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上山的僻静坡道上,一少年腰间别着一根笛子,他大约十四、五岁,模样清秀,嘴中吹着口哨,砰砰跳跳的向山上而去,这一路之上,不是打打拳脚,就是弄出一个奇怪的姿势,一只手斜举,另一只手在身前上下的摇摆,仿佛弹奏着什么曲子一般,脚下迈着奇怪的步伐。
这少年正是那穿越重生的天马。如今已是圣辉门弟子,元阳峰韩枫门下。
现在算来已经离玄阴巫女事件过去了七年多了,在这元阳峰上生活了九年,九年中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天马创下了圣辉门建派以来的一项史上最‘强’的记录:他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花了近六倍于普通人的时间,终于将玄阳玉清境的第一层修炼完成。
韩枫几乎一口老气没上来,半天吐出一句:“榆木脑袋,愚不可及。”
他就想不明白了,天马资质就算比不上韩小莹,但也并不平庸,又属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进境应该很快才是。
虽然在第一层上用了六年的时间,但当修习第二层的时候,他竟然只花了数月的时间,打破了所有常识,突破到第三层,这可震惊了元阳峰上的所有人,当时众人均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这被认定大脑不会开窍的天马。
随后经过众人的问题,天马都能一一对答如流,又经过韩枫夫妇的考察与验证后,众人这才确定天马并没有说谎。这可把传授玄阳玉清境的陆子云感动到落泪,这榆木脑袋开窍了,铁树都会开花了,还把韩枫足足美上了一段时间。
但韩枫与妻子苏雅琪其中疑问更多,为什么在玄阳玉清境第一层上花了六年的天马,却在第二层时只用了短短几个月呢?当韩枫当面询问天马时,天马那个回答几乎把他气个半死。
他竟然厚颜无耻的,一副得到高僧的模样,道:“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都一个个进步快,谁来给那些落后的垫被?这就是天才的与众不同!”
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因为我是天才嘛!”
嗯,天才做事往往是出人意料的。虽然不想承认,但众人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因此从韩枫打了个开头后,每个人都会在天马自称“天才”时,在心里补充了几个字。
“白痴国的。”
从此之后,韩枫与苏雅琪亲自指导天马了一段时间,希望能两次从他身上看到奇迹的诞生。可时间一长,这天马非但没有长进,反而常常做着某些事的时候,突然发起呆来。要么就是做出一些古怪让人看不懂的动作,最可气、最无法让人忍受的是他高分贝的音量唱着令人发毛的‘烂歌’。以至于到了后来,那‘天才’二字完全被‘白痴’所代替。
至于花了数月突破玄阳玉清境第二层,应纯属巧合。不过……有这种巧合么?韩枫在心中这样问着自己,但‘听’到天马那独有的高分贝歌音的时候,只有认定这种想法。因为……打死他也不想承认他是‘天才’。
但没有人知道,他在每日修炼「玄阳玉清境」的同时,体内的「魔灵石」也在一点点的被克制着。虽然每每都会被体内的阴寒之气冻得半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玄阳玉清境」又是上古传承下来的纯阳道法,与「魔灵石」正好相生相克,天马又是纯阳之体,而「魔灵石」又处在封闭中,这才让他花了足足六年的时间突破了纳气,若是唤作其他人,单是纯阴寒之气就足以走火入魔,冻死了。
而第二层由于「魔灵石」中的纯灵之气,对于聚灵期有互补,可以快速聚集灵气,所以才会这么快。
但饶是如此,其过程也是非常危险,稍有异常,就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天马福大命大,竟然让他挻了过去。
很快他便来到山上的竹林里,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站在一处,欣赏着这竹林中的美景。
“师姐!”
天马看着师姐的背影,不明白韩小莹叫自己到这里要做什么,嬉笑着问道:“师姐,是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把我一个人叫来这里来。”
韩小莹转过身看着天马,眼波中笑意盈盈,笑靥如花,嘴角边一丝略带狡黠的笑意,伸出一根白皙的玉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根根绿色的长竹,挺直而立,林风吹动,发出咯吱咯吱的竹子声,令人心情余畅。
看着这日渐美丽的师姐,那个平日如同大姐头的女子,曾经那个总是跟自己嬉闹的小女孩,那个总会照顾自已的小师姐,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而天马也从无知天真的孩童成为了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郞,只觉心扑通扑通如受惊的兔子跳个不停。
“小天,你还想着巫玲珑么?”
突然的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话让天马为之一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点着头,道:“他是我未来的娘子,我早晚会去找她的。”
韩小莹微笑着凝视着他,犹豫了一下,道:“你还真的打算娶她啊,她可是玄阴巫女哎!那个时候你们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后悔,或者已经忘记你了也说不定!”
