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三声,三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
“行啊风孖,你那机械锤的元素调动起来后威力这么大啊。”古然的赞叹声传来。
刚才他们三人与王侍流影战得正胶着,谁知道突然整个建筑就倾斜过来了,三个人加一个王侍都打了一个趔趄,还好之后又重新平稳了,整个过程跟过山车似的,特刺激。而风孖抓住机会,将他那青纹巨锤的风元素发挥到极致,跳起来一记重锤就把被晃得不知所以的王侍砸到了地板上,然后鸡蛋破裂的声音传来,地板上出现了蛛网似的纹路,再然后“轰”的一声地板就塌了······
待古然看清十八层的局面后,傻了眼了,嘿你们在玩王与臣子的游戏吗?还一个臣子在后面匍匐膜拜一个臣子在前面跪拜呢。
“还愣着干嘛,治疗虚苓啊!”李绝尘冲同样傻眼在原地的文子规吼道。
“喔,喔喔...”文子规如梦初醒,赶紧召唤出银翼天使,银光闪闪的翅膀拢住了地上的虚苓。
“怎么回事?”风孖倒是看清了局势,不过有人打输了还哭成这样的么?他冲着李绝尘问道,眼睛饶有兴致地观赏铁壁寂然流泪。
“不知道,他本来还想吃古然说的蓝色药丸的,哦,碎片衍生物。不过看到那个王侍就跟傻了似的。”李绝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如果铁壁吃了碎片衍生物,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得...死吧?
风孖应了一声,走到铁壁面前,“哎,大个子,哭什么呐?”他一副暖男样。
铁壁闻言,用自己了无生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们是学院派来回收王的碎片的人吧?”
“是啊是啊,王的碎片在哪?”古然也过来凑热闹。
“他叫澹台余,我们的王。林中荫的教学楼B的物理实验室2,那里的讲台下面有扇暗门,进去就能找到他了。你们如果想拿回王的碎片,只能杀了他,他已经和王的碎片融在一起了。另外,他的虚空很奇怪。”铁壁顿了顿,眺望远处的火光,听着远方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眼眶中掠过名叫愧疚的阴翳,“现在这个城市里,有数不清的王侍在肆虐,杀了他,就能结束这场闹剧,林城就会重新变回以前的林城。他很强,你们要小心。”他交代遗言似的,说完就拿起了身边的一个三角形状的酒红色碎片。
风孖听罢,低头沉思。
古然见铁壁拿着碎片就往他的脖子那抹,连忙制止,“我靠,你干嘛呢?”
铁壁对他惨然一笑——
“如果连我最信任的人都弃我而去,那么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几滴血珠溅到了古然脸上,一点一点的,像血红的星,带着人们卑微的祈愿。
古然愣在了原地。该死,这家伙怎么说死就死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抛弃?听着好悲伤的样子。古然想到了虚祉,如果她弃自己而去...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他好像有点懂这个光头男的想法了,哎,每个人都有一个对自己来说等同于全世界的人啊。他又继续往其他方向上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儿,风孖拉起古然走向西边,“走吧,去做最后的战斗。”他又扭头对文子规说:“照顾好他们俩,我和古然去林中荫挑战王了。”
“我靠?就我们俩,真的行么?那个人不是说澹台余很强吗?”古然有点担心。
“再强,能逃得过自己么?”风孖想起了自己的虚空,不屑地说。
······
古然和风孖在林城的路上疾行。
警察局实在是很重视林中宫,在王侍开始进攻不久后,一大批全副武装的警察就赶来参战了,有几名特别强力的警察队长,那切起王侍跟切西瓜似的,因为王侍们的老大已经在十八楼阵亡了,因此根本没什么王侍能阻拦他们。所以很快林中宫就平静了下来,古然和风孖也轻轻松松地就出去了。
但是现在古然的脸色却越来越冰冷——一路上他见证了各式各样的死亡,有人被狮形王侍开膛破肚;有人被象形王侍践踏成泥;还有人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选择单独面对王侍,然而刚跑没几步的孩子转瞬间就被爪子上尚有鲜血的王侍撕成了两半······
在刚开始他出手救了四五个人后,风孖这样跟他说道:“杀了澹台余,这些都结束了。”
那时古然想:“是啊,如果我因为这些耗费了太多的魂力而无法杀死澹台余,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忍一忍吧,杀了澹台余什么都结束了。”
所以他强迫自己按捺住救人的心,专心赶路。可是,那惨叫与嚎啕始终萦绕在他耳畔。起初,他为那些不幸之人默念:“撑住,撑住。”
到了后来,每听到一声惨叫与嚎啕,他对澹台余的愤怒就多了一分。
惨叫与嚎啕每分每秒都有,他对澹台余的愤怒也在每分每秒地增长。
路边随处可见倒塌的房屋与扭曲的行道树,路上漆满了粘稠的黑血,人们的残肢断臂修饰着黑红的路面。
惨叫与嚎啕此起彼伏。
真是地狱啊。
终于,他们到了林中荫。
“澹台余,我要杀了你!”
