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好李小蝶后,秦挽凭着记忆,画出了那块玉佩的图。沿途到各个玉器商铺中询问。可几天下来,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天,她正欲离开一家玉器店,不想被一进来的中年妇人叫住:“哎,玥姑娘,前几天你不是说要去柳江城吗?怎么没走?”
秦挽一愣:“你喊我什么?”因那身男装,在安葬李小蝶时,弄脏了,所以,她又穿了女装,戴上面纱。
“玥姑娘啊,我不会认错人了吧?”妇人上下打量着秦挽,“不就换了身衣服,这个子大小、声音都没错啊,虽然一样蒙着脸,可这眼睛这么漂亮,我不会认错的。”
秦挽一转眼珠:“我有位同胞姐妹,失散了,我正在找她。这位大娘,你见到的莫不是我的姐妹?”
“那就难怪我会认错了。我跟那位姑娘同路了好几天,虽然她蒙着脸,可那双眼睛我印象深刻,与你的一样漂亮。哎,姑娘,冒昧的问一句,你的脸难道也受伤了?”
秦挽一愣,微微转眸:“嗯,大娘,你刚才说,她去了柳江城?”
“嗯,她说她母亲的家乡是那儿,她过去看看。”
“谢谢你,我这就追她去。”秦挽大喜,匆忙离去:没错了,一定是玥公主。可听刚才那人所说,她的脸也毁了?罢了,先不想这个,赶紧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小蝶,对不起,我先去解决下这件事,你的仇,我一直放在心上,一定会替你报的。
赶了两天的路,秦挽来到了一个不小的城镇。只是,很奇怪,大白天的,街上却几乎没什么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知怎么了。
她来到一家客栈,要了间上房。
“姑娘,入夜后就别出来了,记得关好门窗啊。”小二好心的提醒着。
秦挽一愣:“为何?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
小二见旁边也没什么人,便将秦挽拉到一旁,小声说:“前些时候,那什么清绝宫的尊主月青歌出现了,据说是练了什么邪功,走火入魔了呢,在这儿杀了不少人。”
秦挽深感意外:“谁?月青歌?”
“是啊,听说他发狂了,每到夜里便大喊大叫,说什么‘本尊主武功天下第一,谁不服,尽管来与他斗一斗’,附近好些个武林人士听闻此事,纷纷前来一探究竟,结果却死在了他手上,死状那叫一个惨啊。”
秦挽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月青歌怎么会发狂?看来,凤倾雪过不久就会来了。
小二走开后,宋齐羽便欲回房,忽见一女子从楼上下来,仔细一看,竟是青月。几个月不见,她神采依旧。
“咦,秦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青月挑眉一笑,眼眸处尽显温婉。
秦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不解的问:“我蒙着脸,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是我?还有,在世人心里,我可早就死了。”
青月双手环胸,淡笑:“我可不信你会自尽。你的眉眼很特别,自然一看就知道是你。你在躲谁吗?为何遮面?”
“我……”秦挽眼眸一暗,“我的脸受伤了。”
青月秀眉微蹙,上前轻轻揭下秦挽的面纱,露出数条暗红色的伤疤。“不久前伤的?”
“嗯。”
青月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拿去擦,这个祛疤很有效。”
“多谢。青月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青月微微勾唇,秀美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我只是路过此处,你呢?是不是为月青歌而来?”
青月点头:“你倒是聪明。”
秦挽呵呵一笑:“其实前段时间凤宫主让人带我去了清绝宫,在那儿我知道了你与凤宫主关系很好,如今他的师父出事,你过来当然是为了这个。”
青月笑容微收:“他让你去宫里做什么?”
“是……”秦挽突然顿住,凤倾雪好像不希望她知道七彩石的事。当即笑道,“我是从蓝城逃出来的,差点又被抓回去,凤宫主的人救了我,便带我回去作客。”
青月眸光一转:“清绝宫可不随便让外人进去,秦姑娘,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如今,你也学会撒谎骗人了?”
秦挽脸一红:“我……这也是实话啊。”
“那,只是‘作客’这么简单?”
“额,凤宫主一直在努力练功,似乎是想给他师父一个惊喜,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瞒着你,不让你知道。”
青月低眉沉思:“惊喜?他练什么功?”
