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欲过而绕,猿猱欲攀却回头。
鹤饶峰之险并非空穴来风,没走多久,原本还算平缓的山路突兀的变成了凿山而成的,宽只六尺余的山道。到了半山处,山风肆虐,吹得山道旁的用铁链做成的护栏哗哗作响。其后每到一处坡势稍缓的地方便有一座塔楼,里边的值守人员在听得齐玉龙报上姓名后,没有多加盘问便放行而去。
如此又走了一刻多钟,二人终于来到苏家堡前。此时苏家堡门前早已占了一行四人。中间的是一对衣着华丽的夫妇,正是苏家之主苏文和其妻子慕容青箬。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位少女,想来便是他们的女儿。还有一个老态龙钟的管家落后他们一个身位。
四人见得齐玉龙二人的出现在峰顶,快步迎了上去。两行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苏文有些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双臂,大声笑道:“老齐!”
“老苏!”
齐玉龙看得苏文的作态,先是楞了一下,随后也毫不矫情的伸开了双臂,与他熊抱在了一起,右手用力拍了一下苏文的后背。
在苏文不甘示弱的还了一拳后,二人也是分了开来。
“齐哥,好久不见了!”一旁的贵妇打扮的慕容青箬温声道。
齐玉龙点头应了一声:“青箬,好久不见。”
“齐伯好!”
一声还带着些许嫩意的声音传来,少女微微服了一下身子说道。
齐玉龙转头看去,笑道:“好!好!好!没想到那个老抹鼻涕的小芷儿都长成花了。”
听得齐玉龙这样说,苏芷调皮的吐了吐舌就钻到了妇人身后。
三人看得少女这般也是轻声笑了起来。
“小关,快向苏叔、苏姨问好。”
关知行分别向二人鞠了一下躬,说道:“苏叔好!苏姨好!”
“嗯!”
苏文夫妇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苏文问道:“老齐,这孩子是?”
齐玉龙笑道:“说来话长,不请我先进去,要在这里吹山风讲故事啊。”
苏文说道:“是我没想周全,老齐,走,这就进去。”
进了大门后苏文说道:“老徐,快去整理两间房间出来。”
一直沉默的跟在苏文三人身后的老管家,应道:“是,老爷!”
……
用过晚宴后,关知行就被师父齐玉龙打发了出来,回到房间后,只能无聊的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身在高处,今夜的月光特别明亮。一弯秋月悬在窗外,两三点星荧缀饰,云欲掩还显,好一片诗意秋月图,如果不是那只看着有些大还有些怪异的蝙蝠飞过的话。
被那只蝙蝠扰了兴致,关知行也无心再看这只有无聊时才会觉得好看的月景,漫不经心的往外走去。
苏家堡很大,具体有多大,关知行不知道,但至少他绕了两刻多钟似乎都没看到一处眼熟的地方。
关知行就这样无聊的走着,突然有笛声袅袅,似乎是从不远处的某座小院里传来的。
……
某处院子里头,齐玉龙与苏文夫妇坐在一方石桌旁言笑晏晏,过了一会,苏文说道:“青箬,快没酒了,能帮忙去拿一壶吗?”
“嗯。”
慕容青箬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向齐玉龙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小院。
苏文一口饮尽杯中剩余的酒后,起身往书房走去,嘴里说道:“老齐,你跟我来一下。”
来到书房后,苏文径直往书架走去,右手用力按了一本不起眼的书后,随着咯咯的机括生响起,书架从中间分了开来,露出了一道暗门。
进了密室后,苏文点亮了烛火。密室不大,两边各一个架子和箱子,再往里则被一张黑色帘幔挡住了视线。苏文拉开帘幔,眼前赫然是一张供桌,桌上摆有五个灵位。二人上香祭拜后转身来到一个架子前说道:“老齐,这次叫你来,明面上老朋友见一见面,实际上是因为我近段时间得到了这个东西。”说完,苏文伸手取下了一个楠木匣,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用软绸包裹着的物体,放在了齐玉龙身前的桌面上。
齐玉龙看了苏文一眼,带着几分疑惑又有些许期待的拆开了包裹在外头的软绸。
两块残缺严重的玉石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稠布上,长条形的玉石的成色看起来很普通,上面刻有一些晦涩难懂的纹路。
齐玉龙嘴唇轻轻地颤动,最后甚至有些失态地叫了出来:“老苏,这是在哪发现的?”
苏文神色严肃,有些低沉地说道:“一块是老徐在祁山巡视家族里的矿山时,刚好看到一个工人挖出来的。另一块则是在那几天后我在一次拍卖会中得来,据说是在三星礁发现的。祁山那边,我已经秘密安排人手进一步挖掘,昨天传来消息已经挖到神道前了,确认没有机关法阵后,就着手开门。”
齐玉龙说道:“那些人可靠吗?”
苏文说道:“放心,他们都是我的秘密侍卫,培养他们的时候我都把这事考虑进来的保密方面肯定没问题,至于身手最低也是凝神巅峰。”
齐玉龙说道:“那就好。”
苏文转头看着密室那寂静无言的灵位说道:“这层笼罩了我们十多年的迷雾也该现出原形了。”
齐玉龙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近几年来我都放弃了寻找。没曾想老天有眼,还让我再次见到这东西……”说道最后,这个经过了半辈子风雨的男子竟是哽咽了起来。
苏文轻轻地摸了摸齐玉龙身前的石块,说道:“是啊!有生之年还能再找到它,就算之后死了也有脸去见他们了。”
山风渐起,穿过院旁的过道,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夜女的哭声一般。
……
关知行寻声而去,最后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前,院子不大,看着有些秀气。院子有门却无门可关,关知行站在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院子正中有一池秋水荡漾,一弯石桥从上横跨而过,在院的一角有着一座假山,山上有翠竹迎风而晃,摇碎了一片月光。
假山不高,山下有几块两尺来高的石头,一名白衣少女正靠坐其上,破碎的月光轻轻摇动,明暗间一曲《秋月谣》婉转而出。
竹摇月影动,曲乱少年心。
关知行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不知过了时候,笛声渐渐敛去。关知行这才回过神来,明月秋风,那袭白衣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