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小娟的表妹晓燕带着她母亲与自己的小女儿来了。小娟上班去了，只有建志与老太太在家。晓燕提着一兜鸡蛋与一箱奶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她母亲，怀里抱着她才两岁大的小女儿。“来了！”老太太站起身，往前迎了一步问，“冷吗？”“不冷。”晓燕边往茶几上放手里提的东西，边笑着回答。“你姨听说你来看她，今下午都没出去嗮太阳。”站在门口开门的建志笑着说。他又对后面进屋的晓燕的母亲问道：“姨，你啥时来的？又来看孙子吗？”“嗯。”晓燕的母惦下头，应了一声。“可不嘛！她儿媳妇图轻省，非让我妈来。”晓燕一边接过孩子，一边替母亲回答。晓燕三十多岁了，长得高高的、瘦瘦的，皮肤有点黑，说话快言快语。她母亲六十多岁了，是一憨厚的农村妇女。“我大娘正闹着要回去那。”建志关好门，说着就去厨房提水，要为两人沏茶。“回去干啥去！这么冷。”晓燕大声的对老太太说。“别回去了。”晓燕的母亲也劝道。她不善言语，说完这句就只听晓燕说了。“我小强哥也搬进新楼了。你去他那住不行吗？烦了，来我姐这这几天，不挺好的吗？”晓燕边给女儿脱外罩，边说。“你姐也这么说她，就是不听，非闹着回老家。”建志说着，把水放在二人面前，又从电视橱的抽屉里给孩子拿了一些糖果、饼干，然后坐在了沙发的最里面。老太太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晓燕的母亲靠她坐下。晓燕则站着，看着女儿靠着自己的母亲在沙发上摆弄那些糖果。“不行！怎么也得回去。”老太太大声说，“快过年了，我不回去家里不着实。再说自己在家习惯了，在他们这也不方便。”“姨，你又不是小岁数了，你自己在家，我姐他们能放心呀！”晓燕说。“有啥不放心的，没事。”老太太笑着大声的回应着。“你也跟俺公公、婆婆学学。”晓燕用挖苦的口气说。“还没供上暖就来了。”“又来了？”建志笑着问。“早就来了。”晓燕气愤的说，“人家去年过年都没回去过。连院里的亲戚朋友都不来往了，算是想开了。”“哎！这样的老的少有。”晓燕的母亲叹了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句。
建志两口人也算是晓燕的半个媒人。晓燕的对象叫陈涛，是王一的小舅子。王一则是建志姐夫哥王艮的亲侄子。建英当初通过小娟把晓燕介绍给的陈涛。促成这门亲事后，建英曾自豪地说：“人家都说这一生能撮合成三对婚姻就能得到好报应的。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在今年的开春时，一天建英去商厦买东西，特意跑到女鞋部，对小娟说：“你有空说说你妹妹。人家陈涛一家人多好啊！别让她那么多事，总给陈涛的父母甩脸子。人家陈静找我去了，受不了。”当时小娟很忙，只能支吾着应承了下来。回到家后，她好奇的对建志讲：“也不知为了啥事，你姐让我说说人家晓燕。”建志不以为然地说：“准是闹意见了。晓燕不早就说过她公婆总赖在她这不走吗，准是又为这事。你想，晓燕两口子的事，象买楼、工作、要孩子办证，都是王一为他们跑得。当然她大姑姐也以功臣自居了，能不对晓燕指手画脚吗？更别说晓燕对她爸妈甩脸子了。看来是闹大了，压不住了，晓燕的大姑姐到咱姐那去告状了呗。”小娟不高兴地说：“奥，她听王一他老婆那么一说，就让我去说人家晓燕。我又不知里面啥事情，谁对谁错，我怎么说人家啊？再说了，现在的年轻的有几个愿意跟老的在一起过呀！就连农村，一结婚，小两口都是独自一个大院子，哪还有与公婆在一个院住的。你说说晓燕她公婆又不是多老，为啥老在儿媳这住哪？儿子出外打工了，又不在家，多不自在啊！”“你这人怎这么笨那！”建志笑骂道：“咱姐又不知你去不去，你管她那事那。