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那位女族长自我封印,快一年了。秦挽便整理好行装,出发白源县。林默仟得知后,因事情太多,无法抽身,只得让汪毅远和柯寄东陪她去。
半路上,三人落脚于一山野客栈。半夜,秦挽正睡着,突然身边的小点点嘶叫不已。
“怎么了?”
“嘶嘶……”
秦挽心下警觉,手紧紧握着幻音魔笛。突然,大批的蛇从窗外涌入,借着月光看去,一条条蛇互相挤压扭动着,让人头皮发麻。
小点点立刻直起身,不停的嘶叫,显得有些狂躁。秦挽飞出一把银针,控制了不少蛇,帮他们阻拦那群蛇,随后她带着小点点跃出了窗子。
一人一蛇在荒野中狂奔。身后,数十条蛇穷追不舍,其中包括了被秦挽控制的那些蛇。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不听我控制了?”秦挽脸上,显出一丝慌乱。
“因为,它们早就受我掌控了。”突然,不远处传来一略显低沉的声音。
秦挽心下一惊,只觉这声音有种莫名的熟悉,她的身子在发抖,不由自主的发抖,这,不是她的本能反应。
“阿挽,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你还活着,还在外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随着沙沙的脚步声,一中年男人走出了黑暗。只见他左耳戴着一个大大的银环,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
秦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只见其幽深的双眼,透着一丝阴冷的光。她不禁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你是谁?”
“怎么,你连阿叔都不记得了?”男人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阿叔?”秦挽喃喃着,突然脑袋一痛,紧接着一个画面跳入脑海:
山崖边,一女子满目惊恐的望着对面的人,说道:“阿叔,你要做什么?我是你亲侄女啊,阿叔,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念在你叫我一声阿叔的份上,我让你死的轻松一点,可好?”
“阿叔,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阿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哼,是他不放过我,还是我不放过他?你放心,他们很快就会来陪你的。”
“阿叔,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啊——”
随着女子尖叫着掉落山崖,秦挽猛地惊醒:“是你害的我?”
男人挑眉一笑:“哟,想起来了?乖侄女,阿叔这就带你回家。”
秦挽脸色一变,急忙吹奏魔笛,强行控制先前的那些蛇。男人啧啧两声:“你还真是幸运,竟然会得到蛇岛的幻音魔笛。不过没关系,很快这些都会是我的了。”说着,手腕一转,一根与秦挽的魔笛相差无几的笛子,出现在他手中。
“你这是……”
“幻音魔笛。”男人勾了勾唇,“你能有,我为何就不能有?”
秦挽张了张嘴,没来由的心慌着,她感觉,这次,躲不过了……
烟城,庄内。一身影匆匆跑过数道回廊,冲进林默仟的书房。
“大师兄,出事了!”
“怎么了?怎么只有你回来?阿挽和三师弟呢?”眼见柯寄东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林默仟的心,猛然一跳。
“前几天,我们在一家客栈住下,半夜似乎听到了笛子的声音,天亮后,我们才发现,秦姑娘不见了。我跟三师兄四处找,发现客栈外头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似乎还有什么爬过。三师兄让我先回来告诉你,多派些人去找,他一个人继续在那一块找找看。”
林默仟苍白着脸,努力让自己镇定:“去通知暗夜,派人出去!”阿挽,你可不能有事,不能!
客栈内,汪毅远拿着秦挽丢失的幻音魔笛,眼底闪过一道暗光……
秦挽醒来时,只觉浑身火辣辣的疼,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不知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她打量四周,发觉自己身在一间小木屋里。这时,门开了,一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秦挽眯起双眼,不由得在心里赞叹:好漂亮的小孩。仔细看去,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似乎跟她有点像啊。难不成,是这具身体的弟弟?
正想着,小男孩凑了过来:“姐姐,你醒了?”
果然。秦挽扯了扯嘴角,想要说话,无奈对方根本听不清。
“姐姐,你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阿爹和阿娘都担心死了。”小男孩抹着眼泪,紧紧拉着秦挽的手,“姐姐,你是不是触犯族规,在外头杀人了?阿叔说,你杀了好多人,其中还包括从蛇岛过来的族人,姐姐,是不是真的?”
秦挽皱眉:那个男人,究竟想要怎样对付她?明明可以当场杀了她,却将她弄成这样带回来,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姐姐,现在怎么办,族人们都说要让你受到阿木斯神的惩罚。”小男孩说到这,开始低声抽泣。
秦挽讶然:受惩罚?
“姐姐,你明知道我们不能随便出去,更不能随便杀人,何况还是同族人,你怎么会……阿叔正召集人准备给你用刑,阿爹虽然是族长,可他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下都病了。呜呜,不知道他能不能想办法救你,该怎么办,姐姐,你该怎么办?”
秦挽暗自蹙眉,她似乎有些明白那个男人带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刺激族长。看来,他的目标就是那个族长之位吧?
不多时,外头闹哄哄的,似乎有很多人在吵闹,其间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砰”的一声,门开了,一位满脸泪痕的美丽妇人朝秦挽扑来。秦挽仔细一看,那模样,分明是柳芽儿。随即心下了然,这位定是柳芽儿的同胞姐妹,这具身体的母亲。
“阿挽,对不起,阿娘保护不了你。”妇人紧紧搂着秦挽,痛哭不已。随后,被几个大力的男人拉开。
“阿依那,阿挽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你再阻拦拖延,可别怪我不客气!”是抓秦挽的那个男人。
“阿吉托,她好歹是你亲侄女,你为何这么无情?”阿依那扭头瞪着阿吉托,漂亮的眼眸中,尽是怨恨。
阿吉托皱了皱眉:“阿依那,我可是按族规办事,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对她?”
秦挽在心里冷哼:好一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最终,秦挽被一群人押到天台,台上,放着一个十字架。秦挽手脚被缚,愣愣的看着几个男人晃着手链招来十多条手腕粗的蛇。秦挽的心咚咚直跳,浑身开始发抖,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袭上心头。
不,不要,不要——
冰凉滑腻的触感伴随着皮肉绽开的剧痛,从双脚开始,一点点往上,直至淹没她的头顶。耳边充斥着各种嘶叫声,全身犹如陷入火海般灼热难当,此时此刻,秦挽恨不得立刻死去,好过受这种折磨。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张脸。那眉眼间的疼惜,久久萦绕在她心底。默仟,小点点去找你了,你会赶来救我的吧?你一定要快点来,我怕我撑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秦挽再次醒来,已是身处一暗黑的牢房。此时,她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膛微弱的起伏着。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她颤抖着手将其紧紧抓住,那是一个红色的蝴蝶绳结,是她和林默仟后来重新买的一对儿。
秦挽细细看着那绳结,往日的种种如过电影般闪过,她不禁红了眼眶。
“默仟,你为何还没来?我快、快挺不住了……好冷,浑身好冷……默仟,我好难受……你快点来吧,我好怕,怕就这样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默仟……”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秦挽动了动嘴唇,只觉得好累、好累,她明白了,自己没有时间了。气息越来越弱,眼神逐渐涣散,她缓缓闭上眼,眼角处,一滴泪划过。
失去意识前,只回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首诗:痴怨皆无意,回首空余悲。垂泪不思君,思君终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