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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谈判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样,反正又到了爷爷奶奶这边,按着他们的说法是我昏迷了很久,尝试很多方法最后才救过来的。当然就包括今晚的烟熏,采用的可是上等的柏树枝,是爷爷托常发他老老爹从很远的村子换回来的,用了半口袋小米外加一篮子鸡蛋呢!而且老爷子日夜兼程的往回赶,一到家就拿来给我试用了。

但再好的东西用来熏人也难受啊,呛得我肺都像被油煎过一样,抱着盆子呕吐了很久,又喝了好几瓢凉水才缓过神来。

见我醒了过来,爷爷奶奶自然是很开心,好烟好茶的招待来帮忙的客人,乡下人没事就喜欢凑热闹,谁家若有个大事小情,每次都会全村出动。末了也总免不了要聊聊家常,坐在一起讲些没用的东西,什么奇闻异事呀!什么琐碎家常啊!反正屁大点事,也能讨论到大半夜。毕竟我这事在村里还算奇闻,所以能来的就都来了,完事以后依旧是兴致不减,继续的嚷嚷了起来,看样子是没打算回家睡觉去。

就听见他们说的特别起劲,陈年烂谷子的事情都搬出来了,东村的老太太、西村的小媳妇妇,只要是跟我的状况差不多的,就通通翻出来讨论一下。末了还说松柏都是长青树,理应多准备一些放在家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呢!可惜我们这里没柏木,所以要想办法再去淘点!

但这些我都不关心,只觉得人堆里好像少了一个人似的,但又想不起来是谁,躺在那里琢磨了很久才琢磨明白了,原来是那个王大丫不在啊!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还好,人家啥事都没有,只是不肯搭理我了。我下炕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的她,结果还没跑到跟前,人家就低下头走了,像根本没看见我一样。我一看这怎么能行?还有话要说啊,便赶忙叫她。

“大丫姐!大丫姐!大……丫……姐……”

一连叫了好几声她才停下来,但依旧不肯理我,就自己低着头戳在那里。心想难道她知道我和她妹妹的事了?可这事我也没答应啊!至于要生气吗?

“你咋了大丫姐?怎么不说话?你说一句啊!一句就行了……”

王大丫很激动,用手指着我哆嗦了半天,才眼泪汪汪的嚷嚷到:“我告诉你!你离我远一点!不是我来找你的!”

怎么突然跟母夜叉也是的,吓得我赶忙回退,并小声的讨好她:“我没惹你啊!”

“都是你!害得我又被爸爸骂,说以后要离你远一点,不然就打断我腿!呜……”

大丫说完便哭了起来,两个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看着老伤心了。但她爹我见都没见过,怎会招惹到他呢?你说究竟碍到他什么了?至于让他这么歹毒,连女儿跟我玩玩都不同意?是越想越生气,立刻安慰大丫:你别怕,我去跟他说去!

“切……你就不怕我爸骂你?”

“骂我?小心以后不认他这个老丈人!”

八成是因为气氛,所以这话想都没想就蹦出来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装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惜大丫头不但没能领会到我的用心良苦,反而还变得错愕了起来,眼睛瞪得像对铜铃铛,两片嘴唇也合不到一处去了。看她样子是有些不太情愿,但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想确认又不好意思,想反驳也没话讲,憋了很久,最后只能勉强的同意,丢下一句:你爱去就去吧!然后便转身走了。

这神情有些让人费解,但咱说话得算数,不然以后还怎么见她?便转身去找他爹理论。可是长这么大,还从没和外人讨价还价过,心里难免会有些紧张,私底下偷偷演练过很多次,但碰到大丫她爹就张不开嘴了。这日傍晚跟了对方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准备上去谈谈,结果刚想好了台词,王大丫他爹竟然转眼间就不见了!

我明明看到他进了打谷场的啊,可是里面却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说奇怪不?难不成她爹会土遁?或是会孙悟空七十二变,变个苍蝇飞了?没办法我只好爬到场地中央的秸秆堆上,站到高处四处观望。

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到,正准备跳下去呢,下方忽然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像是小猪在吃奶,又像是谁在打人。我忙把着边缘往下看,只见大丫她爹正爬在下面不知道在干嘛?屁股还一撅一撅的!