“不清楚,只知道他要依靠七彩石。”
青月沉下脸:“他终究不听我的话,把心思花在那奇怪的石头上?”
秦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青月:“你生气了?”
青月叹了口气:“他本该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可他也是为了他的师父,他还是很有心的。”
青月眉心一动,不再言语。
夜,逐渐沉下来,秦挽翻来覆去,却始终睡不着,心口一直跳动的厉害,她不清楚缘由,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第二天一早,听闻小二说,月青歌死了。她大惊,匆忙赶去事发地。
此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秦挽艰难的挤进去,只见一浑身破破烂烂的男人倒在血泊中,全身发黑,几乎不辨容貌,身上还隐约散发出一股恶臭。
“这是月青歌?”这形象,怎么会是曾经威震武林的绝世高手?看起来更像是个乞丐。
人群中,一精瘦男子说:“就是他,我昨晚亲耳听到他自称月青歌,最后来了一位姑娘,然后两人就嗖的一下飞走了。估计,他是被那姑娘杀死的。”
“哇,那姑娘什么来历啊?竟然能把威震江湖几十年的月青歌杀了?太厉害了。”
“可不是?”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秦挽脑中一闪:青月?当即跑回客栈。
推开青月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秦挽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便觉得背后有人。猛然转身,只见青月脸色苍白的站在她面前,右手紧紧捂着胸口,似乎受了重伤。
“你怎么了?”
“我被人暗算,受了极重的内伤,而且中了毒。”
秦挽脸色一变,忙扶着青月到床边休息:“怎么会这样?”
青月双眉紧蹙,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这是个局,他们利用二十多年前,被我重伤未死的铁人王陈落青来引我上钩。”
秦挽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局,什么上钩?”
青月咬了咬牙,眼中寒光毕露:“那个自称‘月青歌’的,是我曾经的手下败将,他一直想找我报仇,一雪当年之耻。这几十年来,不知从何处学到这阴毒之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毒人。
他们利用他报仇心切,来对付我。先散布月青歌发狂杀人的消息,引我过来,然后在我与他打斗之时,在一旁施以毒手。我不慎被那陈落青抓伤,中了他们的诡计,又被震伤了经脉,能逃回来,已是万幸。”
秦挽依旧不甚明白:“找你报仇,为什么要自称‘月青歌’?二十多年前?你……你现在不才二十多岁吗?”
青月苦涩一笑:“秦姑娘,你还不明白么?青月,月青歌,是同一个人啊。”
秦挽深深一震:“你是月青歌?你……”
“不错。我就是月青歌,女子装扮,只为在江湖上行走方便。”
秦挽似难以接受:“可是你言行举止,还有声音,都……”
月青歌眼眸转深:“有些事,我现在与你也说不清。秦姑娘,我虽然杀了昨晚在场的人,可这城里,应该还有他们的人。我自觉是快不行了,倘若让他们知道月青歌死了,那么清绝宫和倾雪就危险了。”
“他们,到底是谁啊?”
“我想,就是幽兰谷的人。他们一直盯着我们清绝宫的青衣神卷下卷。”月青歌叹了口气,眉宇间颇为忧虑,“秦姑娘,你我能在这儿相遇,也算有缘。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说着,紧紧拉着秦挽的手。
“你说。”
月青歌定定的看着秦挽,低沉着声音说:“我将功力全部传给你,你代替我做好这清绝宫的尊主。从此以后,你就是月青歌,我死之事,谁都不要说,包括倾雪。”
秦挽怔愕:“我代替你?这怎么可以,我是女的啊。”
月青歌苦笑:“我现在的样子,不像个女人么?”
秦挽抿唇:“就算这样,可是,我们根本不像啊。”
“秦姑娘,这青衣神卷练到深处是可以变幻容貌的,我的功力虽说有所损耗,但传给你之后,还是可以变成我的样子,没事的。所以,我求你。”月青歌俯身咳嗽着,黑血顺着嘴角溢出,“我月青歌,这辈子从未、从未求过别人,如今,我求你,替我保全清绝宫。”
“这……”
“我知道很为难,可我不得不这么做。秦姑娘,你以后做了尊主,若有什么事要办,也顺利多了。”
秦挽心下一动:小蝶的仇……
“好,我答应你。”
“多谢,”月青歌展眉一笑,“我马上把毒逼至一处,将剩下的功力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