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出去玩啊!”罗素喊帕斯卡尔。
“我还是回去休息下。”帕斯卡尔说着,目送服务生领着罗素下楼,其实他不愿出去游玩,一来是想回去修行准备应付选秀,二来是在在陌生繁华之地,周围人头攒动觉得异常别扭,像是到了陌生人家做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浑身难受,不像波莉头一次来亚特兰蒂斯就像识途老马。回到房间里后服务员问他要些什么,见他犹犹豫豫不停提示他都是免费附赠,帕斯卡尔却愈发怀疑,心想东西免费附赠,服务却不一定免费,捏着口袋里剩下的四个金铢使劲摇摇头。
服务员笑笑出去,帕斯卡尔红着脸坐在沙发上,生怕给弄脏了沙发,也不敢乱碰东西,别说那些摆件饰品,连水杯都晶光灿灿的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要是一不小心掉地上,也许口袋里的钱都搭进去还不够赔的,想到这里身子一个激灵。帕斯卡尔小心翼翼把各式易碎品挪远些,掌心已满是汗水,掏出安眠药咬了一半生咽下去,跟着陷入假寐之中。他这次却没有在假寐中修行,而是抓紧时间休息,毕竟选秀当天只要别再一战出局难免会有多场比赛,得趁着间隙好好休息,虽然知道这样做其实像是罗素所说的那样,透支身体、透支未来,不过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接下来两天帕斯卡尔一边睡觉、修行,一边焦急地等着报名结果出来。这次选秀需要报名选择柏拉图学园抑或牛顿学园,在之前帕斯卡学园统一提交上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虽说按照往年的惯例,这个报名不过是走走形式,不过帕斯卡尔一天不看到白纸黑字的结果就放不下心来。罗素倒坦然的多,毕竟今年是牛顿学园千年校庆,这等盛况之下总不能连报名都不许吧。帕斯卡尔一心想要进柏拉图学园灵修,这时迟迟等不到结果,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
眼见明天就是选秀比试了结果还没出来,直到晚上奥莉维娅打电话给史蒂芬问询,帕斯卡尔有没有重选牛顿学园,怎么也不跟她说一下。“什么重选?他还在等结果呢!”史蒂芬对镜梳着长发尖声怪叫道。
“等结果?不是早就挂出来了吗?柏拉图学园今年不招人。”
“你在哪里看到的?”
“网上啊,怎么没通知你们吗?”
帕斯卡尔一听这消息直如五雷轰顶,这几天想了一千一万种被淘汰出局的可能,却从没想过竟然连报名这关都过不了,当时恨不得掀翻桌子,抓起手边的东西一个个狠狠摔在地上。这算哪门子选秀,连报名结果都不通知本人,真恨不得摔门回去,天下这么大哪里不能过活,非得死皮赖脸求着挤进柏拉图学园?
F班诸人都没有电脑这等装备,哪知道会有网上公布这种事情?波莉手机也只是用来记事打电话,毕竟上网流量费可是天价,脚底下那些帕斯卡学园的校友虽然知道,但是眼睁睁看着F班被安排到套房,又堂而皇之坐着齐柏林飞艇游逛,摆明了要给他们这些学园小贵族难看,哪里想到知会他们,正翘首以待看F班笑话呢!之前有几个A班的学生商量一下去问服务员,服务员客客气气说这里的套房还有游艇早就安排到三个月以后了,至于帕斯卡尔等人怎么轮到的,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套房、游艇有一部分是预留出来的,好招待临时起兴的那些贵族。
“不就是我们吗?”A班一个学生昂着脑袋道。
“请问阁下姓氏,是哪个家族的人?”
“哎呦,怎么忽然肚子疼,我先去下洗手间。”
服务员依旧含笑看着也不点破,这招杀手锏不知应付多少人了。二十四元始家族的人她如数家珍,若是介绍亲朋好友前来,自会提前招呼。
虽然罗素、波莉、爱丽丝先后过来安慰,帕斯卡尔还是放心不下,整晚上翻来覆去,忍不住暗骂这床太软、被子太薄,盖在身上没什么感觉,房间里温度又调的这么高要热死人吗?虽然也安慰自己,天下这么大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凭这一身艺业,就算回荒谷成家立业,不一样活得舒服自在?不过转念又想到百里行程,就在最后关头出了这么一个不可饶恕的篓子,忍不住就要跑到窗户边怒吼出来。这样折腾了大半夜,直到凌晨终于撑不下去,睡得正香忽然梦到自己走路时摔到地上,手脚都像被绑住,整个人平趴在地上,鼻子都摔得生疼,惊醒过来才见是波莉没头没脑伸手拍在他脸上:“起来啦黑子,起来啦黑子,今天选秀还睡大觉!”
