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小城镇里面出生的孩子。
外婆曾经告诉我,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看过我们县级市以外的地方,她说她不会坐车。
那个年代,各个家中有辆自行车就算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在过一段时间,摩托车才开始慢慢出现,等在往后一段时间,汽车逐渐成为主流。
外婆不愿坐车,因为坐车会晕车。
纪司生活在这样一个地方,在高中毕业之前,他连市区都很少去过,17年的时间估计就去过一两次吧。
但是在高中毕业以后,一切都开始变化。
那之后的五年时间,他去过东北,看过冬日之雪,四月不化,吃过路上放在冰箱之外贩卖的雪糕,体会着室内室外春冬之分的景致。
他到过杭州,体会过那里冬日的飘雪,体会过断桥之上的人来来往往,看过夜晚比白日更为喧闹的景象。
他呆过郑州,独自生活着,独自去往各个城市推销自己的产品,学会一个人的生活,学会一个人护着自己的背包在汽车上睡觉。
他停在上海过,在那里和朋友嬉笑歌唱,在那里呆在屋子里面做着文秘一样的工作。
他还在四川吃着辣,带着外甥嘻嘻哈哈,并嬉笑怒骂。
他用十几年的时间呆在一个地方自怨自艾,自我感伤,用五年的时间体会社会的艰辛,纪司曾想要停下,却再也停不了脚步。
你所看见的世界有多大,心就有多么的躁动,你的心有多么的躁动,你就越难甘于一角,蹉跎生活。
离开杭州以后,纪司又重新归从一人,这都是他这几年的节奏。
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孤独一人,他在寂寞,寂寞中就不住的去想,然后想到问题,又去解决问题。
他有过迷茫,也执着于迷茫过,他有过绝望,甚至想就此放弃,他在寒风中前行,想停下,却又不敢停下,心若彷徨就无处安放。
脚冰彻,放在热水中,泪却留下。
活着是如此的艰难,为什么我们要活着,因为对未来还充满希望。
那一年,纪司学会看书,初时只是排解自己旅途的寂寞,他看着各种旅行日记,并羡慕着他们的旅行。
后来他在一本书中悟到自己为什么看书。
《夜航西飞》白芮儿·玛克罕
——可能等你过完自己的一生,到最后却发现了解别人胜过了解你自己。你学会观察他人,但你从不观察自己,因为你在与孤独苦苦抗争。假如你阅读,或玩纸牌,或照料一条狗,你就是在逃避自己。对孤独的厌恶就如同想要生存的本能一样理所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人类就不会费神创造什么字母表,或是从动物的叫喊中总结出语言,也不会穿梭在各大洲之间
——每个人都想知道别人是什么样子。即便在飞机中独处一晚和一天这么短的时间,不可避免的孤身一人,除了微弱光线中仪器和双手,没有别的能看;除了自己的勇气,没有别的好盘算;除了扎根在你脑海的那些信仰、面孔和希望,没有别的好思索
——这种体验就像你在夜晚发现有陌生人与你并肩而行那般叫人惊讶。你就是那个陌生人。
这一本书是纪司看到最好看一本书,也是因为这一本书,他再没有看下任何一本旅行日记。
读何种书更像是一个人的生活履历,崇尚浪漫的那个年段,纪司看着诗词讲解,独偏爱《安意如》,后来一直在四处跑,又喜欢旅行日记,再后来喜欢上散文,除开学术的书,小说是他最后看的一种类型。
在高中的时候,他的语文老师告诉他们,他最早看的是散文等题材,小说是他最后学着看的。
他的意思是说小说最难看。
那时候纪司不懂,他当时看着玄幻小说,认为着着天下最好看的题材应该是小说,后来真正看各种正文的时候,发现老师说的是对的,其实小说是最难看进去的。
因为看小说不比其他,对于小说你不可能从当中开始看,而且每看一篇,都要记住前面的内容,这样才能连贯全文。
但是其他诸如散文,诗歌,纪传体的不需要要这么讲究,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情挑着章节去看。
对于小说,纪司最喜欢的算是《傲慢与偏见》,他小说看的少,傲慢与偏见看的又早,他很喜欢最后伊丽莎白最后写信的时候的那种语气。
甚至于写给陈雅信的时候也仿照了那种语气。
一个人的气运是很重要的,虽然这很迷信,但是纪司却很相信。
他原本自己的一生经历过杭州的事情以后,都会随自己的心意而走,但是他把这个世界的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说改变纪司的人是从陈雅开始,那么改变纪司整个足迹的却是纪司的父母收留人赌博而被抓开始。
纪司一直让自己恪守本分,不接触黑色的地带,他始终保持着本心,不赚取不属于自己的钱,因为他从来没有穷怕过。
从小的时候开始,他的家中虽然不富裕,但是至少不至于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挨饿,并且纪司和他的哥哥两人,想要购买什么,家中也从来不曾拒绝。
但是从那次以后无论是纪司还是他哥哥都不敢在随意的花钱。
那天纪司要回去看看他们,但是却被告知他们还处在收监阶段,无法探看。
但是纪司还是选择回去,即便是很多人说他可以不用回去,但是他只是说道。
“哪怕他们曾经伤害过我,哪怕他们做着这世界最愚蠢的事情,但是他们确实生我养我,我痛恨他们的无知,却无法舍去他们的恩情,他们是我的父母,一生不变,一世不变,现在他们在最痛苦的时候,我怎么能只远远的看着,不加理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