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堡后山,清晨)
一抹阳光,暖暖的照来,莲漪愉快的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今天心情格外好,感觉自己一定会收获不小。不过莲漪知道,她不该来这么危险的地方采药,这里不但地势险要,而且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组织的老巢,来这里采药,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这里的草药很多,还有几种是别处没有的,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采药真是个累人的活儿,对于莲漪这样的女孩子来说,着实不易,幸好她还有两个帮手,小荷和小塘。正忙着,忽见山下有一抹刺眼的玫瑰红,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姑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莲漪一行人赶忙跑下山,还好距离不太远。希望还来得及,莲漪边跑边想着。
跑到近前,莲漪赶忙抓起她的手,细探之下,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脉息,如果再晚一会儿,又或者不是遇到她——穆莲漪,这个姑娘铁定没救了。莲漪赶忙拿出两颗凝心丸来喂给她,又叫小塘下山去找人帮忙。
(药庐,傍晚)
回到药庐,为她施针、用过药后,莲漪才仔细端详起这个姑娘,可能由于伤势过重,她洁白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血色,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喘息轻微的颤动,眉宇间似乎透着一丝英气,薄薄的嘴唇并不似一般女孩儿那样小巧。
“小姐,你为什么要救她?”小荷不解的问。
“为什么?”莲漪笑了笑,其实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变了,变得喜怒无常,变得挑剔病人。可是这次,小荷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况且还伤的这么重。
“不过,小姐,她长得可真漂亮”
“漂亮吗?也许吧,漂亮的有点儿特别,我觉得和她有点儿眼缘,也许……”
“小姐,你说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飞鹰堡出现?你救了她,不怕惹祸上身吗?万一她是坏人?”
“这个……我倒没考虑那么多。算了,救都救了,还想这么多干嘛。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照顾就行了。”嫌小荷太啰嗦,莲漪把她赶走了,自己亲自来照顾病人。
(药庐,七日后)
“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杀我!”
“白玉川,我求求你放过他们,你对我的伤害已经太多太多了,你如果还有良知,就放过他们吧,算是我求你了。”
一阵钻心的剧痛,让素素无法呼吸,左肩的伤口像要裂开了一样,他捂住伤口,挣扎着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在一间温暖的房间里,眼前站着一位身穿浅绿色衣衫,外罩白色薄纱的女子。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药庐,放心吧,你在这里很安全。”
“是你……救了我?”
“对,姑娘,你别说那么多话了,你的伤很重,已经昏迷了七天了。”
七天?原来阎王爷没有收下他,素素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像注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几处伤口发出了钻心的剧痛,但她却强忍疼痛,猛一用力,硬是撑着坐了起来,“为什么……救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病人,救你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可能你命不该绝……也许……是缘分吧。”
“你不该救我。”素素说的斩钉截铁,异常冷漠。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你没看到我身上的伤吗?我像是自杀吗?”
“你身上最重的伤有五处,左肩一剑、左下腹一剑,背后一剑,背后一掌,下颌一击。很奇怪的组合,并非一人所为。特别是背后一剑,虽然刺的狠,却没有剑气,没有力道,看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另外两剑是一个高手刺的,但却避开了要害,并不致命;背后一掌正好打在你背部的剑伤上,看来出掌的人……有些卑鄙;下颌一击也并不致命。左下腹一剑是致命伤,从伤口可以看出,是你自己向右横切了一下才拔出来,我把这叫做自杀,对吗?”
素素没想到,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竟然有如此高人,她猜的丝毫不差,就像亲眼见到了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么说,我猜对了?”莲漪笑了笑,“不过,我很好奇,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你……又为什么突然要自杀。”
“我和他们……江湖恩怨而已。至于我为什么自杀,很简单,”素素瞥了她一眼,“因为我一心求死,所以,你不该救我,我不会感激你。”
“感激?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该就这样放弃自己……其实,轻生的念头谁都有过,但人活着不光为了自己,还有那些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你死了,他们怎么办?”
素素觉得很奇怪,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想着别的人或者别的事,他转过头,并不再看她,平静地说,“我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死了,不会有人伤心。”
这些话,素素说的很平淡,不带任何表情,没有悲伤,没有哀怨,什么也没有。但莲漪忽然有些心伤,甚至是心痛,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心灰意冷,以至于他在和别人诉说这一切的时候,竟然能够冷静到近乎冷酷……
素素自顾自的说着,却没发现,莲漪的眼圈已经红了,一滴热泪顺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素素吃了一惊。一眼尴尬的对视过后,莲漪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快擦了下眼泪。
虽然心里很惊讶,但素素的表情依然冷漠,他扭过头去并不看她,冷冷道,“你这是在可怜我?”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说太多话,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点儿吃的。”说着莲漪便退出去了。
对刚刚这个女子的奇怪举动,素素有些不解,不过,不等他多想,一阵钻心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伤的太重,身心俱疲,无力再去想任何事,只得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朦胧中,好像有人给他盖了盖被子,这被子很温暖,有股特殊的味道,是刚刚晒过的被子才有的“太阳”的味道,这味道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舒服,让人平静。
给他盖被子的人正是莲漪。脑海里想着刚才他们的对话,莲漪的心情难以平静,她觉得这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他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熟悉,但他的冷漠却令她揪心,到底是怎样的遭遇,才让他练就了如此的铁石心肠,莲漪不敢去想……
“你醒了?吃点儿粥吧,我特意给你熬的。”小荷把素素扶起,莲漪则慢慢将碗里的粥喂给她吃,“我叫穆莲漪,是个大夫,这是我的丫鬟小荷,外面有个小厮叫小塘,是小荷的哥哥。”
直到此时,素素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奇怪的女人。
穆莲漪——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素素确定自己从未听过,眼前之人他也从未见过。此人眉如远黛,目似秋水,唇若粉桃,肌肤胜雪,俊秀中带着一丝典雅,妩媚中又不失端庄……浅棕色的双眸中带着灵动与聪慧,眉宇间又透着男子的英气,深棕色的发丝,散发着阵阵幽香。
素素呆呆地看着她,突然觉得眼前之人与小蝶竟有几分相似,但却不施粉黛,素雅中有种清丽脱俗的气质,时而温婉动人,时而聪慧沉稳,时而又稚气未脱,复杂至极。
“姑娘,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莲漪专心的喂饭,并没有看到素素呆呆的表情。
“哦,我姓段,叫……素素”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素素有些尴尬。
“那我叫你素素好不好,你叫我莲漪吧。”
“我看我比你大,不如你叫我段姐姐吧。”不知道为什么,素素很想让莲漪叫他段姐姐。也许是这样的关心,让他想起了曾经的那个人。
“好啊。”莲漪开心的笑了,揪着的心似乎舒开了一点儿。
看到她甜甜的笑容,素素不禁觉得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