帕斯卡尔赶紧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跟着波莉赶赴牛顿学园。“黑子虽然长得黑,怎么还老黑着脸?”波莉说道,“你不要担心了,奥莉维娅今早上打电话过来了,说牛顿学园选秀开始之前都可以报名的。”
“那就好,那就好。”帕斯卡尔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说着。
因为牛顿学园前来接人的校车座位不够,F班的几个人不得不坐上额外派来的蒸汽车,ABCDE班那些人正一个个验明身份上车,就见帕斯卡尔在呜呜鸣笛声中人扬长去了,又气得一个个吹胡子瞪眼。
牛顿学园为这次选秀特地新建一座竞技场,像是史书上记载的圆形斗兽场,中间是比武台,周围则是一圈圈的座位,看去石材斑驳好似多年旧物,不知道是否可以挑选。帕斯卡尔等人赶到时,各路人马正熙熙攘攘往里走着,波莉找到引路的学生问话,哪知他们竟不知道临时报名一事,一边问一边走好容易才看到南门那里挑着张白纸写着报名二字,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一个白白胖胖的玩着脸前的电脑,另一个则不停跟边上负责接待的女学生搭话。
“同学,你好,请问这里可以报名的吧?”波莉问道。那个白白胖胖的头也不抬,只用鼻子哼了一声。波莉忍不住要发作,不过为了帕斯卡尔强行忍住,“我们这个同学本来报的柏拉图学园,没想到他们今年不招人,麻烦帮着改一下,改成牛顿学园。”
“谢谢,谢谢。”帕斯卡尔急忙说着。
“早干嘛去了?不是能在网上改的吧?”
“我们疏忽了。”波莉气得攥紧手指头掐着帕斯卡尔胳膊。
“疏忽了?看来根本不在乎选秀啊,既然不在乎还报什么名?”
波莉刚要发作,身旁爱丽卡先吼了出来:“什么态度,你就是个办事的,摆什么臭架子?”
“我就是个办事的?你、你敢侮辱牛顿学园的学生?我就是不给你报,你能怎么着!”那个人像是受了莫大侮辱,脸皮涨得通红,一个劲猛拍桌子,说话时唾沫直喷到波莉脸上。
“你再说一遍!”爱丽卡也不甘示弱,使劲拍着桌子就准备动手,爱丽丝拉都拉不住。
“怎么回事?”话声中一队人走了过来。帕斯卡尔扭头看去,见领头那人个子比他高上一头有余,身着红色长衫,左胸口绣着一个Ω符号,肩膀外侧是是一个白色御字;一字连心眉下面两只眼睛一大一小,正扫视着帕斯卡尔。
“瓦特学长!”白胖子使劲躬身行礼,额头一下子撞在身前桌子上。
那个叫瓦特的却不看他,低头看着爱丽卡:“怎么在这闹事?”
“他不给人报名……”爱丽卡一指白胖子,嗓门却低了下来。
瓦特这才转头看着那个白胖子,白胖子还要辩解几句:“他们态度恶劣,说话也不客气,还侮辱我们牛顿学园……”
“没有!是他只知道玩游戏,根本就不想好好干活,简直丢尽牛顿学园的脸。”波莉一指那白胖子。
“是吗?”瓦特听波莉这样说,眉毛陡然一拧,眼睛好似大了几分。
那白胖子吓得赶紧低下头去:“没、没有,我马上给你们报名。”
爱丽卡见被波莉抢了台词怒视着她,波莉笑道:“黑子,你看你女友为了你也是蛮拼命的!”
“谁是他女友?”爱丽卡大声喊道,一边看着瓦特在众人拥簇下离开。
“哎呀,我忘了黑子早把你甩了,该叫前女友了!”
