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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梅县长之死

梅县长死了,死在家里,她死的时候,丈夫和孩子都不在。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县城,上级还专门派人下来慰问家属,并且处理这件事。因为她不是正常死亡,是遭凶杀而死的。公安局来取了证,然后询问了周围的邻居。邻居们都说梅县长真是个大好人,人好,心肠也好,经常带着一副温和的笑脸,孩子们都亲切地称她“梅姨”。公安局又询问了她身前的同事,同事们说,梅县长是一年前由教育局长任上提拔来的,以前的情况不清楚,但是她上任县长后,工作非常努力,也很体恤下级,大家都很敬重她;而且她任职这一年中,做了几件颇有影响的大事,都是为了老百姓的,所以深得民心。

梅县长的丈夫从外地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梅县长的遗体已经被收殓了,他跪到灵前放声大哭。丈夫长年在外工作,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他们离多聚少。家里常常是她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因为他俩工作都忙,于是干脆把孩子送给外婆带。尽管如此,但是她对丈夫没有丝毫怨言,只要丈夫从外地回来,她就早早回家做饭、洗衣服,甚至还把孩子从外婆家接回来,一家人团圆。丈夫走时,她又为其细心地收拾行装。丈夫身在外地时,她又不时地通过电话嘘寒问暖、关心体贴。这突然走了,丈夫怎么能接受得了,怎么能不伤心,几次都晕倒在灵前。孩子也是哭的死去活来,外人看了都不忍心,大伙都噙着泪水。

上级派下来的人是韩市长,韩市长是梅县长的前任县长,因为聪明能干,早早被提拔了,他走后就把当时任该县教育局长的梅提拔成了县长,说来他俩是老上下级关系了。韩市长来之后就对公安局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否则局长下课。他亲切地慰问了家属,又来到灵前,为亡人献上花圈,痛声大哭起来。于是人们到处传颂韩市长做人厚道、有情有义。

韩市长亲自主持,为她开了追悼会。会上,几个县领导都发了言,一致怀念她身前之事迹,不辞辛劳、身先士卒、拥党爱民、精明强干、政绩累累等等。最后韩市长总结发言,说梅县长的死,对党对国家和政府是一大损失,损失了一个重要的管理人才,并倡议大家向她学习。为此很多群众都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案子在公安局长亲自带领下,再加上凶手暴露的线索比较多,终于破了。还是韩市长亲自主持,在县政府门前的广场上召开公审大会。当凶手被拉上来时,大伙都不相信竟然是他:几年前的高考落榜者,现在本县一所小学当老师的付生。怎么可能呢?但是周围站着荷枪实弹的警察,付生手上的镣铐足以说明一切。然而公审大会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审判员并没有宣读付生的犯罪事实,就宣判了他的死刑,而且立即执行,没有上诉机会。还有一个更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梅县长的丈夫和孩子居然没到场。

付生死了,可是事情并未结束。因为付生的母亲疯了,疯了的人当然口无遮拦,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梅县长任教育局长时收了付生一笔钱,答应把高考落榜的他弄进本县最好的中学教书。但是此事尚未办成,梅局长就提拔成梅县长了,新官上任非常不方便行事,不过又不能不办,将将就就地把付生弄到了一所小学当老师,但是这所小学实在很差,地处偏远且工资又低,据说教育局还准备不久的将来把这所小学撤了。后来付生又找了几次梅县长,但是她一直以不便行事为由,拒绝了他。最后一次实在没有办法了,付生的母亲就亲自登门,跪地求她,仍然无济于事,还被轰了出来,丢下了几句伤透了付生一家人心的话:“如果我不把你弄到小学教书,你连工作都找不到,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呀,还有你们最好给我把住点嘴,不要到处乱说,不然没你好过”。当初为了给付生弄工作,家里把用来耕地的马都卖了,那可是这个贫困家庭唯一的财产呀!不过,尽管落的如此地步,付生的父母怎么也没有想到付生会走到这步天地?

过了不久,又有一则消息传开了。那次开公审大会时,梅县长的丈夫及孩子没有去,是因为丈夫在收拾她的遗物时,发现了她与韩市长亲密的合影,而且还找到了很多足以证明他俩关系不一般的东西。

张旺旺写于2006年5月9日,改于2016年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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