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缉捕堂理案阁。一袭黑衣,腰间的令牌幽暗无光,但铭刻的那三个字却是在南国有着赫赫威名的……眉一痕。此时愁眉紧锁,灼然的目光死死锁在眼前的南国地图上,低喃:
“南疆分七,江原归帝,白陵无需忧心,荆冉、祝然都是太子一派在管理,可这苏和、池言两地……,偏偏这一次要抓的还是苏和的一大重要任务,这党争……”
眉一痕叹息一声,默默拿起案桌上的剑,走出理案阁。守在阁外的刑卫走过来,将行城令递到身前
“大人是要外出吗?”
“办点私事,行城令就不用了。”
眉一痕瞥一眼默默退下的刑卫,随即大步向缉捕堂外走去,那眉间的无奈渐渐隐入伤疤中。
魏寒,偏偏你还是柒的重卫,想把你带回刑狱可是不易啊,刑怒这老狐狸真会甩烂摊子,党争,偏偏又和柒有关,唉……
紫兰楼天字厢房“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你有话就快说,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呆太久。”
林坎靠在雕花的紫檀椅上,黝黑的鬼牙将袖子撑起一角。而他对面的叶行云终于收起慵懒的姿态,从怀中拿出一块残碎的布。紫罗兰的纹饰依稀可见,边角还绣着“云”字。
看到这块布那一刻,林坎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将那块布夺过来,眼神中混杂着惊喜还有惊恐。
“这个……你从哪里得到的。”
“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虽然小瑶是喜欢用紫罗兰纹饰的东西,但单看这块残碎的布,仅凭那个纹饰和那个“云”字,依旧无法确定那是她留下的。”
“我问你这个哪里来的!”林坎眼中漫起幽黑的雾气,抓着布的手隐隐发颤。
“老头在刑狱发现的,那个纹饰他认得。”叶行云手指揉着眉心,自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云瑶的消失和刑狱、鬼心殿都扯上关系了,可这两个,一个是南国关押那些凶徒的牢狱,一个是南皇授意的阴影下的裁决组织,怎么会这样?
“你父亲?那为何之前不告诉我,这又是什么时候找到的?”林坎有些火大,这么重要的消息现在才告知他,而且就那块布来看,是个人就会想到诸多不妙。
“今天”
“就在我找到你的时候,刑狱我们很难进入,这次……,而且布落在缉捕堂的屋檐上。”
林坎沉默许久,眸中的黑雾和戾气渐渐隐去,叶行云也拂去指尖涌动的紫雾,轻舒了口气,他可真的怕这家伙突然暴走,将这整条街毁掉,以前他暴走的时候,他可是深有体会,这个死脑筋的疯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没有其他的事了?”林坎低头慢慢将那块布揣入衣中,那话中的语气几乎不是在问,更像是自己判断确认他没有别的事了。
“那块……”还不及他把话说完,便看见黑影一瞬,轩窗轻开轻合,原本立在面前的人再无踪影。
“这家伙,他到底确定了那是小瑶的吗?”叶行云皱着眉,盯着那扇闭合的窗。绕在他手臂上的“青巾”舒展开来,悠悠飞出袖口,恢复成那把颇为女子气的邪牙。
“都这样了,自然是确定了,你是不是现在脑子越来越蠢了,和你那爹越来越像。唉,莫非我又要换主人了。”
“你要换早点换去,这什么邪牙之主,小爷还不想当呢,天天磨磨唧唧的要我修炼,浪费小爷大把时间。”叶行云不耐烦的站起身,鄙夷地瞥了邪牙一眼,理理衣襟,大步走出厢房。
缉捕堂,那可是眉一痕管的啊,那家伙可不好对付,再加上刑老头,恐怕是大闹一场了,林坎那动不动就暴走的行事风格,可鬼心殿那的消息又怎么处理呢,唉,到底要帮这小子做几手准备,真不知道那时候怎么就和这小子结拜了,尽是让我来帮他擦屁股。
叶行云蹙眉思索着,伸手示意迎上来的老鸨退开,大步流星地踏出紫兰楼,向着天锁殿走去。那表情上的凝重和认真令老鸨都惊愕,这纨绔不羁的少殿主也会有如此凝重的样子?想来和一个男人同一个厢房,莫非……
“那小子倒是不像上一任鬼牙之主,他脾气被鬼牙同化太多。”重新缩回袖中的邪牙悠悠传音,但并不是和叶行云说话,听到传音的人正坐在紫煌殿中参加酒宴,那人瞥一眼高坐殿台上酒意微醺的南皇,回音
“以前不就看出来了吗,柒遇见鬼牙时十九岁,心性已定,自然不受影响。”谈起柒这个名字时,那人眉目低垂,轻轻叹息。
“林坎遇到鬼牙时不过几岁,受到鬼牙的影响也是常情,不过倒也无妨,他找到云瑶,自会隐去,倒不会给南国造成什么动乱。”
“怕就怕他找不到,暴走起来闹帝都个天翻地覆,看你还有没有时间到处花天酒地。”邪牙讥讽似的一笑。“就连你都找不到那个女孩的踪影,他又怎么找的到。”
沉默……,许久后,耳边传来南皇带着醉意的声音“邪情,今日如此酒宴,就你一人这般低落,可不要扫了本皇的雅兴。”
那人回过神,慢慢仰起头,揉了揉眼睛,微眯着道:“昨夜在香琏阁呆了一宿,今天有些精神不佳,倒是臣的过错,不知可否……”
“嗯?又是香琏阁,当是陪着清琏那些风月女子,唉,你退下休息吧。”
“谢南皇”那人微微一揖,理了理松散的衣袍,转身轻步退出紫煌殿。离开时似乎还听见南皇的轻叹,说什么让他新娶一妻的。
踏出殿门,那双眸子清澈如水,眉角牵起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