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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雨后,会醒的梦

窗外面灰蒙蒙的,下着很大的雨,空气中弥漫着雨的气息,窗外的盆栽随着风摇曳着;屋内也是灰蒙蒙的,电视机一闪一闪的,成了屋内最后的一个光源。

我双手搭在椅子背上,脑袋无力地靠在手臂上,无趣地看着电视,自从病毒爆发以来我几乎每天都这样,闲着没事干,家里的书也基本看了个遍,大晚上睡觉也总是保持着一种警觉的状态,同时也时刻注意着一些声音,说不定母亲那天回来了呢。后来,我也许是累了,眼皮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合上了,窗外的雨声开始慢慢减小,周围的任何声音就好像被设置为了静音。

寒冷的风从窗缝中漏了进来,我不禁缩了缩身体。

---------------

空调风吹的我有点冷,昏暗的灯光朦胧地透过我紧闭的双眼,也隐约地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我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原来我在回去的路上。车厢里比较安静,坐在我前面那个位置的人分给我一块类似于花生酥的东西,我道了声谢谢以后就轻轻地咬了一口:挺好吃的,不过……这味道很熟悉。慢慢地吃着,视线在整个车厢里游荡,窗外的雨狠狠地打在窗户上,留下一者水珠,随着风的吹动,它们慢慢滑落,消失在我的眼里。

车子在马路上一走一停,就像以前下班车流高峰期的时候,虽然现在是放假,但是说不定真的是呢。我总觉得高速路不应该那么堵吧?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慢慢时间久了,开始感觉不对劲: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还在海边吗?我记得我晕了过去……而且……而且我记得整个世界都出事了呀……而现在……

我快速地换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因为是最后一排的位置,座位不免有些高,我只好弯下身仔细看了看窗外:由于下雨,天暗的有些早了。我急切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6:20。

车窗外都是其他车尾红色的刹车灯亮着,前面隐隐约约的看见高速入口了。

“你是在回去的路上。”我听见这个声音后怔了怔,“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些吗?假如没有病毒,你会经历这一切的……真的……相信我……”

“那……李曦晨呢?”不知不觉地有些记忆开始想起来了。

“你终于想起来了。”他说,“她根本没出现过,自从你父母离婚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不信。”我略带坚定的说道,“她不可能不会来找我的……”

自从我感染过病毒以后,我的记忆就开始逐渐模糊,然后消失了,可是这一段是为了什么那么清晰,好像……好像刚刚一直在经历一样……

如果没有病毒,没有危机,你会经历这些的……

“可是我想回……”

“你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吗?”他全然不顾我说了什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会在重要关头帮助你的。”

“我想回去。”我冷冷地说道。心里却有一股伤感的气息涌上心头,因为这段记忆里一些伤感的情节慢慢地涌入脑海。

“三个小时以后你再回去吧。”

“为什么?”我问道,“为什么?”可那个声音再没有出现了。无论我怎样寻找。

我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内心却急切地想回去找到这辆车,主要还是找到苏紫樾,他是末日以来唯一陪伴我的人了,如果他走了……

等静下来了,我开始观察了下车内的人,有我的母亲,也有那个被“声音”称很重要的那个人,却找不到我的妹妹与苏紫越。

“如果……没有这场病毒的侵袭的话,你母亲就会与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并且结婚,那个男人就成为了你的继父。不过他对你挺好的。”

“那李曦晨呢?”

“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声音”他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却有点犹豫了,“自始至终……”

这空调吹得我有些冷冷的,尽管穿着鞋子,脚还是感觉到了冷。

车厢里格外安静,一些不知道哪来的回忆充斥着我的大脑,刚开始还有些厌倦的我竟慢慢地享受了起来。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好久,开始感觉到有点饥饿,便寻找吃的起来。

不知道多久以后,听最前排的一个女的说快到服务站了,我不禁兴奋了起来,也注意到其他人舒了口气,气氛开始活跃了起来。

“大概就是这时候吧。”我想,这即将分离的一切真的挺难熬的,就算我根本没经历过这些事情。

当车子缓慢停下的时候,他们都打开了雨伞下车走向服务站大楼,而我首当其冲的冒着雨跑了过去。

“嘿……”她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一个女孩轻轻地说道,“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我看着有点像手镯的东西问道。

“木之手镯……”,然后她轻轻地将手镯戴到我的左手手腕上,随后就回头就离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毫无感觉,直到旁边一声爆炸声响起,地面抖动了下,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便向餐馆外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我急忙睁开眼从床上爬起,后背上的汗已经渗透了衣服。正对面墙上有一个钟表,然而看到的时间令我惶恐不已:下午四点二十……

外面的倾盆大雨中仍有人匆忙的跑着,喊着,叫着……我坐在床边,看见有人从我旁边经过,我拉住他,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有辆车爆炸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我也急忙穿上鞋跟了上去,却被外面的雨硬生生地挡了回来。

-------------

“……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在椅子上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下午……四点二十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傅思雨打来的。

“喂,小安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伤的味道。

“喂……你怎么了?”

