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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中国梦”该醒了

“中国梦”是近几年中国人谈论的最热的一个词,上自国家领导人,下至寻常百姓,都可以把“中国梦”讲的头头是道,似乎“中国梦”指日可待,马上便能实现。

“中国梦”不仅是中国人的“梦”,也是全球华人的“梦”,中华民族的“梦”。但是,梦终归是梦,梦迟早会醒的,与其望眼欲穿、苦等干耗,不如早点醒来,该干嘛则干嘛去,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

当然了,“中国梦”这个梦是可以做的,也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很多的感慨和感叹。但是切记,这个词,这个句子是需要加定语或者修饰语的。说穿了,“中国梦”绝不是普通中国人的梦,绝不是普通劳苦大众的梦。

有史记载,我们已经是一个拥有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优秀民族了,但是翻看的史书越多,知道的内情越多,内心的挣扎愈甚。每个时期、每个朝代都有“梦”,然而,毫无例外,那都是统治阶级、上层人士的“梦”,与普通百姓没有丝毫关系。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纷纷登场,孔子周游列国,至死而不得志。孟子似乎好一些,得到了一些国君的接见和认可。苏秦、张仪就更厉害了,他们的连横合纵策略甚至影响了当时的“国际关系”,最红火时的苏秦甚至同时佩带几国相印,他们的言论几乎可以发动或者制止一场战争。商鞅变法影响了历史的走向,赵括的纸上谈兵彻底葬送了赵国。他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梦想,当时每个国君也都有梦想,要江山的、爱美人的,既爱江山又要美人的,皆有。但是,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普通百姓,他们的“梦”呢?秦始皇的“秦国梦”,就是希望他的子孙延续皇帝万万年,连名字都起好了,从秦二世开始,一直到秦万世。焚书坑儒似乎是件断子绝孙的事,但至少记在了史书上,修长城时到底死了多少人,只能从民间传说“孟姜女”中猜测了。

生活在最底层而最早走入历史舞台的人,要算陈胜吴广,尽管他们的历史意义非同寻常,但是不得不说,实现了梦想的人并非他俩,项羽称霸,刘邦问鼎。汉初风云人物颇多,后世谈论甚广,但是拨开历史浓雾,仔细想想,从秦末农民起义开始,楚汉相争,到汉朝建立,死的最多的是什么人,是韩信、英布之流吗?非也!死的最多的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他们是别人实现梦想的垫脚石。

汉朝是中华民族极其重要的一个历史时期,我们现在津津乐道的一些史实,比如汉文化的由来、儒家思想的大力推崇,对匈奴异族骚扰的彻底反抗及解决,都会加强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可是我们何曾想过,李广卫青霍去病这些人的“丰功伟绩”,包括汉武帝的“梦想”都是下级士兵及普通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汉末,三国,又是我们喜欢谈论的一段历史。诸葛孔明,五虎上将,皆是人中龙凤,但是每次大战之后,或者打下一座城池,主帅首先争取的是当地的豪强和名士。普通人,只是投降者送上来的户籍簿上的一个名字而已,那是作为资产交换或者献礼的。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死的最多的不是什么上将,而是下级士兵和劳苦大众,他们的“梦”呢?甚至我在想,刘备每次出逃时,肯定也会给这些人许诺“蜀国梦”“益州梦”“荆州梦”,那曹操和孙权难道没有提出过“魏国梦”和“吴国梦”?别忘了,今天越南的中北部,当时还是吴国的领土呢。

司马氏统一归晋时,难道没有向下属提出过“晋国梦”?永嘉之乱,历史进入东晋,司马氏与王家谢家共享天下,这才是他们的“晋国梦”,真以为“旧时王谢堂前燕”会“飞入寻常百姓家”?

南北朝,又是中国历史上一个****时代,江南地区先后出现宋齐梁陈,而北方地区,包括中原和巴蜀,先后出现了五胡十六国,这些国君们在带领部下打拼天下时,难道没有提出过“某国梦”,檀道济这位刘裕时期的开国功臣被宋文帝刘义隆诛杀时,可能还做着“宋国梦”呢。普通大众,更别提了,一直做着春秋大梦,似乎从未醒过。西魏时期之“八柱国”“十二将”的后代中出现了从西魏到北周,再到隋唐时期的世家大族和皇亲国戚,包括开创隋朝的“杨家”,创立唐朝的“李家”,一门出了三个朝代的三位皇后的“独孤家”,著名的军事和政治大家“宇文家”。也就是说,“大隋梦”“大唐梦”是这些世家大族和皇亲国戚的梦,根本不是生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的梦,租种几亩烂地,吃着半碗烂咸菜的人,是没资格做“梦”的。