当初,巫玲珑同意了天马的求婚,但毕竟都还是孩童,可能长大后会后悔,所以在临走时说过,若是天马成年后,还想要迎娶巫玲珑的话,就前去找她。
“不会的,我对我家的玲珑很有信心。再过两年我就去找她。”
说着,他举起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古朴的银色戒指,‘轩辕戒’,自巫玲珑送给他后,天马就一直佩戴着。每当看到它时,天马就会想起巫玲珑来,时常都会对着轩辕戒痴痴的傻笑。
韩小莹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维持片刻,立刻变成严肃的样子,非常认真的说道:“小天,你知道我现在要说什么吗?”
天马被问的有点发傻,但他却有一种恐惧,害怕她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以前我一直都把你当成一个傻弟弟看待,其实我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当那一天你在大庭广众下大声的向巫玲珑求婚,我既感觉吃惊好笑,又有一点失落。直到后来你每每在我耳边谈论着她,我越是害怕,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前几日母亲取笑我说,要给我找一位如意郎君,我那时脑中想到的却是你,我这才知道我喜欢上了你。说真的跟你在一起我感觉特别开心,我也不会奢求什么,只是突然想将心里的话对你一个人说出来而已。”
面对真亲吐露的韩小莹,天马一时不知所措,张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的听着眼前的少女独自的述说。
“或许,我应该将这段感情压在心里,成为一个人的永久的秘密,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出来。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觉得……还是算了吧!”
韩小莹心里很乱,回想着以前的种种,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对相伴了自己九年来的小师弟竟然生出了男女之情……只是每见到那个傻傻的模样时,她都会莫名的脸红一下,每当犯了错事要被韩枫责罚跑来求助自己时,她都会特别的开心,难怪一靠近自己时,自己心跳就会加速,……原来是这么回事。
“今日,我必须说出来,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现在不说的话,我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从那句喜欢你说出口,话便已经无法停止的将心里的话全部表达出来。
韩小莹心中一片茫然,呆呆的看着天马,像以前一样,还有可能么?片刻银牙一咬说道:“小师弟,今日之事不可对它人说起,我也忘记今日的事情,你也当它没有发生过,我们像从前一样,可以么?”
天马静静的看着这相处九年的师姐,这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他并不是不喜欢她,可是他就是感觉这样对不起自己的誓言,对不起那个带着一丝羞涩同意了的玲珑。看着师姐那脸上从为有过的严肃表情,深深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仿佛这样身上的压力便会减轻了一般,韩小莹继续说道:“这样就好,出来这么长时间,娘应该在找我了,那我先回去了,小师弟。”
看着韩小莹离去的背影,天马心中说道:小师弟!你是在告诫我么。师姐,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了。
韩小莹向着远处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明眸中带一丝略带狡黠的笑意。
“小天,你看我美么?”
天马看着她那狡黠的眼神,一时呆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声音。韩小莹微微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轻声道:“你送我的玉石我很喜欢。”
说完转身,像一个孩童般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见韩小莹的身影越来越远,天马深深地叹了口气,也迈开步伐,不过并不是向山下而去,而是向着竹林中走去,拿出了别在腰间的竹笛。只听天马叹息了一声,说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发泄一下。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天马大笑了两声,举着笛子,张口欲吹,这时后边传来“喵、喵、喵呜”的叫声。
“臭小白,你跑来捣什么乱。”天马头还为回,便已先叫了出来。
“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烦我。”天马回过头来,果然见到一只白色可爱的小猫就在身后。
听着小白不满的叫声,再看着手中的笛子,天马好像联想到了什么。随后‘嘿嘿’的笑了出来。
“好像很久没有唱歌了也。”
天马清了清嗓子,难得现在有一位听众,而且还是一位热心的听众,不好好的表现一下,那怎么对得起‘歌王’二字。
终于,他高歌了起来,什么叫气势磅礴。
“她爱我她爱我她说爱我,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谁能来抚慰一下创伤的心灵。
眼泪想要哗哗的滴落,
但却不能,你我不能。
我知道,一切不可能回到从前。
以后又要如何面对!”
这气势足以撼动天地,若是有人聆听这种歌声,便会明白,什么叫身处地狱。
就在天马高歌之时,每唱一句之后,都会有‘喵喵,喵呜~’的猫叫声,加上天马不时地在竹笛吹凑两下,发出不同的声音,夹在一起,便成了杂乱无章的调子。
不过,似乎没人愿意欣赏到天马独有的歌声吧!
见到这种情景,天马欣喜若狂,心中狂喊:我找到知音了。
小白见到天马这种表情,心道:看!我的演奏果然有魔力吧!不信,你看,我的主人现在那白痴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