“你,还好吗?听你的声音有点……”她顿了顿,“有点无力的样子……你是不是生病啦?”

我揉了揉鼻子,“没有,你还好吗?”我没再多问什么。

后来她说她父母不在家,没有人帮她做饭,也没有陪她,她的一些朋友不想过去,只好来找我了,于是我带了些食物去她家了。

“谢谢你啊……”她温柔似的说道。

她开始讲述自己曾经的故事,她说她想弹钢琴,可是她父母不肯答应,想想让她好好读书:“其实有时候在学校我感觉会比在家里更加自由一点,在家里不能做这做那,而学校就有点相反。”

“虽然我学校里被称为学霸,但是我挺讨厌这个名词的。”

“因为一点都不自由。”她露出一种厌恶的表情。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她说,“可我一直不知道我爸妈他们会不会回来陪我一起过生日。”

“最近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电话打也打不通……”此刻她双臂抱着膝盖,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我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隐隐约约地看见她的脸颊上有两道泪痕,水灵灵的眼睛中似乎还会有新的泪珠落下,“有时候我真的挺害怕他们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抛下我一个人……”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说出这句话时我就有点后悔了,不过就当做一句安慰的话吧,“他们终会回来的,会来到你的身边,陪着你一起,陪着你长大,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

我听见她吸了吸鼻涕,“可我最近感觉我母亲好像生病了……我怕她没法来陪我过今年的生日……我真的很怕……”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颤抖,随后仿佛哭了起来,我那起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了几张,替她擦去了一些眼泪,随后目光再次的落在了她身上,她整个脑袋靠在了双臂上,眼泪仿佛再也止不住了,从心底爆发的痛苦与忧伤似乎都化作了眼泪,希望在哭泣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不过此时的我却手足无措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安慰过其他人,除了我妹妹。但我还是尝试着去安慰她,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去擦去她的眼泪。

“你不要哭了啦,那样的你不好看。”我想起不知道哪里来的话,就直接说了出来。她愣愣地看着我,我以为我说错了什么,连忙又补上一句,“你笑起来才好看,也很可爱。”

不过她还是愣愣的看着我。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两双眼睛就这样一直对着,我还以为她生气了,可她竟然笑了!

就算我看不清她的笑脸,可是我真的听到她笑了。

“你待会还要去哪里啊?”在享受了一会儿夜晚的宁静之后,她平静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可能是去那个书店吧。”

“这么晚……也去?”

我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不太知道,想去问问他。”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下午的那场梦,然后听他说最近的事情,“其实我也和你一样,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他们……”她犹豫地提了一句。

“好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说,“我想……我可能还有点事,先走了。”

“嗯,再见。”她向我挥了挥手。

“再见。”

--------------

我在屋子内绕了一圈后,找到了一把雨伞,拿上自己的背包打开雨伞后就冲了出去,去找苏紫越和那辆车。

外面的风很大,雨伞根本拿不稳,倾盆大雨遮挡了大部分视野,没走多少路我就退了回来。不过庆幸的是我在屋内找到过雨衣,便急匆匆的扔下雨伞,边穿着雨衣边跑了出去。

车不见了。我愣了一愣:“苏紫越!”我叫了一声,倾盆的大雨把我的声音给掩盖住了,“苏紫越!”

没人回应我,我看见其他人都匆忙的向爆炸的车子那去了。

我一边吼着他的名字,一边在雨中继续走着,内心的惶恐慢慢地占据着我的一切,我甚至开始有种感觉,有种快死的感觉,被大雨给笼罩在这个世界里,密集的雨点中夹杂着苍白的雾,现在的我就好像被蒙在了鼓里一样。直到我看见了一具尸体我才慢慢停下来,此时我的心脏跳的很快,很紧张,也很害怕,很害怕那具尸体的面孔就是我所认识的苏紫越。

面色苍白,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左手紧握着一把手枪。看到他并不是苏紫越时这我才安下心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可是他和车还是不见了,就像梦里一样,他带着幻影走了,包括我的幻影,可是我的心里又是一紧:我难道死了?

不管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就当自己活着吧。我硬生生的掰开他僵硬的手,夺过了枪。我开始摸索他身上每一个口袋,除了少量弹夹,只有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人全部都笑着,幸福洋溢在他们的脸上。可是地上的男子表情与照片上的有些相反,却显得有点痛苦……看起来有些悲哀。我轻轻抚过他的双眼,心里暗自下了决定:替他找到他的家人,只能说尽我所能了。

我缓缓地站起了身,将照片放在口袋里,闭上了眼睛。直到有一只颤抖着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小伙子,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忽然发现颤抖的原来是我自己,是因为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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