原本打算看清楚些,可惜秸秆太滑了,又堆的不结实,没留神啊的一声就出溜了下去,刚好坐到他身边。这位大叔正忙着呢,着实给吓到了一大跳,屁股翘得老高、老高的,半天都放不下来,就干瞪着两颗大眼珠子看着我。

其实我也受了惊,更要命的是气氛尴尬,已经到了不说话都不行的地步,只好吞吞吐吐的跟他嘟囔了两句:“老……丈人……我……我跟你说个事呗……”

大丫他爹骨碌一下就爬到了边上,这时下面又起来一位,看样子像是二楞她妈,但一直背对着我,两只手提溜着裤子跑了。

这就更看不明白了,王大丫她爹却冲我吼了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说……跟你商量个事!”

“我问的是前面那句!”

“啊?”

“啊?”

“啊!”

“啊!”

“嗯!”

“我说的是你叫我什么?”

“老……老丈人啊……”

王大丫她爹一听就怒了,跳起来骂道:“扒皮孩子、小畜生!谁教你的?立起来还没有炕沿高,就惦记人家黄花大闺女?你他妈有量过没?炕沿高还是你高啊?就他妈跑来叫我老丈人?嗯?”

我心想炕沿才多高啊,早就能爬上去了!但他这样子着实是吓人,我就不敢顶撞他,便讨好似的说:“比很多家的都高一些,你家的还没去比过,但大丫头说你不让她跟我玩!”

对方一听这话就更怒了,甚至还扬起手来想打我,但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住了,改为拎住我的脖子:“走!找你家大人去!”

那去就去呗,谁怕谁?当着爷爷奶奶的面我就把话讲开了,说这不是我愿意的,是二丫头她妈,私底下跟我妈以及二叔他们定下的!关我什么事?

还是奶奶对我好,一听这话就赶紧抱住了我:“二丫头怎么能行?不是娶个鬼媳妇么?”

爷爷就训斥她:“得了吧!孩子稀里糊涂的话你也当真?都早死了还说什么说?”

又来这套,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他们还不信?只好又解释道:“没死!前几天我们还去交流会了呢!晚上又有人祭中王爷,扎了很多纸牛、纸马还有小纸人,场面可热闹了!”

这话把所有人都吓到了,甚至王二丫她爹都变了脸,不敢继续神气,末了丢下句:你想娶就娶吧,但别叫我老丈人!然后便匆匆的离去。

奶奶是个较真的人,这会都流眼泪了,叮嘱我说:“千万别听他们的,咱大活人不能娶个鬼媳妇!”

“可是二丫她们没死啊!二叔还说你给他娶的才是鬼媳妇呢!”

“你和二叔说了?他咋回答?”

“就说你是神经病,想给他娶个鬼媳妇!还说你们才是死的!”

“妈哟!都成浑蛋了!大的浑小的也浑!这日子该咋过?呜……”

说着、说着奶奶又哭了起来,爷爷有些不耐烦了,就训斥她别乱掺和,还是留心点正经事吧!这孩子昏睡了这么久,咋还知道交流会和祭中王爷呢?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越来越古怪了,得赶紧找人给他看看,不然有大麻烦!

奶奶就摸我的小肚兜,一看还在呢,可惜我的洋火枪不见了,便跟爷爷商量,让他给我再做一把。爷爷说我拿什么给你做?我说就是那个车链条啊,当初二叔从柜子下的工具箱里找到的,拆成一节、一节的就可以了。

奶奶听罢愣住了,爷爷直接跳了起来问到:“工具箱什么颜色的?里面都啥?”

“红色的啊!上面有黄色的花纹,一块板还破掉了!”

“里面放着什么?”

“工具呗!有缺口的钳子,还有断了耳朵的铁榔头,绿胶皮把柄。”

我只是如实描述了一下而已,却听得老两口子坐不住了,奶奶直呼“妈哟”!爷爷大喊“疯了”!俩人坐一起商量了好一阵子,说这事不能再拖了,得必须给我找人来看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院子外面传来了叫喊声,嚷嚷的是老张本回来了,谁家若有事就要抓点紧,免得过几天又走喽!

爷爷奶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说我这娃子运气好啊!想啥来啥,正没辙呢,老张本回来了!这不是运气吗?立刻找出好烟,还有一瓶高粱白酒,然后拉上我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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