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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意料之外

就在新月派议事的同时黑虎帮的聚义厅内也在上演着同样的一幕,只是黑虎帮的帮主苍虎明显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偌大的厅内,他的身边除了一直如影随形的军师断命书生彭玉郎外竟再无他人。

“武都,此事虽说你一心为公可终究还是孟浪了,你明白吗?”苍虎面无表情的看着武都淡淡道。

“属下自知行事欠妥,有负帮主多年教诲,还请帮主降下责罚,属下绝无怨言。”武都俯首躬身,一脸诚恳道,之前在街上的骄横在这一刻竟褪去的干干净净。

“好啦,此次就算了,你去将仇海叫进来吧,他现在估计还在大门外候着呢。”苍虎那里会真的责罚自己的心腹,更别说武都此次做的事令他心里暗爽不已,当即顺水推舟的挥了挥手,话语懒散却又透着亲近,只是提到仇海两个字时,他的目光立时锐利起来。

“是。”武都自然明白自家帮主的心思,当即躬身一礼退去。

武都一走,苍虎的脸色却立时沉了下来,语气严厉神色却有些复杂的看着身旁之人道“玉郎,你说我这一次该不该责罚阿海啊。”

“大哥,二哥这一次虽然有失,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温婷的缘故,您也知道他是一看到温婷就走不动道的,所以情有可原嘛,不如就如同武都一般敲打一番就是了。”彭玉郎面带笑意道。

“哈哈哈,你说的倒是轻松啊,真能这样就好咯。”苍虎爽朗的大笑道,不过随即笑容一收,面色肃然道“别胡闹了,还是实说吧,你到底觉得该怎么处置他呢。”

“小惩大诫肯定是要的,至于更多的,就先听听他怎么说吧,到时帮主依着脾性来就可以了。”彭玉郎面色郑重道,这一次丝毫没有了笑脸,姿态甚是恭敬。

“恩,你说的有理,就这么办。”苍虎点了点头赞同道,面色微微有些狰狞,这一次,他倒要好好的听一听这位老兄弟的申辩之词。

月河大道,黑虎帮驻地,一身劲装的仇海立于大门前已不知站了多久。若是换了往日,就算没有召见仇海也会按捺不住的冲进去了,只是今天,他的脸上却无半点焦躁之色,目光游离的看着洞开的大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脚步声传来,仇海扫了一眼,立时眼角微微抽动。

“没想到一向性急的仇副帮主在这大门外站立了许久面上竟还无丝毫焦躁之色,这还真是少见的很啊,倒是令我颇为惊讶呢。”武都看着面前的仇海,斜瞥了一眼天空的日头,淡然一笑道。

“哼。”

面对武都的讽刺,仇海冷哼一声却并未反击,仍是默默的站立在原地。

“仇副帮主,这外面风大,帮主让你进去呢。”见对方不理会自己,武都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道。

“待此次事了,我会跟你好好算一算那些烂账的,好自为之吧。”仇海走过武都身旁时忽的停下了步子,冷声道,话说完也不理会武都的反应径直进了大门。

看着仇海离去的背影,武都的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目光转动也不知想些什么,不过他终究什么话也未说,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去。

聚义厅内,看着面前俯首跪在地上的仇海,苍虎心中很复杂,也很矛盾,若是换了旁人,他绝不会如此犹豫,但对于仇海,他的心中总是怀着一份很特殊的感情。

想他苍虎未满四十便成了一帮之主,这其间的荣耀固然光鲜但艰辛也非常人可比的,更别说十几年前他从父亲手中接手黑虎帮时正值两帮大战人心浮动之际,若不是靠着最为亲密的两个兄弟坚挺的支持与力战,黑虎帮哪里还会有如今蓬勃向上的气象呢。虽然苍虎一直坚信即使单凭自己的能力也足以带着黑虎帮走的更远,不过他还是很珍惜当初刀光剑影之中结下的深厚情谊,为此直接将这两兄弟提拔成了副帮主,地位尊崇可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就算是至亲,厚待也不过如此了。