我姐给他儿子在TJ买楼，听说王一没少借她钱。她能不向着王一他老婆说嘛？人啊，都这样。也许晓燕她公婆在这是监视她的也未可知。”“能吗？那我还跟晓燕打个电话问问嘛？”小娟问。“打啥电话！不找你不要管，清官难断家务事。能躲就躲吧。”建志回道。可没过了几天，晚上快九点了，建英气呼呼的给建志打来了电话：“小娟在家吗？”“在呀。”建志回答。“你带她去陈涛家，我也去。一家人闹起来了。马上啊！”建英焦急的吩咐完，又加了句，“你两口子穿厚点，别冻着啊。”建志挂了手机，笑着对懵懂的妻子说：“该来的总要来的。谁家好啊！”
晓燕住在城南二中的校园内。陈静在这所学校教书，把家就安在了这里。后来她隔壁楼道二楼的一老师搬走了，她便让自己的弟弟陈涛买了下来。陈静就姐弟二人，初衷是姐弟俩靠着近便，早晚好有个照应。晓燕买这栋楼总共花了十六万，当时她公婆给添了三万元，而且一说就不要了，等到老了，来与儿子一起住，算是提前为养老买的房子。晓燕也欣然应允，总以为这不过是老人疼儿子的一个噱头而已。没想到，买楼后不久，老两口就把家里的十几亩地租出去了，将家里的大门一锁，径直搬来了，与晓燕在一起住。老头倒也没闲着，买了一辆大的电动三轮车，每天出去，在城里小区或城边的农村收些破烂，挣点零花钱。陈涛仍在TJ打工，一年回来住不两三天。没多久，晓燕就烦了。她感觉特不方便，心里不痛快，已与公公婆婆吵过几次。每次吵后，她婆婆总要跑到女儿那边去诉苦。陈静听了，很生气，可又没赶上过，不好发作。有时，陈静就去建英那里告一下状，寻思让建英能说说晓燕。今中午，晓燕下了班，赶忙先去附小去接自己上一年级的大女儿。她驮着大女儿到小区门口时，看到自己的老公公在前面用电动三轮车驮了高高的一车破纸盒子与塑料布。因为正赶上放学，回家的老师都皱着眉，咧着嘴，骑着车子从脏兮兮的三轮车边斜身过去。晓燕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了厌恶。晓燕不由也升起一股反感之情。晓燕一加油门，她头也没扭，骑着电动车檫着三轮车骑了过去。“我爷爷。”坐在后面女儿，看到身旁的三轮车高兴地喊着。“叫啥叫！”晓燕大声训斥着，“坐好了，别掉下去。”娘俩来到自己的楼下，停下车。晓燕看着堆在楼梯口旁边的一些破烂，更来气了，愤愤的嘟囔着：“这些破东西到处放，等人家邻居说到脸上就好看了！”她抬脚把脚下的一破铝锅踢到了远处。‘叮叮当当’的滚动声传出老远。女儿惊恐的看着她，不知妈妈为何生气，悄声的跟在晓燕的身后上了楼。晓燕打开屋门，被眼前的情景激怒了。自己早上走时，已收拾好的客厅，现在变得凌乱不堪。客厅的空地扔满了玩具，沙发上扔着枕巾与袜子，茶几上，盛在盘里的瓜子也撒得到处都是。小女儿一只脚光着，一只脚耷拉着袜子，正拿着一个纸杯在饮水机前接水。“干嘛哪！地板全弄湿了。你奶奶那？”晓燕大声呵斥道。‘哇’小女儿被她着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哭了。大女儿赶忙去推奶奶的卧室门，怯生的叫着：“奶奶。”晓燕的婆婆正躺在床上听收音机。她隐约听到了儿媳的怒吼声，可并不害怕。她懒洋洋起来，迎着大孙女说：“妮，回来了。”她走出卧室门，看到客厅的乱象也不禁一愣，随即嚷道：“你个小妮子咋这么皮呀！一会看不到就做这么大的业。”晓燕沉着脸，没理她，径直去了厨房。以往她婆婆虽不做饭，可总给提前热上了馒头。这次厨房里冷冷的，并没有蹲锅。“几点了，不知做饭吗？这还得上班，孩子还的睡觉！”晓燕大声的冲客厅埋怨道。“你姐一会给送包子来。”她婆婆在客厅里大声回道，口气一点也不示弱，“今天她没课，早回来做的牛肉包子。她回来就告诉我了，让我别做饭了，她做好了给送过来。”晓燕心情稍微好了些，可嘴中仍嘟囔着：“小锅小灶的能做多少啊，能给送多少？”她又去提灶台上的暖水瓶，打算喝口水，也接着给女儿晾上。她一拎暖瓶空空的，再拎另一个也空空的。