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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维尔维塔的某天清晨

维尔维塔是位于奥莱姆王国边境的交易都市之一。曾经不过是一介宁静小乡村的它,因为100年前开拓骑士们的活跃,终于从环绕的黑森林中成长起来。如今因为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和宁静祥和的森林生态,成为了远近闻名的交易都市。

翡翠白城维尔维塔,今早也依然很和平。

铁匠师傅拿着手中的长剑有些为难。

“不是我说你,小姑娘……你这要求也太刁难人了。”

这里是铁匠工坊。

略微昏暗和灼热的场所,高高的熔炉位于房间中央,时不时的发出尖锐的钟鸣声,然后向四周的水渠倒入金红色的熔浆。这些熔浆顺着渠道灌入一个个有序的铸模之中,再经过一定程度的降温处理后,就变成了赤红色的武器粗模。学徒们四人一组,围绕着高炉形成了诸多小作坊,规律的处理着这些带加工的铁块,一人用长夹压铁保持稳定,一人利用风箱控温,还有两人挥舞着大小不一的长柄锤子,交替捶打着,每次捶打都会向四周迸放出璀璨的火花,火花甚至飞到了少女的脚下。

这般默契的配合也是少见,各种刀剑在他们手中快速成型,只等着进一步的加工开刃,就是上好的武器。

这样的场景放在哪都是少见的,不愧是被推荐的名闻遐迩的工坊。工坊内部很热,高温甚至让空气有些扭曲,另一个角落的学徒们又给火炉添加了新的炭石燃料,试图让熔炉烧的更旺盛一点。短短数分钟内,少女已经有种汗流浃背的感觉。

但是即使是这样高温和大场面,也依然无法掩盖少女因为沮丧而带来的阴寒。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少女试图再挣扎一次。

她所面对的师傅是一个长着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头发花白但是给人充满老练感觉的男子,他还有着一脸大胡子,似乎是传闻中所说的一半山地矮人血统所导致的,不过他健壮的像个小巨人。一身被碳石烟灰还有火焰所灼成花色的工作服,和那双仿佛身经百战的锐利眼神,无不表示着其身份和资历。

这位资格最老的师傅叹了口气,再次拿起手中的剑,反复观看和触摸检查。这样详细的品评后,他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太过于老旧了……造型到不复杂,普通的王国大剑基础型,恩……这设计是初代的版本吧?伤痕很多,外表上倒是,但是内在的暗伤已经很要命了,而且本身材质也一般,当中最好的材料部分也不过是夹杂了一点陨铁,即使是这部分也已经老化的很严重。”

那是一把双手宽刃剑,并没有太多的花纹,简朴的剑刃上散发出暗淡的辉光。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缺口和裂纹,正如同铁匠师傅所说,这剑下一刻就碎掉也不奇怪,它已经快死了。

“怎样都不行了吗?这把剑对我家意义非凡,它确实非常老旧了,但是师傅你应该能修复吧?!我可是听杜爷爷说的,你是维尔维塔最好的铁匠了!”

少女焦急的喊了出来,但是师傅却只能摇了摇头。

“先不说我是不是最好的铁匠,但以我的技术而言,要修复的话就只能把它熔掉重塑了……但是你不愿意这样对吧?”

少女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就只能放弃了,再说这里原本也不接受修复……恕我直言,小姑娘,不管这把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它都该寿终正寝了……它已经太老了。”

师傅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武器桶里那些寒光闪闪的刀剑,

“这样吧,既然你是杜老头推荐来的,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走一趟……我看小姑娘你也没趁手的兵器,不如从我这里挑一把如何?虽然都是学徒之作,算不上极品,但精品的程度还是有的。”

“唔……”

少女两手交叉,十个手指纠结的缠来缠去,如同她的心情一样。

苦恼了,该怎么办了?

师傅说的很有道理,整个维尔维塔都跑遍了,所有铁匠工坊都是给的这个答案,本以为这个据说是给贵族卫队专供的铁匠工坊会有所不同,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但即使都这么说,就这样老实接受这个结果……感觉挺不甘心的。

这把剑对她,对她的家族意义非凡,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取代的。

“小姑娘,你是骑士吗?”

