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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千里送阿市(上)

阿市离开清洲城的日子是在八月十一日,花轿装扮得富丽堂皇,送亲的队伍壮观绚丽。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长益是领队,他的随从都是鲜衣怒马,阿市的花轿前有二十人的扎枪队,周围是五十名侍女,花轿后面是抬着长方形的大箱子的长长的嫁妆队伍。

潘虎和木下藤吉郎带领着送亲的护卫队,有五十铁炮手、五十弓箭手还有二十名骑马武士。浓夫人亲手给潘虎制作了一面大旗--在一张大白布上绣着鲜红的四个大汉字:“天下无双”。

“这字倒是很不错,只是这颜色......”潘虎挠头道,他的祖先上将潘凤表字无双,这“天下无双”正合了此意,但是潘虎对旗面是白色的不太满意。

“哈哈,我就说这样不够华丽嘛!”织田信长冲着浓夫人笑道。

“主公大人,那给这面旗子刷些金粉如何?”木下藤吉郎跪在地上建议道。

“准!”织田信长很痛快地答应道。

于是木下藤吉郎立刻下去安排人给那面大旗涂得金光闪闪,十分威风霸气。

临别前,织田信长又问潘虎道:“你知道关公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的故事吗?”

“废话,我们华夏的典故我不比你知道的多?”潘虎没好气道,“不过清洲城到小谷城有千里吗?”

“哼,没有千里你不会多转几圈,记得一定要多杀人,以后让斋藤、六角、浅井家的人见到这面大旗都闻风丧胆!”织田信长又指着“天下无双”的大旗道。

“放心吧,老子正想杀人呢,谁惹老子就杀谁!”潘虎面带怒色道。

临出发时,柴田胜家抱着一个小包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红着脸对潘虎道:“潘大人,阿市公主出嫁,在下特别想送她一件礼物,只是因为在下年龄大了,又是个粗鄙之人,实在羞于当面向她道别,还山大人您能否为在下代劳下?”

“没问题啊!”潘虎接过柴田胜家手里的包裹,当这两个男人的手微微触碰在一起的时候,竟然都意外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是湿漉漉的,两人相视尴尬地笑了笑。

“柴田大人,这是什么宝贝啊?”潘虎问道。

“是一只铜官窑瓷器的小罐子,是在下费了很大气力得到的,据说是你们那唐代的......”柴田胜家话未说完就已眼泪汪汪,饱经风霜的脸上显得有些苍老。

城门前放着一大堆的松木,上面浇了油,织田信长亲自将其点燃,大火熊熊,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通红,黑烟滚滚,熏得大家都涕泗横流,只有织田信长在烟火中放声狂笑:

“一定要把阿市的婚礼办得风风火火啊,多少花费都由我织田信长出!”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尾张进入美浓,为了壮大声势,木下藤吉郎吩咐手下四处防火,每走一段路还要向天鸣放铁炮。但是他们走了一整天,也没见有斋藤家的军队来袭,如入无人之境,眼见太阳将要下山,他们只得找了一块空地安营扎寨休息。

“死猴子,你干什么!”潘虎见木下藤吉郎拔出刀,鬼鬼祟祟地朝着“天下无双”大旗走去。

“哎呀,师父大人,被您发现了!不瞒您说,我想把这旗杆子砍一砍!”木下藤吉郎嬉皮笑脸道。

“你吃饱饭撑得啊,没事砍我旗杆做什么?”潘虎又骂道。

“师父啊,您不知道大风吹倒旗杆夜里就会有敌人来劫营吗?我怕今天的风不够大,旗杆吹不倒。”木下藤吉郎又道。

潘虎气得刚要揍木下藤吉郎,这时就见一名哨兵来报:“木下大人,潘大人,前方有一拨敌军来袭。”

“啊,太棒了,黄天不负有心人!传令下去,立刻准备迎敌!”木下藤吉郎大声道。

当潘虎和木下藤吉郎拿着武器骑上战马赶到队伍前时,一群队形杂乱的武士们也赶到了,他们有的骑马有的骑驴,还有几个跟在后面小跑,像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土匪。

“来将何人?快通报姓名!”木下藤吉郎挥舞着木棒叫道。

“我乃土居光宣,听说这是天下第一美女阿市公主的送亲队伍,快把她交出来!”

“我乃本庄光原,织田信长的妹妹是我的了!”

“我乃一色赖荣,天生好色,阿市公主是我的!”

“我乃土岐赖重,今日特为阿市公主而来!”

“我乃鹫巢光龙,我要向阿市公主求爱,我要向她表白!”

“我乃曾我屋家治,你们让开,只有我配得上阿市公主!”

“我乃金山胜长,快闪开,我已经暗恋阿市公主十六年了!”

“我乃八居国清,曾经的我目空一切,今日的我要为阿市公主战斗!”

斋藤队伍中传来七嘴八舌的报名声。

“我乃曾在长良川合战中讨取斋藤道三首级的弑主英雄小牧源太,阿市公主我爱你!”