晓燕的火‘腾’窜到了头顶，大声的冲客厅喊道：“在家怎么不知烧水那？难道热水也等你女儿给你送吗？”她婆婆正在给小孙女穿袜子，听到儿媳这么大声的喊，她不高兴了，顶撞道：“一上午光烂腾你闺女，忘了咋的！”“你就这样看孩子的！”晓燕走回客厅指着凌乱的屋子问道。这时，屋门开了，她公公走了进来。“怨我呀！”她婆婆看自己的老伴回来了，一下来了底气。她把小孙女一推，哭着说：“我成天侍候你一家人容易吗！你还本着脸的熊我，我该你呀？”老头在小区门口听到了孙女的叫声，看到儿媳看都没看他一眼，正憋着气那。他一见老伴哭了，不干了，冲着晓燕吼道：“你想干啥？俺两口子这么大岁数了看你的脸吗？俺还没吃你喝你那，凭啥受你的气？这楼买时我也填钱了，有我的一份。”晓燕听了，回敬道：“现在谁家的老的不给添钱，你拿那点钱还多啊？别人的老的全听的。”“你找那样的人家去呀！别跟我儿子啊！没人拉着你。”老头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大脑失去了理智，随口扔出这么几句。“我凭啥走！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们走！”晓燕也被气晕了，冲她公公喊道。两个孩子傻傻的站在墙角看着这一切，哭都不敢哭。“当当当”传来一阵敲门声。站在门前老头随手拉开了门。陈静端着一篦子包子进来了。她吃惊的看着这场面，脸色随即沉了下来。“不吃了，走！”老头见了女儿更来劲了，大声吩咐老伴。“她撵我们走，说这楼是她的。还有天理吗？”老太太看见女儿大声的嚎了起来。陈静看着干嚎的母亲心疼了，随口就骂道：“草你娘的，这是你家吗？你凭啥撵我爸妈！”晓燕一愣，没想到陈静会张口骂自己。“草你娘！”晓燕随即也骂了过去，“这就是我家！你孝顺，咋不把他们接你家去？”“走、走、走，不在这了。”老头拉了老伴就往外走。陈静赶忙端着包子跟了出去。“走你娘的呗！”晓燕跟过去，‘咣当’一声，把屋门重重的关上了。屋里只剩下两个女儿傻傻的站在原处，胆怯的看着她收拾客厅。
建志两口人来到晓燕的楼下后，小娟嘱咐建志道：“你少说话啊！别得罪人。”“切！我又不傻。我知道，最终还是他们一家人亲。”建志回道。“我知你这人直肠子，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么，一点顾忌也没有。”小娟低声嘟囔着，走在前面上了楼。敲开屋门，屋里有许多人。门口站着陈静，往里陈涛抱着小女儿站在客厅中央。冲门的沙发上坐着陈涛的父亲，北面的主坐上，坐着晓燕的父亲与建英。晓燕站在自己的父亲这侧，她弟弟小勇则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陈涛的母亲站在里面卧室的门口，倚靠在门上。陈涛的大女儿从她奶奶的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你啥时回来的？”建志跟陈涛打招呼。“这不晓燕下午跟我打电话，要我回来，说要离婚，不过了吗。”陈涛回道。他中等身材，长得白白胖胖的。平时白净的脸，一生气，一点血色也没有，白的瘆人。“这还有法过吗？你一家人欺负我。”晓燕气呼呼的接口道。“说啥那！”晓燕的父亲大声的训斥自己的女儿，“老的就是老的，说你几句能怎样？骂你也是应该的！”晓燕不吱声了。建志与小娟靠着陈涛的父亲坐在了迎门的沙发上。“晓燕，你说说我跟你妈对你怎样？”陈涛的父亲开口说话了。靠在他身侧的建志闻到一股浓重的口臭味，不由得皱着眉，将身子往小娟这侧靠了靠。“这不你爸来了，他婶子也来了。你把俺老两口对不住你的地方说出来。你妈每天在家给你看孩子，做饭，就是今天忘了烧水了，至于你耍吗？再有了，我倒要说道说道，自从俺老两口来了，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究竟俺们哪里做得不对？”