而且这些年随着黑虎帮愈发的强盛,苍虎内心的孤寂也是越来越重,都说高处不胜寒,以前的他或许感受的并不清晰,但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了。好在他还有两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兄弟,尤其是仇海,他天性率真坦荡,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掩饰自己,不同黄玉郎为人谨小慎微,总是顾忌太多。因此苍虎与仇海相处时向来颇为快意,毕竟身处他这等高位之人就算是想找个一起喝酒的人都颇为难得,更别要说无所顾忌的聊天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仇海一直喜欢新月派的温婷,但从未放在心上,不提温婷一直都对仇海不假辞色,更因为十几年前两帮大战双方的手上都沾有太多对方帮众的鲜血,光是这笔血债,他已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却不想仇海还是那么固执,这一次更是不顾黑虎帮的利益公然的维护温婷,起初当他听到手下的禀告时还有些不相信,直至后来证实后他当真是怒不可遏。他实在不愿相信,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仇海他竟选择背叛了自己,背叛了两人之间多年来的情谊。

虽然这一次的事本没有什么了不得,仇海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的所作所为还是让苍虎不能接受,感觉自己受了欺骗一般。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也许便是形容苍虎此刻的心情吧。

良久,苍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阿海,对于此次之事,你有何话要说。”

“仇海自知愧对帮主多年的器重与教诲,所以甘愿卸去副帮主之位,还请帮主成全。”仇海朗声道。

“什么,你说什么?”

苍虎试想过仇海无数种为自己申辩的言辞,却实在没有料到仇海会如此的语不惊人死不休,震惊之下再也难以保持镇定,不敢置信的看着仇海失声道。

“二哥,你。。。”

听到仇海的话,一旁的黄玉郎此时也急了,之前他虽然也猜测二哥仇海可能会以退为进来化解此次信任危机,若真是如此,为了多年的兄弟情义,他定当保持沉默,成全二哥。却不想仇海这一步退的实在是有些大,倘若大哥苍虎真的准了,那他们多年的兄弟岂不是要散了吗。

如此险招,他实在难以放心,他可是知道仇海向来是一个顾头不顾尾的人,至于仇海此举到底是试探还是真心,他一时之间倒是没有细想。

当下他便有些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向仇海问个清楚明白,不过随即他就醒悟过来此事最终还要看大哥的意思,于是下一刻便驻足了,继续沉默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偌大的聚义厅内一时间陷入了死寂,三个人各有所思,谁也不愿先开口打破这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苍虎无言的注视了仇海许久,脑海中翻滚过无数的念头,最终还是化为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阿海,你是认真的吗?”

“大哥,即使阿海日后只是一闲人,然只要大哥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仇海朝着苍虎重重的叩首道,目光恳切的看着苍虎,一双虎目不知何时已然落泪。

“好,既是你的决定,我准了,你去吧。”闻言,苍虎一下子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意兴阑珊道。

“大哥,你。。。”

听到此话,彭玉郎一下子慌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明明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事态竟发展到了最严重的一步。他很想出声劝一下大哥苍虎不要如此轻易的下决定,以免将来后悔,但不知怎的,话到了嘴边他竟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的在彭玉郎的心中升腾而起,恐惧摄住了他的心神,让他喉咙干涩的再也说不出那些劝慰的话了。

“大哥,保重!”仇海再次叩首,随即转身欲离去。

“二哥!”彭玉郎的兄弟之情终究还是战胜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恐惧,突然出声叫道,这一声情真意切却又饱含了无尽的酸楚,个中意味,绵远悠长。

“三弟,以后帮内的事你多费心了,保重!”仇海的脚步一顿,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哥,多年的情谊为何一朝说断就断,你当真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弃兄弟们于不顾吗。二哥,你。。。”

看着离去的仇海,彭玉郎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忍不住的大声喊道,只是任凭他的喊声震天,仇海的脚步始终不停,一眨眼的功夫,人已在他的视线内消失了。

人已去,厅未空,彭玉郎看了一眼依旧无力依靠在椅背之上的大哥苍虎,目光复杂,心中默默的祈祷与二哥的这一别只是暂时而非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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