古然揣怀着实质的愤怒,愤怒的云在他的眼眸里聚集,最后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他们踏进了林中荫。
······
二十几分钟后,林中荫地下。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方,有四分之一足球场那么大吧,天花板很高,最高处隐没在黑暗中,水晶吊灯从黑暗中投射出幽蓝色的光芒,投到墙壁上,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泽。
古然和风孖刚到这个地方,还来不及打量环境——“来了啊。”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给人一种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温文尔雅的人的感觉。
古然和风孖应声望去——这个地方的尽头,那个男人端坐在幽蓝的结晶王座上,他风轻云淡地笑着,仿佛一位接受朝觐的君王。在通往王座的路的两边,千姿百态的幽蓝人形雕塑整齐地站成两列,仿佛忠诚的臣子。
“你们喜欢我的城市吗?今晚的它是不是特别美?”澹台余愉快地说,打了个响指。墙壁上应声出现了一个大屏幕,屏幕上是一头王侍在杀戮。
不幸之人的惨叫霎时开始在这里回荡,经久不息。
古然目眦尽裂。
“今晚,林城将获得新生,那些垃圾将被清除,只有精英才能留下来。”澹台余接着陶醉地说。
“放你妈的屁!林城这是毁了!被你毁了!你以前没感受到林城多么美好吗?再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啊!?你看到别人死的那么惨很开心是吗?那我让你也死这么惨你会不会更开心啊?!”古然再也克制不住愤怒,放声咆哮。
死一样寂静的沉默。
“你不该这样对王无礼。”澹台余淡淡地说。
古然冷笑,“王?你小孩子吗?你说自己是王你就是王了?”他的胸前雷球显现,右手游魂乍现,“王你个大头鬼啊!”
紫色的惊雷倏然劈向澹台余,刹那间紫光照亮了每一个人形雕塑的面孔。
“轰”,沉闷的响声过后,澹台余的右手竖置在自己胸前,手中有一枚堇色的虚空球——他竟然用手抓住了“雷电”!他脸上古井无波,轻描淡写地说:“杀了他们。”
这句话仿佛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每个人形雕塑都动了起来,它们的手中蓦地出现了千奇百怪的武器,这些武器都被幽蓝色的结晶覆盖着。它们挥出一张幽蓝色的帷幕,铺天盖地地向古然和风孖袭来。
“当”,风孖手持青纹巨锤,一抡锤子扫开了古然身前最先冲来的几名王侍,“我也不太爽他说自己是王。”说罢就持锤与王侍们战在了一起。古然一笑,挺身向上,风火之枪精准而又无情地击打着王侍的头部。
在王的领地内,金属碰击的声音逐渐盖过了惨叫声······
“当”,风孖将最后一个王侍砸成烂泥,挑衅地看向仍然端坐在王座上的澹台余。
屏幕被关闭了。“不错,你们让我欣赏了一场表演。只是可惜了我做出来的王侍,不过没关系,你们将成为我日后最看重的王侍之一。”澹台余说着,从王座上缓缓站了起来,话音未落,他已冲到了风孖面前,他抬手,冲风孖狠狠一拳。
风孖试图用青纹巨锤格挡,可是事与愿违,在澹台余的拳头与青纹巨锤碰撞的一瞬间,他就仿佛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击飞了,“干,没想到力气这么大,早知道站稳点了...”
古然目瞪口呆,这家伙怪力啊,怎么感觉跟那什么忍者里的一个巨ru女人一样啊?
澹台余转头看向古然,从平静的眼神里释放的,是王的威势。
古然啐了一口,再次用游魂将雷球击向澹台余。
与先前相同,澹台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雷球,其实他完全可以躲掉的,也许是王的尊严迫使他正面接住吧?
古然见此,笑了。
“你怪力,你神速,你就不怕电了吗?”
虚空技——雷化
如同出巢的群蛇,紫色的电流从雷球上蹿到了澹台余身上。
澹台余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古然当机立断,手持游魂毫不犹豫地反手打向澹台余的头,风元素歌唱,火元素起舞,风火之枪卷着炽热的火舌凌厉地刺向澹台余。
“咚”,古然感觉自己敲到了墙壁。而澹台余已经被巨力打到了几步之外。
“妈的他是怪物吗?”古然不敢置信地看着澹台余毫发无损的脑袋,按道理来说他的脑袋现在已经像被竹竿打爆的西瓜一样了啊!
澹台余再次看向古然,这一次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王的愤怒。王怎么会允许自己被一个凡人伤到呢?
瞬间移动似的,他出现在了古然的身侧,拳风赫赫。
眼看硕大的拳头就要落在古然脸上了。突然,他像一个被拆掉发条的机械,动作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一面赤红的镜子,镜子古拙而澄莹,犹如上古的遗物。
通用型A级虚空·七色之镜
澹台余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一个怒目圆睁的自己。
他眼神逐渐迷离,无名之火在自己的胸腔里肆意燃烧,那火,仿佛要烧尽全世界,也要烧尽自己。
虚空技——愤怒
“如果他心里有愤怒,那他就完了。”远处,风孖轻叹道,“再强,也逃不过自己。”
“啊——”澹台余嘶吼,这一刻,他好像上古的荒兽。
一切发生的太快,古然还没反应过来,不然在澹台余眼神迷离时他就趁虚而入了。
但机会转瞬即逝。
王一跃而起,愤怒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