑。叶尘埃被红衣女子的掌力一震,恍惚间仿佛听到水中月的笑声。可又觉得似乎好遥远,浑身无力。终于还是昏了过去,身子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白衣人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周围惊得出奇。红衣女子紧张的心跳加速,银牙紧咬。终于,落魄不堪的离去。水中月走到叶尘埃面前,忍不住一滴泪落在叶尘埃的脸庞上。
佩儿四人找遍了也不见叶尘埃的身影,只得暂时回到客栈。一进房间发现叶尘埃已经躺在床上。四人大吃一惊!佩儿急忙上前,一探叶尘埃的脉象。问天发现桌上有一封信,拿起来一看。云天道:“叶大哥怎么样?”佩儿紧皱眉头,默然不语。问天拿着那封信说道:“这封信上说,叶大哥中了‘毒仙子’的追魂夺魄散,幸而中毒未深,这上面写了解毒的方子。”佩儿急忙从问天手中一把抢过那封信,说道:“我这就去配药。”
深夜时分,叶尘埃服过解药之后,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这时,一缕奇异的薄薄烟雾飘了进来。叶尘埃顿时便感觉有些恍惚,仿佛在梦里一样。一阵微风拂过,床前已多了一个白色身影,摘去面纱,露出了那张有些苍白、憔悴的绝世容颜。
水中月静静地坐在叶尘埃身边,叶尘埃在神情迷离之际,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的花香。“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要难过,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时刻陪伴在你身边,一生一世......”忽觉有人正在向这边走来,水中月轻轻吻了一下叶尘埃,便悄然离开。
佩儿来到叶尘埃屋里,诧道:“奇怪?刚刚明明听到有人说话,怎么会没人呢?难道是我听错了?”正准备离开时,却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五彩催梦散!”急忙来到叶尘埃身边,把了一下脉象,发现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五彩催梦散”的药力过后,叶尘埃缓缓醒来,脑子依然有些模糊,他依稀记得昨晚有人来过,好像还说了什么。但是,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觉得那个声音好熟悉。“发生什么事了?”佩儿道:“昨晚有人来过,奇怪的是来人并没有恶意,只是让你陷入幻境。”
望着窗外的景色,水中月站在哪里怔怔地发呆。昭雪端着茶默默无语的站在一旁。冰雪道:“少主,谷主已经飞鸽传书,要我们尽快回谷。”水中月转过身来,说道:“我知道,你立刻飞鸽传书告诉我爹,我会尽快回去的。”
叶尘埃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让他难以静下心来,一颗心全都在水中月身上,梦里的一颦一笑,日夜牵肠挂肚,神情日渐憔悴、消瘦。
廖天过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拉着他,让他指点几人武功,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不再因为水中月的事情而伤心。叶尘埃推辞不过,只好为几人练了一套剑法。可是,即使在练剑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依然是水中月的身影,思绪越来越乱,气息越加不稳定。佩儿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发现叶尘埃脸色有异,隐隐感觉不妙。果然,叶尘埃口中一股血箭狂喷而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四人大惊!将叶尘埃抬到房间里。云天问道:“佩儿,叶大哥怎么了?”佩儿沉声说道:“大哥是走火入魔了。”三人齐声“啊”了一声。廖天过道:“那怎么办?”佩儿道:“没办法,大哥内力深厚,我们帮不了他,我现在只能暂时用药物压制大哥体内那股乱窜的真气,大哥在这段时间不能与任何人动手。否则,纵然有高手能将大哥体内乱窜的真气压制,也来不及了。”几人忧心忡忡,原本只是一番好意,没想到适得其反,反而令他走火入魔。
佩儿端着药来到叶尘埃房间里,刚刚将药放下,一只鸽子忽然飞落在窗前。佩儿走上前去,取下鸽子身上所缚的书信,打开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匆忙跑出门外,却和廖天过撞了个满怀。廖天过见她神色匆匆的,便问道:“怎么了?”佩儿欲言又止,甩开他的手,道:“你放开!”转眼就跑的不见人影。廖天过满头雾水,以为佩儿还在生他的气。碧家兄弟走过来,问道:“怎么了?”廖天过无奈的摇摇头,却无意间看见佩儿刚才挣脱他时,落在地上的一封信,捡起来一看。三人不禁脸色大变!难怪刚才佩儿神情如此焦急。
离开客栈之后,佩儿依信上所写,来到郊外的一处密林中。在一棵树下,站着一个黑衣黑衫,全身上下一袭黑色,浓眉大眼的少年。他手中握着一柄黑色,连剑鞘都是漆黑无比的刀,脸色十分冷漠,没有一丝笑容,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佩儿来到他面前,凝神看着他。黑衣少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佩儿,道:“你是谁?”佩儿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又是谁?和‘地狱门’是什么关系?”“地狱门左使天涯!”佩儿道:“龙儿在哪儿?”左使天涯道:“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佩儿抖手就是一根金针飞射而出。天涯微微侧身,回首看了一眼钉在树上的金针,淡淡的道:“神针女!”“龙儿呢?”
左使天涯似乎并不急于回答佩儿的话,目不转睛的看着佩儿,道:“我好像并没有叫你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佩儿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姐姐现在生死未卜,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叶大哥如今练功走火入魔,危在旦夕。即使你想见他们,也是不可能的!”不禁自嘲地冷笑道:“枉我有一身医术,却救不了我身边的人。如果现在我连龙儿都救不了,又怎么向姐姐交代?”左使天涯心中微微一震!想起自己的遭遇时,竟有些不忍心伤害龙儿,即使父亲是因为水中月而死,但现在水中月下落不明,生死难料。自己难道连一个孩子也不能放过吗?“你为什么不说话?”佩儿忽见天涯沉默不语,心中很是奇怪。天涯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佩儿道:“我知道你和那些鬼差不一样,请你不要为难一个孩子。”天涯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一棵大树上,龙儿被绳索吊在上面,昏迷不醒。
“龙儿!”佩儿对天涯道:“你要怎样才肯放人?”天涯道:“你不是水中月,更不是叶尘埃。今日我暂时放你一马,但这个孩子却不能给你。”佩儿不由自主的紧握手中的佩剑,道:“我不管你和姐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如果你敢伤害龙儿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你再不走,即使我想放你一马,你也走不了!”佩儿还没有明白他说得什么意思时,四周忽然间涌出数十名鬼差,将佩儿团团围住。佩儿脸色倏变,身形微退,怒视着天涯。“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