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场并不大,人却很多。我们拎着滑雪板走在主坡上几次险些被撞到。陈藩说这太吵太闹也不安全,于是决定去侧坡。侧坡那几乎没什么人只是陡了点,雪地两边还有几棵矮松。穿好滑雪板大家都坐在那,谁也不敢站起来,于是我自告奋勇一马当先。
“滑雪吗是要讲究技巧的……”我一边直起身子一边说。
“那你有吗?”
“别打岔。我虽然没什么技巧,可我知道。玩滑板吗靠的是腰部以上,下身不要动,用控制上身的重心来控制滑板,像,像这样……”我说的都是很专业的,大年初一才恶补的滑雪知识。
我将身子向坡下略倾板就动了起来。开始我感觉很好,可是很快我就控制不住了,滑板向坡下越滑越快,吓的我腿都软了,可就是怎么都停不住,最后直直向一棵松树撞了过去。还好撞到的松树并不粗壮,整个被我压在了身下,几进断掉。我也没什么大碍,只是鼻孔里插了几根松针。我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陈藩他们在喊什么,没等我回答就看坡上横冲下一人来,伴着小言的一声尖叫猝不及防的我被撞的飞出老远。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看她时她还在撅着小嘴揉着被撞的脑袋。
“没事吧?”我问。
“都怪你,没事站在路上阻碍交通。”小言坐在地上**道。
“早知道租俩头盔,咱玩斗牛都没事儿。”
小言被我的话逗乐了,握着小拳头狠敲了下我那刚遭重创的脑袋。我立刻倒在地上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当她探过身看我时我一把抓起地上的雪盖了她一脸,而她则不依不饶的用雪砸的我满地乱滚。就这样我们在雪地中疯了很长时间才向坡上走。我说过坡很陡的,我跟小言相互搀扶着艰难的向上爬,可是没走多远又会退回来。做了不知多少无用功我们终于变聪明了,脱掉滑雪板才走了上去。当我们满头大汗到达坡顶抱怨着坡陡难爬时陈藩很惊讶的看着我们,问我们为什么不用拉索。顺着陈藩指引的方向我看到两排正在运转的拉索,看的我跟小言差点没从坡上摔下去。
我跟小言这边疯的挺欢,那边陈藩对琳琳却一直是爱护有佳的。从始至终陈藩都没有离开琳琳半步,两人相拥着在踉跄中探索着滑雪的乐趣。
那天我们滑到很晚,直到林海关门。天气虽然很好,可仍然很冷,不知道他们怎样,反正回到家我的脸已经冻的紫青紫青没了知觉。
之后的几天除了睡就是吃,无聊的可以。很奇怪,每当我合上眼小言的笑脸就会浮到我的面前,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的真实。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要不怎会魂牵梦绕呢?我几次想打电话约她出来,可是每次都会莫名其妙的放弃,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懦弱,连给心仪的女孩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懦弱至极。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拨了号码,可是打了几天电话始终无人来接。此后我的心就再未塌实过,一直挂念着那个笑起来很纯很美的小言。回到出租屋我就跟陈藩说了这件事,他当时一脸怪异的表情,又惊又喜,又坏又愧,像只杂乱的魔方。我问他怎么了,丫的吱唔了半天才告诉我打不通的是因为他把号码告错了。
14
年后的补课是从正月初九开始的,这次我们转移到一所小学。那学校地点还可以就是校舍忒破了点。楼估计快有百年了,修的跟地道似的,桌椅都是小号的,坑坑洼洼的也就罢了,可缺胳膊少腿儿就难办了。陈藩坐的椅子就剩两条板子,坐上去跟坐老虎凳似的,我那椅子也没逊色多少,不光少了条凳腿儿缺了三张凳板,而且椅背短的可怜,只到我腰上,一天下来腰都要断掉了,纯粹是拿钱买罪受。每次我抱怨这些陈藩都劝我要忍,样子整个一个革命老前辈,让人又气又乐。
一天中午我和陈藩路过办公室听到里面乱嚎乱叫,我们探头看了看,里面乌烟瘴气的聚了许多人,正围着两张桌子打着扑克。尤其是我们班主任,一边抠着牙攥着扑克一边指指点点张口大笑,看的我跟陈藩胃都难受了。回到教室陈藩说要贯彻小师妹的思想,要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下午好好听课,可是没睡多久陈藩就从桌上爬了起来找我打扑克。
“怎么不睡了?”
“那边吵的那么厉害鬼能睡的着?”