陈涛的父亲继续说道。“晓燕，人家陈涛的爹妈扔下家不管，来帮你带孩子，这样的老的做的仁义尽致了。”建英沉着脸对小燕说，“你总这样甩脸子，给人看对吗？若不是你这俩老的，你两个孩子你弄得过来吗？”晓燕没说话。建志则心里明白，知道，晓燕的理由是说不出口的。“晓燕，你买这楼时我给你添钱了吧？我没要吧？咱一家人家有啥过不去的，你为何总不高兴那？”陈静的父亲又说。“人家谁家的老的不给添钱。”晓燕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你可别这么认为！”建英急咧咧的说，“给你添钱是情理，不添是正理。老的不该你。像我两口子，买楼时王一他奶奶一分也没拿，不也这样吗！人就得凭自己混，不能指着老的。”“姐，你的比喻不对。”建志听不下去了，笑着对建英说，“一家一情况。陈涛就兄弟自己，老的不给他给谁。”“给你，你得让老的高兴啊！”建英回头顶了弟弟一句。建志不说话了。小娟只是笑着，不停地‘嗯、啊’的应着。.......。陈涛的父亲不停地摆功；晓燕的爸爸一直在埋怨她不会处事；建英则咄咄逼人的要求晓燕拿出个明确的态度，向大家保证以后不再这样。建志听烦了，忽生一计，大声的对陈涛的父亲说道：“叔，让我说，你就跟我婶子回家，凉凉她，她就知道你们在这的好处了。”“是，不行就让人家老两口回家。人家在家多舒心啊！”建英大声附和道，“晓燕，听你的，你行吗？”陈涛的父亲愣住了，他没想到建志会出这么一注意，而且作为媒人的建英也极力唱和。“怎么不行！”晓燕蹦出这么一句。“说啥那！”晓燕的父亲训斥道。“好了，就这样吧！你家的事以后俺再也不管了。”建英听晓燕这么一说，气呼呼的站起来，扔下这句走了。陈静恨恨的瞪了建志一眼，嘴里小声骂了一句，也跟了出去。建志心中乐开了花，他并没看到陈静的表情，兀自站起来说：“到啥时也是你们一家人近。都压压火，这不陈涛回来了吗，你两口子好好商量下该怎么办。别人只能给你出主意。”他又对晓燕的父亲说：“姨夫，咱走吧！你怎么来的？”“小勇开车从老家把我接来的。”晓燕的父亲回答着也站了起来。
到了楼下，小勇与他父亲去开车了。建志停下身，对送出来的陈涛说：“你家的症结就是晓燕觉得你爸妈住这不方便。”小娟瞪了建志一眼，抢话说：“别听你哥瞎说，晓燕不会这么想的。人家他爸妈在这帮她多少忙啊！”“又不是外人，弄那些虚套干啥！”建志吃哒老婆到，“他家这事不挑明了，都掩着盖着，早晚还得闹！”“别听你哥瞎说！他直肠子有啥说啥，你别在意啊！”小娟急忙跟陈涛解释着。“姐，我知道。”陈涛笑着冲小娟说完，又对建志讲：“我想给我爸妈在附近租间房住。”“这挺好啊！”建志赞叹道。这时小勇开车跟上来了。建志再没跟陈涛说话，让他去送送自己的老丈人。建志骑上车，驮着老婆往回走。“就你直！”小娟在身后埋怨道，“陈涛他姐在走时瞪着你骂了一句。”“草！骂去。我就看不惯这帮人摆功，拿辈分压人。我帮你妹妹说出心里话不好吗！”‘滴滴滴’身后传来喇叭声。小勇开车追了上来，他想要停下。建志帮着车，大声说道：“别站了，走吧！你到家还有六十多里地那。我儿子放学也快回家了，孩子没带钥匙。”“姨夫，你还去我家坐坐吗？”小娟在后面也喊道。摇下车窗的姨夫回道：“不去了。气死我了，这是啥老的呀！咋这么不通四六。他添钱了，我也添钱了，那我也该来住呀？你姐也是，哪有这么劝和的？”“哈哈，别生气了。”建志说道，“我姐就那脾气，你别怪她。陈涛回来了，他两口子没事，这些都是不值当的事。你也别担心了，赶快走吧，不早了。”“嗯。我走了。”姨父摇上车窗，小勇一加油门，轿车绝尘而去，瞬间只看到两只红红后尾灯在闪了。