潘虎定睛观察了一会儿,上前报名者约有五六十人,他们都强调自己是为了阿市而来,其中那个自称杀死过斋藤道三的小牧源太喊声最大,底气最足。

“你们这群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一个个又矮又挫,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要一斧将你们都劈死,倒是害怕崩一身癞浆!”潘虎骂完众人又指着小牧源太骂道,“特别是你,真是臭不要脸,什么时候弑主也成英雄了?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废话,我们武士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就是光荣,而且这么多年也没人说我不光荣过,你小子算老几?”小牧源太也指着潘虎大骂道。

潘虎见他如此嚣张强压怒火,又指着“天下无双”的大旗问道:“你不认得我吗?再不滚开老子可要大开杀戒了!”

小牧源太答道:“你小子神气什么?我看你人高马大,还是个白脸,不是弱智儿也是个短命鬼儿,识相的话赶紧乖乖地把阿市公主交出来,等大爷今天玩高兴了,赏你一条大白腿摸摸!”

潘虎大怒道:“来来来,你们这些滚刀肉,一起过来让老子切一切!”

“偶孬嘞!咔咔嘞!”斋藤家武士们一拥而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潘虎数到十,大斧一挥,对方十颗人头滚珠落地,十具无头之尸在马上七扭八歪,剩下的半截脖颈还热气腾腾地互喷着鲜血,摇摇晃晃许久才“咣当”、“咣当”坠下马。

“不好,虽说是为了天下第一美女,丢了性命可不好玩!”剩下的斋藤武士中有一人大声自语道,但是他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却还是舍不得离开,思想经过了许久的艰苦斗争,又偷偷地拈起弓来,想给潘虎来一冷箭。但是潘虎手疾眼快,大喝一声,纵马上前,手起斧落,已将那者连人带马带弓都劈为两半。

当潘虎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将余众都斩杀时,木下藤吉郎、蜂须贺小六已经下达了进攻命令,可怜那些还没有从对同伴惨死的恐惧中反应过来的斋藤武士,各个伸长了脖子等待织田军的杀戮,顷刻间也都跟着同伴做了鬼。

“共斩获首级八十八颗!”木下藤吉郎高兴地叫道。

“嘿--嘿--喔--”送亲队的众人一齐振臂高呼,连那些侍女都跑过来凑热闹。

晚上,阿市叫了潘虎一起吃饭,但两人却相顾无言,不欢而散。

第二日、第三日,队伍一路畅通无阻,因为织田信长的吩咐,他们走得很慢,只是斋藤家的人好像被吓破了胆,并没有派大军来骚扰。

“报告木下大人、潘大人,斋藤家的宿老安藤守就、氏家直元、稻叶良通求见,他说要见阿市公主。”这时突然士兵来报。

“什么?这三个老头子也要见阿市公主?真是岂有此理!”潘虎怒道。

“美浓三人众是美浓国最大的势力,现在已经有心归属织田家了,我们还是见见他们吧!”木下藤吉郎说着便和潘虎一起迎了出去。

“在下安藤守就!”

“在下氏家卜全!”

“在下稻叶良通!”

“一、二、三,我们是美浓三人众!同一个美浓,同一个梦想,我们今日都为阿市公主而来!”

潘虎打量了一下他们,这三人都已年近五十,今天却穿着雪白的礼服,稀疏的发髻弄得光洁油亮,一个个打扮得像新郎官儿似的。

“哼,你们老哥几个都多大年纪了?”潘虎问道。

“在下四十九!”

“在下四十八!”

“在下五十!”

美浓三人众都表情很认真地报上了自己的年龄,就像在相亲大会上一样。

“喂,你女婿都二十多了吧!”潘虎指着安藤守就笑道。

“还山大人可不能这么说,在下虽老,却是老当益壮。”安藤守就老脸一红道。

“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氏家卜全跟着笑眯眯道。

“在下今年五十,但有颗三十岁的心脏,还是一块小鲜肉哩!”稻叶良通也露着豁牙笑道。

就在美浓三人众跟潘虎扯皮之时,队伍的前方又发生一阵骚乱。

“怎么了?”木下藤吉郎大喝道。

“报告木下大人,队伍前方又来了一个自称不破光治的,他也要见阿市公主,还破口大骂美浓三人众十八辈祖宗!”一名士兵慌忙来报。

“哦,那也请他过来吧!”木下藤吉郎命令道。

“安藤守就、氏家卜全、稻叶良通,你们三个浑蛋,说好了我们是美浓四大天王组合的,怎么你们三个背着我来看阿市公主了?”不破光治一见到美浓三人众就挨个指着他们鼻子大骂。

“怎么是我们背着你呢,明明是你一天到晚总缠着主公,惦记主公身边的女人,我们要是通知你,被主公发觉了怎么办?”安藤守就也怒气冲冲道。

“胡说,主公大人这几天纵欲过度已经起不来了,我只是去帮他处理公务,你们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破光治又不停地叽叽歪歪道。

“别吵了,你们都给我滚蛋!一群老色鬼,臭不要脸!”潘虎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对美浓四人众大骂了起来。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还山大人,既然这四位大人都对我如此有兴趣,让我见见又何妨呢?”这时人群外面传来阿市的涓涓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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