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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兽潮

尤里取出绷带,将艾瑟额头和小腿的伤口包扎好。

“没想到芙兰的包扎方法居然派上了用场……营地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伤亡。”

艾瑟大脑严重眩晕,他觉得自己失血过多。在尤里背对自己时,他喝下了诺诺丹给的龙血药剂,感觉体内有股暖流,恢复了许多。

尤里走到夜影鼬的尸体旁,回收武器,“嘁,武器都沾满了它们的脏血——不是说不会有魔兽离开阿嘉斯吗?”他踢了踢夜影鼬的尸体,道:“偏偏又是这种隐匿能力极强的小畜生。”

艾瑟看了看几只夜影鼬的尸体,原先钉在树干的夜影鼬被取出了短剑和投斧,软在地上。被切成几块的那只血肉横流,半边下巴不知道飞哪去了。最后企图逃跑的那只变成了两截,内脏和肠子流出来,惨不忍睹。

虽然只是三只动物的尸体,但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伴随恶心的气味,让他极为不适。艾瑟感觉喉咙里进了蛆,捂着肚子,竟然干呕起来。

而尤里竟然不合时宜地把沾着血肉的斧头在地上摩擦了几下,企图弄得稍微干净些。

艾瑟更加不舒服了……

他擦了擦因干呕而泌出的几滴眼泪,道:“你那些武器是从哪取出来的?”

尤里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将武器塞进体内,道:“你说这个?这是我的老师教我的招数,叫什么……藏兵库来着,能在身体里放武器,目前能在身体里藏匿十一把。别这样看着我,藏兵库和我的身体是分隔开的,这些武器虽然脏,但收进去时不会碰到我的身体。”

突然,森林隐约传来啸声。

尤里皱眉道:“这是什么怪物的声音?”

一旁的艾瑟只感到寒意袭来,并在这个吼声找到熟悉的感觉——难道这附近有龙?

艾瑟勉强站了起来,大脑一阵眩晕,“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尤里上前搀扶住艾瑟,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我还记得回去的路……”

营地里,满地都是夜影鼬的尸体,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这些夜影鼬的皮毛含有微弱的魔力,内脏含丰富的精气,食用后对肉体有一定强化作用。这种皮毛是那些初级炼金术士的最爱,可以销往中陆的各大炼金集会。而这些富含精气的肉,中陆的骑士学院一直是高价收购。

除了被威廉姆杀死的夜影鼬,其余夜影鼬的尸体破坏程度不大,如果将这些夜影鼬卖掉,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金币。

可众人高兴不起来。

此刻营地里的猎人们围在篝火边,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众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有些只是擦破皮肤,有些则深入皮肉,仅仅被简单包扎。

“他叫西姆斯,十六岁,是个挺有天赋的孩子,在父母的反对下加入狩猎队的;他叫奥斯顿,十五岁,父亲在琉璃花战役中死去,其母亲独自经营一家小店。”

塔尔克看着两具尸体,复杂道,即使夜影鼬隐隐匿能力再高,这也是作为守夜人的他的失职。

“他们都是很出色的孩子,我们没有能力接受他们的死亡。虽然我们秉着自愿加入,自由退出的原则,但伤亡难免——我们无法承担死者亲属的眼神。”

待在营地的,都是比较年轻的人,是村子的未来,经不起摧残。可这次出现这种异变,实在是无法预测。

“这次狩猎的一半收获,将给予这两个受害者的家属,大家没有异议吧?”

大家看着躺在地上不瞑目的尸体,说不出话,都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都是狩猎队的骄傲。”

此时,一声隐约的啸声传来,塔尔克大惊,这是沼泽蜥龙的咆哮!

塔尔克走出人群,寻找威廉姆,却未见到他的影子。他逮住一旁的保罗,道:“保罗,威廉姆哪去了?”

保罗抱着艾瑟的小白狼,颤颤巍巍道:“他……他去森林里寻找艾瑟和尤里了。”

一旁的莉瑟紧握手里的小刀,低着头,手指发白。

同时,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塔尔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头喊道:“迅速处理夜影鼬的尸体,将西姆斯和奥斯顿带上马车。”

说完,他伏在地上,体内气息流转,用出了自己的能力,大地侦测。

他听到群兽奔涌的海啸声!

“距离我们大约五十公里,有兽潮涌来!给我马上带好物品,准备撤退!”

猎人们一听,手脚麻利起来,谁都不想经历刚才的噩梦。

莉瑟睁大眼,抬起头,拉住塔尔克的衣袖,“不等等威廉姆他们吗?”

塔尔克安抚道:“放心,威廉姆有办法发觉兽潮的到来,以他的实力一定能带着你的两个朋友安全离开。”

莉瑟咬紧牙,这种情况下她什么也无法改变。

塔尔克清楚地明白,此时营地里所有人的生命都在自己手里,哪怕威廉姆那边真的牺牲了,他也不能回头。

他将莉瑟和保罗拉上马,片刻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营地……

只有尤里知道自己追了艾瑟有多远,根本不是一两公里就能衡量的。他被拖行如此远还能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艾瑟不知道,他在刚出生被永固了精灵祝福,否则不可能只是如此轻伤。

“我怎么感觉地面在震动?”尤里道。

艾瑟苦笑一声,“你说后面不会还有一群魔兽吧?”

