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太阳是团烈焰,熔掉一切,艾森觉得体内的水分蒸发飞速,要被烤烂了。
事实上,并没有如此严重,但脸上却是是皮开肉绽,青紫红绿,他觉得刚刚出门上路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了。他跛足前行,地面都破破碎碎,软绵绵的,汗水在身后洒成一条河。他拍了拍满是清泉的水杯和包中的水果,方才踏实一点儿。从晨日算起,到几天一共五天,他用了五天去说服母亲,但她似乎不以为然。
一个勇者是不畏天气对坏!他想,不论狂风暴骤,烈焰烧身,都是无所畏惧!把这当作一个考验吧!
他感到头晕眼花,脑子被热迷糊了,他看着眼前的大树从一棵变成两棵,从两棵变成四棵,他又看向天空,太阳分成了七个,四面八方笼罩他,艾森锐利的目光朦胧了。
真的要休息了!他不敢去歇,他知道,欲望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去休息了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反反复复,便会消磨自己的意志力,不及从前,艾森宁愿被烤死,至少自己不屈不挠。
他从树荫间巧然擦过,多停留了一会儿,大喘粗气,一股强烈的欲望驾驶着他,过了几分钟,他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便拼尽全力去向前走。
步步难移,上回被掉入坑中的脚伤还有些又犯,他强迫自己坐下来,安慰自己说一些理所应当休息的话来说服自己,别总把万事向坏处想,可是艾森宁愿往坏处去想,最后结果肯定会宜人心意的。
他发现那发紫的拐伤已经被烈日烤破,鲜血在涌出,他又往树荫深处靠了靠,舍不得用润口水去洗涤它,但想到往后连续地曝烤可能会让它发炎,便用了轻微一点去冲洗它,让伤口合上,把血排出,但感到疼痛无力。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摸了一下头,结果大叫着取下,手上一道儿红印,头发已成了一个煎锅,艾森感到糟透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知道错误已犯,他瞧了一眼外壳要热熔了的手表,发现自己已经休息了足足半个小时。他爬出滚了三圈,又跪着走了两步,站起来,一阵无力,双脚发软,耳边呼呼地,他向后栽去。
目光朦胧中,他发觉两双强壮有力的手托住了他,让它没有躺倒地上,那双手有似曾相识的气味,之后他就合上眼,不知不觉发现口中涌满清水,头上的热汗被擦拭着,两股热泪夺眶而出。
“谢谢你们……”艾森有气无力地说,“皮克……瑞亚……”
“你真是有病!”他听见瑞亚的声音,“一个人这么拼,只为去勇者总部报个到?你疯了吧!”
“烈火分身……亦无所惧……这……才是勇——”
“去你的!别再来这套理论!看在哥曾用手掘洞救你的份儿上!”
“道……最后……还,还不是……死啦……”
“别再说啦!死神真会降临到你头上的!“皮克托着艾森说。
“我的天啊!我亲爱的皮克!”瑞亚一阵无奈。
”哼!你是想说我又扯上神鬼了吧!“
二人把奄奄一息的艾森放回那片树荫中,用一块大石头让他枕住。
”中暑了吗?“瑞亚问,打开水瓶。
”没有,有点儿脱水,再一就是神志不清,心跳缓慢。“皮克答。
”脚伤呢?“瑞亚又问,把水洒在艾森头上。
皮克脱下艾森艾森的鞋,哎呀,肿裂了!”
”有药吗?“
”泰拉尔瑞牌的止痛药和德林区特产的外伤用药。“皮克端详着外伤瓶上的一列列复杂乱凑的文字,口中念念有词,”有效止痛,跌伤,打伤,还可以防复发——就是这个!防止发炎!“
”给艾森上药!“瑞亚又喊一声,取出一块毛巾,用手打湿,拧开,折好,盖到艾森头上。
”可他没有发烧?“皮克边看边问。
”怕的就是发烧,防患未然。“瑞亚又用水润了润艾森的嘴巴。”脚伤如何?“
”两种药都上过了!明显好转!不愧是德林特产!“
”往坏的方面想,艾森昏过去了!“瑞亚几乎耳语道,并不打算给皮克听见,但他还是闻声听见,叹了口气,瑞亚把艾森往里拖,让他更舒服。”血干了吗?“
”干了!“
瑞亚从包里拿出一块布和一个瓶子,去给皮克。”消毒后包扎上!“
”可我不是医生!“
”那就简单地洗干净布!反正也消过毒了,怕是又沾上而已。“
”那这消毒瓶呢?“
”丢进粪池!让它去见鬼!“
”见鬼呀,有酒吗?“
”我看还是用消毒瓶吧。“
”快!快!“瑞亚走上前大叫,”艾森心跳愈发渐弱啦!“
皮克心急如焚,拿着布大步流星,冲着艾森吐了口气,让伤口露出,三手两脚地飞快包扎,汗如雨下,”现在要干什么吗?“
”听天由命啦!“瑞亚累到在地,粗气狂出。想躺下,不料后跌至一个大坑。
”瑞亚!“皮克无奈喊道。
”万分抱歉!我意识不到!“瑞亚从坑里爬出来,”这坑当真是我挖的?“
”坑爹高手哇!“皮克坐到一块土坡上说,”亚伦的拐脚呀!“
”嘿,嘿。“瑞亚摸了摸头笑道,”本性难移呀!“
”得了吧,你——艾森扑水了吗?“皮克问。
”正在扑,咱们得等他。“瑞亚答。
”水没了吧?“皮克把一滴不余的空瓶打开,”我的是没了。“
”见鬼!“瑞亚破口大骂,”偏偏这时候!“
”北边有河,不过有些脏!“瑞亚心急如焚,艾森需不断扑水。”得去接!“
”那干等什么?事不宜迟!“皮克一跃而起,推着瑞亚向北边跑了几步,”我看着艾森!“
瑞亚满不情愿地接收了这把推搡,他飞奔而至,心中有些怨恨,他也想取水救命,被皮克这么一说,倒把惊急万分地气魄削减了。
瑞亚感觉大地战栗,就那么一会儿,区区几秒钟之间,像是千万兵马冲过来一样,他觉得不妙,却霎时间平稳下来,他心中好奇心澎湃,忽的听见皮克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破裂耳膜,他回头一望,处于本能,也惊叫了一声。
是的,二人惊吓的不轻,他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体会到了绝望,他们看到了事实。
艾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