师傅突然问道,大概是看到少女的装扮也许产生了疑问。

少女身着白色上衣,领口还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再套上了一层蓝色的连衣裙,不过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少女装,反而偏向于战斗用的裙甲改装。着甲部分不多,但是该有的肩甲,胸甲和长筒靴子都很符合标准。

“啊,看的出来吗?”

少女有些惊讶,

“不过我不是正式的骑士,还只是个见习的骑士学徒而已。”

“嘛,看这份气质大概猜到一点,毕竟一般人很少有这么正经的气质和站姿,老夫好歹也是和军队打交道的人嘛。”

师傅抚着下巴,想了想,

“这么说来,你这把剑就是你的誓言之剑咯,难怪你不愿意放弃。”

“是的,这是我的誓言之剑,所以……我不能轻易更换掉它。”

少女点了点头,誓言之剑对于骑士是很重要的。就算她只是个骑士学徒,但是在立志踏上骑士之路的时候,就必须选择好一把武器立下骑士誓言。誓言之剑将会伴随骑士们的一生,即是见证者,也是资格证明。

“我明白我明白,剑证其誓,骑士长青嘛。”铁匠师傅理解的点了点头,“不过小姑娘你选的武器真是……不幸。”

“而且老夫也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娇弱的小姑娘,居然会选择这种双手大剑作为武器啊,你这种体格,用刺剑不是更合适吗?”

“唔……这把剑是家传的……”

“不过就算是誓言之剑,也常有损坏的时候,重新找神殿举行誓言仪式不就好了吗?虽然贵是贵了点,但是拥有骑士资格的你,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吧,趁这个机会换一把更好的武器不好吗?去大集市淘一淘,说不定还能得到魔剑啊。”

师傅虽然是一片好意,但是只换来少女的哀叹。

“这个骑士资格……也是家传的……”

“嗯?”

师傅偏了偏脑袋不太理解。

少女再度叹了口气,解释道,

“一般人要成为骑士的话,确实很花钱,但是也有我这种世袭骑士资格的人。”

“如果祖上有人是骑士,并且立下过功劳的话,他取得的骑士资格就能传给后代,这样就能省去那笔成为骑士所需的昂贵费用了,这就是世袭骑士。”

“但是,世袭骑士未必家境很好,有发达的,也有衰落的……比如我家……”

“唔,换句话说就是小姑娘,你没有钱咯。”

“是的……”少女虽然很不愿意提及,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家……很穷……”

“那就没办法了,真是可惜。”师傅摇了摇头,表示惋惜。

“嗯,打扰了,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少女明白铁匠师傅的意思,苦笑了一下,准备离开。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师傅看着眼前这位倔强的少女,不知为何有些怜惜,他不禁想起了今早听到的一个传闻。

“嗯?!请问还有什么办法?”少女听到事情有转机,连忙问道。

“其实姑娘你可能对铁匠工坊有一定的误解,”师傅指了指自己的工坊说,“铁匠工坊其实是铸模专门的店铺,基本是铸造经售订购那些已经决定样式的武器,换句话说,就是为了普及某种装备而进行量产的地方,不只是这里,整个王国,或者说整个大陆都是这样的。”

“换句话说,别看我这里规模大,打造的武器质量也不错,但是终归也就那样了,修复一般的武器还勉强可以,但是像你这种特殊情况,我们就无能为力了,毕竟我们也只是凡人的技术而已。”

少女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恍然大悟。

“但是相对我们这种量产用工坊,也就还存在另外一种锻造屋,他们从不量产,武器都是一把一把造,于是相对一般的武器,他们生产出来的装备都会比较特殊或者说独一无二——世面上少见的魔剑就是这么来的。”

“据说他们掌握的是和凡人技术不同的秘法锻造……我想,如果是这样的人,说不定有办法修复你的武器吧。”

“原来如此……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

少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么要怎么才能找到锻造屋了?”

铁匠师傅哈哈大笑起来:“一般是很难找到他们这种人的,听说这群家伙都是隐世传承,一个比一个能躲。”

“但是巧了,我今早正好听到了一个传闻。”

“在维尔为塔的北郊森林内,沿着旧路走上千米的白水湖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栋房屋。虽然还没人去打过交道,但是根据目击者说。”

“那栋房屋有着锻造屋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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