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公山山脚下,白雾迷蒙的泥泞山道上,一片朦胧人影首尾相连,沿着崎岖山路艰难而上。如果从山顶一览而下,如龙长队兵士手中斜握住的长矛刀剑,闪烁着金属的亮色光泽,如同白色幕布上闪亮的繁星。
梵烨就在队伍中,侧身而望身后不过十步便消失不见的山道,一把抹去脸上带着寒霜的水雾,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邱明亮身着一身粗布麻衣,上身套着一件长袖汗衫,在湿滑泥泞的山道上艰难地前行着,草鞋上粘满了烂泥,这令他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在他身后,跟着一个比他还略微矮一些的长身汉子。
眼前的一人半高的木质栅寨,已经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站在栅寨上巡逻的汉子听到了沉重的脚步踩踏树枝的声响,大声厉呼,“是谁?站在那别动,不然老子手里的弓箭可不是吓人的”。
邱明亮凝重的面孔却换上了一个云淡风轻的笑脸,脚下脚步却未曾停顿,清了清嗓子,他也大声回应道,“老陈,他娘的还能有谁,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
栅寨里的人似乎认出了他的声音,骂骂咧咧地放下了手中举起的弓箭,待到两人来到寨门之下,确认后面无人之后,才把寨门打开。
邱明亮浑身湿漉漉的爬上栅寨,来到刚才喊话的汉子身边,一把将手中的酒葫芦扔了过去,对面一脸潮红面容粗厉的汉子也不推辞,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舒服了的打了一个酒嗝,就听到对面邱明亮开口道,“老陈,俺们一大清早就被派出去巡山,你小子却躲在躲在木屋里睡大觉,这他娘的什么道理”。
粗豪汉子听到邱明亮的抱怨里的恭维,嘿嘿一笑,“邱老弟,看在咱们这酒葫芦的交情上我可提醒你一句,咱们的老大眼睛可是雪亮的,你初到山寨不久,只要你多做事少说话,将来山寨管事的位置可少不了你的”。
邱明亮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那就承你陈老哥的这个情,兄弟我还要接着巡山去,喝一口热水就走,就不打扰陈老哥你的好梦了”。
说着接过酒葫芦挂在腰间抬起脚就走,忽又看到栅寨左侧站立着的两个陌生脸孔,转身拱手对着之前喝酒的大汉说道,“老陈,这两个是才新到山寨的吧?”
“你也看出来了?前两日才从流民中招募来的,都是耕田的老实巴交的泥腿子,屁用不顶”,老陈哼了几声,“就是有那几膀子力气”。
邱明亮一听来了兴致,亲热地几步赶到老陈身边猥琐地笑道,“哈哈,要不兄弟我趁着这天气替你管教管教这帮泥腿子”,说着脸上露出恨恨的神情,“平日下山,这帮有家有口的泥腿子鼻孔都快朝天上了,张口闭口的山匪强盗,落到俺们兄弟手里还不是像牛马一样使用”。
老陈看了看跟着邱明亮的单薄人手,沉吟片刻挥手道,“嗯,拉出去练练也好,你也赶紧上路吧,这鸟雾气这么大,谨慎点好”。
邱明亮拱手谢了一句,挥手致意那两个汉子跟上,一头扎进茫茫雾气,继续巡山去了。
渺茫的云雾如同牛头山的朦胧面纱,晨风阵阵,卷动晨雾沿着山谷缓缓流动,云雾翻腾间,平日稀疏平常的牛头山披上了神圣的纱衣,如同凡间胜境。
邱明亮带着三个汉子在山道间穿行,如同在波涛中破开的风浪的轻舟。跟在三人相互之间对望了一眼,却没有多少的陌生感觉,却也说说什么,只是低头赶路。邱明亮低头遮掩住心头越发火热的感觉,眼中散发出的熠熠微光。
藤桥下最近的栅寨近在眼前,万事皆已具备,只等山下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