“那好歹看会儿书啊。”
“得了,就那老虎凳?饶了我吧,还是坐桌上打扑克吧。”
陈藩一边洗着扑克一边把教室里另外两个人叫了过来。四个人凑一块儿扑克立马支了起来。
“陈藩,班主任不会来吧。”
“是啊,让那老巫婆抓了不被整死?”
“放心吧,那丫在办公室里打的正欢呢,哪有闲心管我们?再说就她那老三套:‘你们给我站起来!还敢不敢了?给我写检讨!’背都背住了,谁还怕她?”陈藩学着老巫婆的声调说话逗的我们笑做一团。
突然教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老巫婆气势汹汹的走了近来。
“都给我站起来!”老巫婆一边走一边嚎叫着。
我们四个互相看了看,放下扑克站了起来。老巫婆一到桌前就抓起扑克朝我们脸上乱扔,没扔几下陈藩就火了,大叫道:“你干什么呢!”
“呀?小样打扑克还有理了?”老巫婆眯着眼鄙视道。
“打扑克怎么了?”陈藩竟毫无畏惧,顶风而上。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你们这样吵吵闹闹让其他同学怎么休息?”
“我们影响谁了?”陈藩瞪着两眼直视着老巫婆反问道。
老巫婆扫了圈教室,发现只有我们这几个人气变的更粗,伸着脖子瞪着陈藩:“反正打扑克就是你们不对,有什么讲么?”那老巫婆知道陈藩一定有话顶,两句间都不打停顿:“学生的主业是学习,你们不好好学习打什么扑克?哪还像个学生?”
“谁规定学生不能打扑克了?”陈藩梗着脖子眼瞪的更大了。“教师的主业还是传道受业解惑呢,你们打什么扑克?再说我们本来休息的好好的,要不是办公室那么吵我们能打扑克么?”
“小样,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你给我到办公室等着!”
“不去!”陈藩大吼道。
“呀?你还想不想念了?”老巫婆提高了嗓音,尖的令人毛骨悚然。
“不想!”陈藩的回答实在出人意料,竟令我都有些惊讶。
“陈藩,冷静点,要忍……”我拉了下冲动的陈藩。
“别拦我,老子已经忍够了,早就不想补***这课了!”说着陈藩狠踹了脚桌子,拎起书包就向门外大步走去。
“那你们还有没有像他那样不想念的?”陈藩走后老巫婆咧着嘴嚣张依然不减的冲我们三个吼。那两个牌友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上了,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了?”在老巫婆的*威下我们依旧默不作声。
“那好,你们三个每人给我写一万字的检讨,明天交上来。”老巫婆有些得意,一边说一边顺手将桌上两副没开封的扑克往兜里塞。
“去你的,这课我也不补了。”我也踹了桌子一脚摔门而出。
“你俩给我等着,开学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们给我等着……”走出很远老巫婆那咆哮声仍在身后的破楼中回荡。
一出教学楼我就看见陈藩抱着肩倚着校门旁的牌匾以胜利者的姿势冲着我笑。
15
整个下午我跟陈藩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天快黑时陈藩突然在一个卖地图的摊儿上停了下来,买了一打地图。回去陈藩躺在床上翻了半天,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感到很奇怪,站在旁边看着。
“陈藩,你到底要干什么?”看了很久我终于憋不住问道。
“想不想出去转转?”
“上哪?”
“成都。”
“去那干什么?”
“开开眼界。”
“为什么非要去那?这不是挺好吗?”
“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我喜欢那却又没去过!”
“我也很喜欢成都,也没去过。”
“一起去了?”
“不行,我老爸老妈不会同意的。”
“那不告诉他们不就得了。”
“也对!”
16
第二天我们把甜甜寄养在了同学家,带着一千多元的补课费离开了。关于这次远行我们谁也没有告诉,就连琳琳、小言都不知道。
坐在车窗边看着外面的景物向后飞快的退去心里兀的升起一股怪怪的感觉,觉得像是在做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
“陈藩,我们到那座城市到底去干什么?”车行了不知多久我忽然问道。
“去看一看。”
“只是去看一看?”