“你这个肥女,我要刺死你!”爱丽卡一把抽出长针就要动手。
“你这个丑女,有本事就过来!”波莉说着,一把把帕斯卡尔推到身前,抽出藤条,就要隔着帕斯卡尔向爱丽卡开战。
帕斯卡尔见那个人敲了几下键盘就说好了,也不给个凭据什么的,总觉得不够踏实:“这就好了吗?”白胖子又满脸不耐烦,用鼻子哼了一声。帕斯卡尔正说着谢谢,就被波莉推到身前做挡箭牌。
“不要闹了。”爱丽丝夺过爱丽卡手里的长针,帕斯卡尔也推波莉走着,入场后一路顺着两旁的指示找到座位。帕斯卡尔目光扫视竞技场,也估摸不出方圆有多大,半空用球形飞艇吊着一个四边大屏幕,下面伫立着石柱喷泉,周围是一个水池,水池边缘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一个个石墩,顶上堆着花束,外面撒下一圈水珠;水池外围是一圈环形场地,再往外则是一圈立交桥,一个个怀抱粗细的柱子撑着,看来是精心设计的比武场地。帕斯卡尔忍不住想,光是建这个比武场地得破费多少,有这些钱接济下穷人,恐怕能帮助千百个家庭吧。不过一来这些人未必会想到这点,二来就像波莉之前所说的,那些人往往觉得穷人之所以是穷人,不是命不好就是没能力罢了。
竞技场北面看台上探出白色的棚顶,挂着大大的X架,自然是白色教廷的座位了;右边座位一片白色想来是留给柏拉图学园;左边蓝色座位上坐满牛顿学园的学生、校友。青云学园挨着柏拉图学园,这时正迤逦入场。一旁富尔顿跟史蒂芬见青云学园园长竟是个貌不出众的半老徐娘,正在那里热议,帕斯卡尔不知为何视线被夹杂在队伍中的一个小女孩吸引区,只见她整个身子被斗篷裹住,看去不到四尺高,镜头扫过时她脸上也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小小眼睛,人群中忽然现出她这样一个小女孩,忍不住想起黛博拉那弱不禁风的感觉,就像是看到风雨中的小花心底泛起一阵担心。
接下来是开幕词,帕斯卡尔满以为会是个穿着红袍子的人代表白色教廷说一翻冗长的贺词,哪知一个年轻人走上讲台,只见他穿着一袭白袍,白袍镶着黑边,中间挂着一柄既细且长的单刀,看去神情也如刀一般犀利,比之尼禄更为咄咄逼人,像是背书一样说了几句,不等观众反应过就走下去,跟着是稀稀拉拉一阵掌声。接下来是牛顿学园跟柏拉图学园的园长,果然恢复常态,每个人照着稿子念了一个多钟头。帕斯卡尔听得昏昏欲睡,索性悄悄嚼下安眠药,闭眼陷入假寐之中。
之后是牛顿学园代表上台讲话,还没听到话声就一阵阵海浪般欢呼声,连帕斯卡尔也忍不住睁开眼来,见大屏幕上那人五官也谈不上多精致,不过神态雍容,眉宇间微微带着笑意,像是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也只是随意说了几句,不过着意提到点出之前那个白衣骑士的名字,在全场“麦克斯韦,麦克斯韦,麦克斯韦——”的喊声中抱拳行礼后转身下去。牛顿学园的园长挥了半天手,喊声才慢慢止歇,跟着宣布进入节目阶段。
“天鹅舞!是海伦的天鹅舞!”罗素推着帕斯卡尔,帕斯卡尔一宿没睡困顿不堪,抓紧时间休息,索性低下头去不去理会周围此起彼伏的惊叹喝彩声,喝彩声越来越响,不少人竟吹起口哨说起挑逗的话,惹得帕斯卡学园这边愤愤不平,帕斯卡尔索性用魔法将耳边空气隔开。
海伦之后是青云学园的人上台表演百兽率舞,一个个戴上假面像是跳大神一样,擂鼓声几乎震得整座竞技场都隐隐颤动;之后牛顿学园的则是绚光舞蹈,五彩光线竟然水一样流淌着忽明忽暗,绕着舞台上热舞的那些女孩不停转波动,显得场景如梦境般迷幻;最后的柏拉图学园则单调得多,派出一堆人手里捧着《摆渡经》,齐刷刷唱了起来,看台上一片死寂,连柏拉图学园那边也听不到多少喝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