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大盗”
也不过是两天工夫,林昱伤势尽数恢复。
如今已是二月时候,春风似剪刀,裁出万条柳丝。林昱和苏希夷经过一劫,已是惺惺相惜,遂起结拜之意。
次日,于天机院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二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林昱、苏希夷,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
这一拜,报国安邦志慷慨,建功立业展雄才。
这一拜,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
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壮我情怀。
长矛在手,呦呵,刀剑生辉,呦呵。
看我弟兄,呦呵,迎著烽烟大步来。”
林昱脑海中不由回响起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时的背景音,一时豪气滔天,看着面前儒雅仁义的大哥,情真意切拜道:“大哥。”
苏希夷扶起林昱,笑道:“二弟。”
誓毕,拜希夷为兄,林昱为弟。祭罢天地后,就园中痛饮一醉。
这个世界还未发明纯正的蒸馏酒,所以度数普遍不高。但即使是啤酒的度数,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并且比白酒醉的更厉害。
二人推杯换盏,最后林昱嫌酒盏太小,抱起酒坛喝了起来,苏希夷也是豪气大发,喝的醉眼惺忪。
“大,大哥,这酒喝得不爽快,还有其他的酒么?”
“嗯,二弟,这是天机宫顶级的玉冻春了,还要好酒?我想想,呃,酒窖里还有什么好酒?嗯,小妹出生时埋起来的女儿红,喝么?”
“开一箱,然后去KTV纵情高歌。”
“什么可体味?”
“KTV啊,来,跟着小弟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当苏眉沿着溪流找来时,二人正在引吭高歌: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啦..”
苏眉哪见过哥哥如此放浪形骸,惊得目瞪口呆,但是这曲子真的很是畅快淋漓啊。
大乐必易。最“易”的莫过于五声音阶(宫、商、角、徵、羽),整个“沧海一声笑”都是“羽、徵、角、商、宫”的旋律,极具中国古曲风韵。
磅礴大气、潇洒自得、沧桑透彻,整首曲子一泻千里,畅快淋漓,对东方人有着原始的吸引力。
人有才气别人才高看一眼,但才气太高就成了麻烦。领先一步是福,领先数步那就遭人记恨了。这种脍炙人口的豪气雄壮歌词随便就从嘴里溜达了出来,至少苏眉对他就更感兴趣了,不仅是个数学大家,在诗词歌赋上也深有造诣。
酒喝多了,不仅脑子出现了混乱,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林昱觉得自己的舌头很不听使唤,心里很清楚这是喝了数坛子酒之后的反应,所以立刻就换上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对谁都这么笑,笑的苏眉心里发毛。
苏希夷也在笑,笑的只能看见一张大嘴,拖住苏眉让她赶紧帮自己记录下来,这是喝醉酒以后写的诗词,天知道酒醒之后还能不能记住。
花不常在,好景难留,终有一别,数日时光悄然而逝,林昱收拾行囊离谷而去,却是到了东吴台州府院试的时间。
苏氏兄妹将林昱送出了括苍山,苏眉看着他时,此时她的心情也几乎难以形容。
苏眉嘴一嘟,心中有些酸酸的感觉,苏希夷望着她,心中暗道:“这小妮子竟也动了春心了。”
苏眉眼中含着离别的泪光,凝睇注视着林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会对他流露出如许浓郁的情意,竟然舍不得他离开。
林昱哪不知她的情意,但他身负妖星命格,一生多灾多难,注定不能安然享受人世间的诸多幸福,而且妖星对星力的贪婪程度超过了林昱的控制,若是不能自由。楚霸王自刎乌江,“虞姬,虞姬,奈若何”的故事传唱了几千年,温侯身死白门楼,貂蝉赤兔尽被别人骑的教训在前,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林昱也不想天机宫的大小姐跟着自己受苦受难,只有狠下心来辜负美人之意了。
更重要的是,妖星,,黑洞可是以星辰之力为食的啊,而不管是苏希夷还是苏眉都是修炼星辰之力,苏希夷已经成为天机星命格之人,苏眉也是进步神速,成为太阴星命格也是指日可待。对妖星而言,他们都是美味可口的食物,林昱可不希望当有一天起床后,身边之人被妖星吃光了一身法力,所以,林昱感觉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
林昱对自己的妖星命格可谓又爱又恨,因为妖星他才在九华山厉鬼口中活了下来,也因为妖星命格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能主动控制妖星而不被妖星控制,短期内林昱是做不到了,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远离这些天命者的亲友。
苏眉偷偷抹尽泪水,极力恢复其略显泼辣的性格道:“小昱子,今日一别,也不知何久方能再见,给我写一首词吧,大诗人。”
林昱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推辞不过,也只有再做一次文坛大盗了,依照李叔同谱的旋律唱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意境深远隐隐有禅唱的曲子,二弟,你这个胸怀锦绣的少年人能做的出来,实在是太绝了。”
“大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待小弟从云州回来,再来一醉。”
“好,大哥等着你的好消息。”
“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