“嗯。”
17
成都的天空跟绵阳的没什么两样,灰蒙蒙的。我们的心情也同天空一样铺满了阴霾,因为一下车我们就发现钱包丢了。我们掏遍了口袋,可是只剩下一百多元。我们的梦完全被打乱了,那些想要去的地方一下子都成了泡影,我们只想看一看这座城市的简单想法都不能实现了。我们对自己的脚力并不报什么希望,也不再希翼看一看这座城市了,我们唯一想要的就是两张回程的车票。在车站我们呆坐了很久,最后我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琳琳身上。
我们去到银行办了张银行卡,之后陈藩就躲在墙角给琳琳打了通电话。虽然我没有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可我知道琳琳当时非常生气。
出了银行陈藩又在一家礼品店的橱窗前停住了脚步。吸引住他的是一条坠着水晶的银制项链,上面是一颗挥着翅膀的心,很精致,很漂亮。陈藩决定将它买下,可是我们的票子根本不够,于是陈藩放下面子去跟老板杀价,可是杀了半天我们的票子还是不够。我本以为陈藩会放弃,可是没有,他一直围着老板死磨硬泡,两个小时之后老板终于受不了陈藩的纠缠,松口答应了。
买到了项链并没有让陈藩高兴多久,因为付完了项链的钱我们口袋里已经一个子儿都没有了。我们没钱吃饭,没钱住宿,只得饿着肚子躺在候车厅睡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到银行取出琳琳存进的银子便毫不留恋的买了回程的车票拍了拍屁股离开了。
一下车我们就看见小师妹站在月台一脸的怒气,陈藩当即低下了头,一脸可怜的走了过去。看到陈藩那副样子小师妹的怒气并没有发作,只是用手揉了揉陈藩凌乱的头发,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陈藩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沉默了一路。走到我们楼下开满梅花的花园陈藩突然停了下来,直直的看着琳琳。很久,陈藩表情严肃的掏出了那条挥着翅膀的项链替琳琳郑重的带上。琳琳低下头看了看项链脸上终于又有了美丽的笑靥,而灿烂的笑容也在陈藩的脸上荡漾开来。
“这,这颗心是我,翅膀是你,我这颗心已经被你紧紧俘获,也只有你这双美丽的羽翼能让这颗心高高的飞翔。”陈藩将挥着翅膀的心放在手心,含情脉脉的视着琳琳,感动的琳琳当即伸出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13
开学后的一天我跟陈藩送琳琳回家,走到校门口琳琳忽然停了下来样子很慌张的指了下几个人,低声告诉我们那是元旦被我们狠揍的流氓。
“别怕有我们呢。”陈藩拉着琳琳的手毫无惧色的继续向校门走去。
“呀,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当我们走到门口三个满脸疤痕的流氓将我们拦住,其中一个染着蓝毛的小子一边伸手去摸琳琳的脸一边说。
“把你的爪子拿远点!”陈藩一掌将流氓伸出的手劈了下去,挡到琳琳面前。
“呀,我还忘了还有护花使者。上回就是你俩把我们打了吧?”小流氓揪着陈藩的衣领呲着牙瞪着我跟陈藩。
“是又怎么样?”陈藩一字一顿,毫不示弱。
“你***让老子缝了十七针,老子今天要你血债血还!”流氓咬着牙冲陈藩狠挥一拳,陈藩反应奇快,立即伸出双手将挥过来的拳头稳稳抓住,顺势朝流氓小腹狠踹了一脚。蓝毛被踹的向后退了几步,被另外两个家伙扶住。他们刚要向我们冲过来就听我们身后有人大喊。流氓收住步子我们也回过头,看到身后已经聚了很多人,而跟我们挺熟的十多个男生已经走到了我们身边,一个个摩拳擦掌,很壮我们势气。流氓见人数上不占优势没敢再上前,一边装腔叫骂一边离开了。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小师妹,陈藩也一直是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们就这么回去?不送琳琳了?”放学走出校门时我问陈藩。
“不用送了,也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了。”陈藩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
“为什么?”
“她班主任早就注意到我们了,昨天那些流氓一闹正好被她看到,更加证实了我跟琳琳的关系,当晚就给琳琳家打了电话。”
“那她老班都说了些什么?”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
“不知道,琳琳她没说,她只是要我和她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那你同意了?”
“嗯。”
“那琳琳路上再遇到流氓怎么办?”
“琳琳说她有同学送,不用我们担心。”陈藩停了下来,望着黑漆漆的前路说。
“那你真的放心?”
“……”陈藩没再做声,很久才摇了摇头。
出于担忧我跟陈藩决定跟着琳琳进行暗中保护。
天很黑,很适合我们跟踪。追到小师妹已经快到她家了。送她的是个又高又瘦的男生。陈藩一看见他就说长的像我,尤其背影,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背影,可我并不认为我跟琳琳身边的小白脸有多像,而陈藩观点很坚定,还问我他是不是我孪生兄弟。不过我也坚信一点,那就是我绝对比那小白脸能打,对此陈藩也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