此时威廉姆恰好赶过来,他恰当地补上一句:“总算找到你们了,你猜得没错,前面就是兽潮。孩子们,我们得赶紧了。”

威廉姆看到艾瑟活着时,还有些惊讶,毕竟普通孩子落到魔兽手里基本死路一条,他本想尽力救下天赋卓越的尤里,当然,能救下艾瑟更好。

艾瑟和尤里还没回过神,便被威廉姆抱起,竟然往阿嘉斯深处跑去。

尤里挣扎道:“大叔,你干什么?不应该远离兽潮吗!”

“如果我的判断正确的话,塔尔克应该带着人员和马匹撤退了,我们就算回到营地,也跑不过一群魔兽。接下来我带你们去一个比较隐蔽的洞穴,等兽潮过去了再想办法。”

威廉姆全力奔跑,速度比夜影鼬还快。经管被威廉姆死死地护着,迎面而来的狂风仍使两人呼吸困难。

威廉姆在思考着路线的同时,想起之前看到的三只夜影鼬的尸体,他能猜测出那是谁干的。除了尤里,这里也没有别人能做到,但那种战斗过程是碾压式的,难道尤里是锻铁中位?

七岁的锻铁中位,传奇有望。

这么想着,威廉姆觉得自己肩膀更加沉重了。

大约行进了三公里,地面的震感越来越强了。

“小心!”尤里惊呼道。

威廉姆抬头,看到一只花绿色的猴子。

这只猴子身上花色斑斓,毛发旺盛,就像从通话中走出来的形象。它焦躁不安,看到威廉姆一行人只觉得受到了巨大地威胁,扑了过来。

“一只迷路的花木猴吗?”

威廉姆抓住他的脖子,直直地扔向远方。这种魔兽平时没有攻击性,他也不想滥杀。

这时,左边又冒出一只蓝色的狸猫,不知是何种魔兽。它撇了威廉姆一眼,头也不回地继续逃离森林。

而右边有一只红色眼睛,冒着寒冰气息的白狼,它看都不看威廉姆一眼,直接以极速离开了。

“竟然是稀有至极的雪狼,可惜现在没机会捕猎……”

前方涌出来的魔兽越来越多,威廉姆感受到了压力,于是释放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这下可没什么魔兽再敢靠近他们了。

大约行进了六公里,地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地上满是根茎粗壮的深绿色藤条,走起来都十分困难。而这里的树木高大无比,普通一棵树至少需要三人合抱,天都被巨树遮蔽,看不到那清澈的月亮。

威廉姆来到了一棵巨树的底下,这棵树格外地高大,起码需要几十个成人合抱,艾瑟和尤里在这里被放下。

艾瑟张大了嘴,眼前的巨树更像一面高墙,若是在白天,这一定很壮观。

这一路他可见识了不少新奇的东西,那些植物或是魔兽,都和外面不一样。而魔力的感知也很活跃,就像落入繁星之中。

周围魔兽大量逃离,兽潮的浪头还没到,但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抓住我的手,动作快点。”

威廉姆牵着两人,走向树底的一个树茎分叉处。威廉姆往下摸,从杂草中摸出一个把手,他用力一拉,泥草翻卷而起,出现一个地门。

艾瑟和尤里惊讶地看着这个小门,从微弱的光线里还能看见底下的层层阶梯。

“别愣着了,跟我下去。”

说完,威廉姆走进了地门,艾瑟和尤里也跟了上去。

“小心脚下的阶梯。如你们所见,这是一个被魔法改造出来的洞穴。”

威廉姆摸着墙壁上泥土和树根的接合处,道:“再往里面就是这棵巨树的内部了,当初我们发现这个隐藏洞穴时也十分惊讶,应该是某个魔法师曾经的居住地吧。”

尤里道:“这里面好黑啊。”

“这里可没有灯,我们之前都是自己生火的……”

艾瑟并没有理会二人,他走到墙边靠近泥土接合处的木墙,发现一个圆形花纹。他凑近,擦了擦上面的灰,认出这是个法阵,他之前在诺诺丹那里见过类似的。

这是什么?用来干什么的?

艾瑟踮起脚,把手放在了上面,却没有反应。

突然,他感觉法阵的的线条发出了淡淡的红色,自己的手心也有暖暖的感觉。

他感觉一道灵光闪过,鬼使神差地念出了诺诺丹教他的那个咒文……

“大叔,你手里有火把吗?”尤里问道。

威廉姆有些无语,摊手道:“你说呢?那种东西我怎么会随身带着,况且刚才也没手拿。”

“真可惜,我身上有两个火石。”

尤里有时候会问些明知无法解决的问题,就像是为了说话而说一样。

突然,洞穴亮了,威廉姆和尤里都吓了一跳。只见墙上的似是装饰品的凸起部件发出了暖色的白光,前面的装饰品也逐一亮起来。

尤里上前拍了一下艾瑟的肩膀,“真有你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唉,疼……”

尤里才想起他满身是伤,一路坚持下来竟然什么话也没说。

“抱歉。”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让它们亮起来的,我貌似启动了这个法阵……”

艾瑟指向了墙上的圆形法阵,它的线条正闪着红光。

若是诺诺丹在此,肯定能看出这是个相当简单的共鸣法阵,任意温和的魔力都能启动。它以魔力的形式共鸣小范围内特定的魔法器具,也就是这些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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