“还不行啊？陈涛不是说给他爸妈租间房住吗。”建志问道。“出去住！除非我出去住。”晓燕轻蔑的回道，“他爹妈不愿出去住，说那样，就带着孩子回老家。”“你舍得吗？”建志追问道。“有啥舍不得！我烦的够够的了，到时想孩子了回去看看不就得了。这不今年的取暖费是他交得，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提这事，说话给我听。开春时，我那统一改气，一家花了八九千，都是我自己拿的，那他不说了。可他儿子又变卦了，怕他姐怪他。”晓燕叹了口气，接着说，“不行俺就去棉纺厂租一间房住。”“你说得轻巧。”晓燕的母亲插话说，“棉纺厂离附小多远了，你闺女还上学吗？”“哈哈，晓燕，你得跟杜梅学学。”建志笑着说。“那个杜梅？”晓燕看着建志问。“当初在棉纺厂与你姐同在皮辊室的那个。”建志回答。“你说她呀。”晓燕给趴在沙发上的女儿往下拉了拉袄，盖住露出的腰，接着说，“我认识她，却不熟。她怎了？”“她那人干活利索，说话也赶劲、敢说。她离开棉纺厂在南外环的小天鹅酒店旁买了楼。她公公那人挺有能耐，自家有两辆拖挂，转跑运输。杜梅买楼，与买家具她公公都没少添钱。有一次她公公来她住的新楼看看，不停的说：‘你看，你家的东西都是我给你们买的。我还没享用上那，你们倒享用上了。’羡艳、自夸的神情展露无遗。杜梅听他不停地炫耀自己的功绩，烦了，回敬了他一句：‘这床也是你给你儿子买的，晚上你也上来睡算了！’哈哈。弄得她公公再也没来过她家，更别说在她面前摆功了。”“呵呵，人家真敢说。”晓燕的母亲笑着说了一句。“嗯。她是厉害！我可说不出口。”晓燕也笑着说。小娟的母亲没有听到，探着头问她妹妹：“你们笑啥那？”“没啥。”晓燕大声的回道。“俺聋跟人说话也费尽。”老太太兀自嘟囔着。“不聋呀，没这不也听到了吗。”晓燕跟她开玩笑说。“哈哈...”大家都笑了。
屋里渐渐变暗了，不知何时天阴了起来。“哎吆，不会下雪吧？”晓燕喊道，“妈，咱回去吧。”“晚上在这吃了饭再走吧。”建志站起来让道。“不了，一会我还得去接孙子那。”晓燕的母亲站起来说。“你媳妇今天不是在家吗？”晓燕一边给女儿穿外罩，一边问母亲。“我下楼时她睡觉那，不知她会不会去接孩子。再说，她上午告诉我要与别人进下午上街逛商场的，不知早晚那。”晓燕的母亲回答。“走啊！”老太太看晓燕娘俩要走，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嗯，阴天了，不带孩子还能多陪你一会。”晓燕抱起了女儿说，“我妈还的为小勇接孩子那！有空我再来看你。”他又对自己的母亲说：“你就惯得她！”“(????)??嗨！”她母亲只叹了一口气，并没跟她解释，转身对老太太讲：“我走了。你别闹着回家，在他们这多住些日子，别人也不挂着你。”“奥，知道了！多住些日子。”老太太大声地应承着。建志把娘三送下了楼。这时天空竟飘起了雪花，银灰色的天空，衬着凛冽的小北风，让人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建志看娘三骑着电动三轮车拐过了楼角，看不见了，这才跑上楼。
老太太去了卧室，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雪花出神。建志则收拾刚才孩子摆在沙发上的东西。‘咚咚咚’传来几声敲门声。建志走过去，拉开屋门。门口站着两个穿交警服装的中年年人。“老师，你有车吗？”站在前面的那位问道。建志一愣，随口答道，“没有。”“你有驾照吗？”那人又追问道。建志想起前些日子有人说，现在国家开始调查住经济适用房的是否符合条件，有车的，原来有楼房的，都统统退回所买的经济适用房。“没有。”建志又回到。“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那人接着问。建志告诉给了他，他身后拿着本子与笔的人的人记了下来。两人没再问别的，转身去了二楼。建志继续收拾屋子。他一边扫地，一边在想：二楼的两家都有轿车，而且听自己头顶上的这家在楼下与熟人交谈时还说：“我那老房要冲了，至少也的给我分个九十平米的吧！”