宋朝,是中华文化最璀璨的时期,也是中国封建时代的巅峰。那是赵家人的“梦”,从范仲淹、包拯、欧阳修、三苏、王安石、司马光,到蔡京蔡襄,他们都有自己的“大宋梦”,也各自实现了“梦”。靖康之变后,赵家先是跑到南京,后又跑到杭州,继续做着“南宋梦”,秦桧也实现了自己的“梦”,岳飞和文天祥都不同程度的实现了自己的“梦”,死的其所,也是一种境界。最苦的要算皇帝跑了之后,“沦陷区”的劳苦大众,他们的“梦”一直都没实现,等来的是南宋的灭亡和蒙古的崛起,直接被政府规定为下等人,以前尽管是下等人,但还只是私底下的,潜规则的。元朝,在中原统治时间并不长,只有一百多年,但是,干脆把汉人与南人定为末等人,这又是谁之梦?

明朝,是大汉民族建立的最后一个王朝,是中华民族实现“中国梦”的又一个典型。但是这样的“中国梦”细细思量,“满是荒唐言,几把辛酸泪”。从元末农民起义算起,一直到朱元璋南京称帝,期间几十年,战乱不止,民生凋敝,遍野饿殍。明朝初建的几十年,内斗频繁。太祖大肆杀伐,朱棣篡位迁都,尽管也死了几个重臣和功臣,但是爱害最大的仍然是普通大众,死的士兵来自民间,花的银钱出自百姓,上层的一举一动,都牵系着天下黎民。上层死一人,底层得死万人,皇家花一文钱,底层得刮一层皮。

明末农民起义,似乎又把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民众推向了历史的前台。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个个意气风发,似乎都有做皇帝的命,真要“翻身农奴把歌唱”。最悲剧的是他们皆为别人做嫁衣,清军入关,女真人夺了天下。真应了一句话“只有栽树的命,没有乘凉的福”。农民的“中华民族梦”又一次破灭了。

清朝,中国历史上,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第二个大一统王朝(第一个是蒙古)。从公元1616年后金建国算起,1636年改国号为清,1644年入关,同年明朝灭亡,到1911年辛亥革命,清亡。这295年,“中国梦”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清朝的统治阶级,皆视旗人为正统,汉人达最高职位者寥寥无几,前期好像只有乾隆时的刘统勋,清末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他们都在做自己的“梦”,皇帝的“梦”,大清的“梦”,惟独没有劳苦大众之“中国梦”。

从1911年辛亥革命,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能活命已算不易,何谈“中国梦”?二战,中国军人的伤亡人数是三千多万,如果再加上因贫穷导致普通百姓病死、饿死,应该有五六千万吧。

熬到1949年,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扬眉吐气的大谈“中国梦”。1950年到1953年朝鲜战争,是一场没有胜负和输赢的战争。三年打下来,美国死了六七万人,中国死了二三十万人,如果算上爱伤后的不治身亡,中国的死亡人数可能至少七八十万。各方都达到了战略目的,通过战争金家把朝鲜当成私产收入囊中;中国军人用自己的鲜血在世人面前打出了气势和威风,得到了“面子”;美国由三八线参战,后来又在三八线停战,保住了韩国,也达到了目的;苏联并未直接参战,只是出枪出力,保住了朝鲜,也达到了目的,它和美国得到了“里子”。战争结束,本来应该休养生息。1958年开始“******”,1960年到1962年所谓“************”,最苦的是普通民众,经历过的老人们恐怕没有一个愿意回到那个没吃没喝的年代,每天都在饿死人。从1966年到1976年十年****,更把中国人推向了“罪恶”深渊。经现在公开的历史文献推测,从1958年到1976年间,中国的非正常死亡(饿死和斗死)人数至少三千万。他们的“中国梦”要到哪儿实现呢?

1978年三中全会后,中国人开始务实了,开始想着“吃饭”问题了。三十年的改革开放,的确人民富裕多了。可与此同时,贪官污吏多了,社会阴暗面多了,男盗女娼、蝇营狗苟的事也多了。现在又开始畅谈“中国梦”,是一厢情愿还是收拾民心,皆不得而知。但是,此时的“中国梦”恐怕又是一场黄粱美梦而已,只能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罢了。依照经济收入和可调动的社会资源来划分社会等级及层次,一等人为高管,二等人为大款,三等人为明星,四等人为普通公务员(包括部分事业编制人员),五等人为私营企业主(包括白领),六等人为普通上班族,七等人为蓝领工人,八等人为农民,九等人为学生,十等人为乞丐。四等人以下是没资格谈论“中国梦”的,因为这些人都是劳碌命,他们的辛勤劳动除了养家糊口还要养活统治阶级,九等人和十等人就更凄惨了,他们连自己都养活不了,何谈“中国梦”?

所以,“中国梦”不是任何人都值得谈论的,亦并非任何人皆可实现的,拍拍脑袋该干嘛干嘛,扒光衣服一边凉快去。

张旺旺写于2016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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