他们怎么应付调查那？建志收拾好屋子，也站在客厅的窗前，看外面的雪景。这时天阴的更沉了，风也大了，零星飘扬的小雪花，变成大片的，如鹅毛一般，被风扭转着肆意飞舞。楼前的道路、广场停的车上已铺满了雪。建志瞧着广场上排的满满的轿车忽有所悟：这不是走形式吗！经济适用房的各个楼前都停满了车，连廉租房钱也有。以往建志对这些司空见惯的事并没在意。刚才那俩交警的询问勾起了他的愤怒。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还用推开屋门去问吗？经济适用房是不准租赁出去的得，稍微有点智力的人都能想明白，这些有车的，又住经济适用房的，从哪头论也不和规定。‘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还用调查吗？傻子都能明白里面的猫腻，那些人还堂而皇之的来问，真是无耻之极！建志生气回到了沙发上，不再去看外面的雪景。
晚上小娟早回来了一会。她进门就问：“今天我姨来了吧。”“嗯。”在厨房正准备做饭的建志回答道，“与晓燕一块来的，你怎么知道的？今天下班早啊！”“这不下雪那吗，早下了半个钟头。今天小勇的媳妇去我那看鞋告诉我的。”“回来了。”老太太听到女儿回来，从卧室走了出来，跟自己的女儿打招呼。“嗯。”小娟边换衣服边回答，“你先别走了，这一下雪，路上一滑，也不敢送你呀！”“咋又下雪了那？等晴开天俺就走。”老太太站在茶几傍边对小娟说。“就认识走！你那个家有啥好恋的。就跟的小孩似的，怎么这么不听话！”小娟生气的说着母亲。建志从厨房走了出来，也对老太太大声说：“大娘，你与你妹妹没法比。人家比你年轻，至少有我姨夫在家陪着她。你说，你老家那么大个院子，孤零零的你自己，不空吗！”“不走了！撵也不走了！”老太太笑着大声说。“这就对了。”小娟高兴地说，她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接着说：“谁家好啊！小勇的媳妇今下午跟我说道晓燕那。”“哈哈，我听着晓燕对她兄弟媳妇也有意见那。”建志回道。“我姨不是给她在这接孩子吗，她儿子在附小上幼儿园，放学要比一年级的学生早一个钟头。有时晓燕没空就叫我姨帮他她接下女儿。小勇的媳妇嫌我姨管得多了，让她儿子陪着受冻。”“这媳妇咋这样那？”建志问道。“前几天晓燕去我商厦也说过她兄弟媳妇，说她懒得要命，自己的裤头都要我姨为她洗。即使这样，还老是看我姨不顺眼，吃哒赖拉的。”小娟说。“你姨待给她洗！小勇也差劲，不知管管她媳妇吗？”建志生气的说。“我姨夫也生气。可小勇每天出车，老两口怕跟儿子说了，他开车分神出差错，也就不敢告诉儿子。我姨老实，小勇一回来，她儿媳妇就把她撵回老家了。小勇一走，就一个电话把我姨喊回来侍候她。要不晓燕生气那。”“哈哈，‘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还不知你贪个啥样的儿媳妇那？”建志笑着跟老婆开玩笑。“我若贪个这样的儿媳妇，我才不管她那。我躲得远远地，不指着他们，能咋样！”小娟不服气地说。“就你这脾气，你舍得你孙子？不三天两头给你孙子做菜馅吃呀，不把孩子弄成个菜包子才怪！哈哈。”建志取笑着老婆。“我才没那么贱呐！对我好我侍候他们，不好还侍候啊，门都没有！”小娟忿忿地说。“你放心吧！”建志蛮有信心的给老婆说，“就你儿那脾气，也不会让他媳妇欺负你的。”“‘娶了媳妇忘了娘’，难说。你做熟饭了吗？”小娟问道。“奥，我熬的粥。我去看看开锅了吗。”建志进了厨房。窗外已黢黑一片，只能看到后楼昏黄的灯光。厨房里弥漫着一层雾汽，在清香的粥味中，建志感到一丝丝暖意，却有点潮。他笑了，心想：婆媳之间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