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叔叔,我阿婆她不会有事吧?”
小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躺在地上的老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小和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阿婆的手很凉,凉到让她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医生皱着眉检查了一下,又用听诊器听了听阿婆的心跳,朝着身后的护士喝道,“疑似高血压诱发脑溢血。去找担架来,准备抢救,快点!”
小和一听“抢救”两个字,泪水更凶了,“医生叔叔。”
她一把拉住医生的衣角,竟是跪着给医生磕起头来,“医生求求你救救我阿婆,你救救她……我阿婆是个好人,她不可以死的,医生你救救她好不好……”
“好好,”医生心疼地扶住小和,“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好孩子,你头上还有伤,不许磕头了……”
说着担架也过来了,“快,小心点把人抬上去。”
小和退到了一边,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医生添乱,而她那位三婶以及其彪悍的亲友团早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小和的小手攥地紧紧的,几乎要把骨头捏碎。那些人,那些王八蛋!是他们害得阿婆发病的,不能放过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过!
华叔和瑞克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林家阿婆被抬上担架送往手术室,而林小和则是站在墙角垂着头一言不发。
“瑞克,小和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华叔低头朝瑞克说道,“我去问医生情况,你看着她。”瑞克抿了抿唇,点头同意。
小和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漂亮的白色单皮鞋。
“哎,你,血沁出来了。”
瑞克的声音极有辨识度,又字正腔圆,比电视里的主播发音都标准。小和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瑞克腾地冒出一团火,忍了忍,又硬邦邦地发话,“本来脑袋就笨,再流血会变成冬瓜的!快跟我去上药!”
“啪!”
瑞和惊异地看着自己被胖妞挡开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痛骂这个不识好歹的胖妞,她居然直直地跑了出去,眼眸里竟是浓烈到化不开的恨意!
瑞克只愣了一秒就跟着追了上去——那个阴鸷可怕的眼神太熟悉了,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两年前的自己,他的心沉了下去。
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狂奔,街边的树木急速地往后退。小和险险地撞了几个人,惹来一叠声的喝骂,头部隐隐地传来眩晕与钝痛,可是这些都阻止不了她的怒火,此刻她只想着做一件事。
“小和?”
林家的大门口站着赵朝阳与何乐,他们俩正在给修好的铁门落上一把新锁。见小和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也是纳闷得很。
“小和你不是在医院吗?我和阿乐正准备去看你呢,呀,你头上怎么……”
话还没有说完,小和早从他手里抢过钥匙打开大门,风一般冲进里屋。
东西呢?小和跑到堆放杂物的东厢,一阵翻找,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小和急红了眼,乱七八糟的物件被她扫落,乒乒乓乓地响成一片,“在这里!”终于找到了放置在角落的油桶,油桶很重,她咬着牙一使劲双手并用提了起来。
“小和你在干什么?”张朝阳张着嘴看着小和吃力地提着油桶往外走。
“打火机,”小和停顿了一下。
“什么?”张朝阳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
“打火机。”小和又重复了一遍。
“哎呀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谁在胡说八道!”张朝阳以为小和发现了他偷拿老爸烟的事情,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打火机!”小和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何乐皱着眉看她手里的油桶,这里边可是大半桶柴油呢,他制止住张朝阳把打火机递过去的动作,“你要打火机做什么?”
“不要你管。”小和一把将打火机夺过来,提着油桶就走。
刚走到铁门那,瑞克气喘吁吁地出现,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小和几乎是下意思地把攥着打火机的手藏到身后。
“愚蠢!”瑞克咬着牙冲到小和面前一下扭住她的胳膊。
“啊!”小和痛得失声尖叫。
“兔崽子放开她!”
张朝阳想也没想对着瑞克就是一拳,瑞克脑袋一偏,伶俐地避过这一拳,紧接着一个格挡加侧踢重重地把张朝阳踢到。
趁着这个空挡,小和提着油桶溜出了大门。
“SHIT!”
瑞克一分神竟挨了张朝阳一记撩阴腿,痛得他弯下腰,“蠢猪!她这是要去纵火你知不知道啊!!”
“啊?什么!”张朝阳与何乐一起叫了起来。
“还不快把她抓回来!!”瑞和怒吼!
两人最终还是把小和抓了回来。
混乱中张朝阳挨了小和十几记老拳和旋风腿,其中有几下正好落在小小少年“最宝贝”的位置,真可谓是现世报还得快。
何乐则是面部受创。因为他奇袭小和的后背,使出吃奶的劲箍住她水桶一样的后腰,结果小姑奶奶手肘一抬,正中他门面,很不幸的鼻血长流。
“放开我!放开我!!”
小和冲着面前的两个人大喊,张朝阳和何乐别过脸去装作没有听见。
一颗深栗色的脑袋从椅子背后站了起来,满意地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搞掂,完美!”
“瑞克你,你混蛋!你放开我!”小和使劲扭了扭身子,可瑞克绑得很牢靠,动一动都很艰难。
“哇,你很专业嘛。”何乐推了推眼镜,看着瑞克的“杰作”。
“当然,”瑞克得意地扬了扬头,“这种绑法是国际通用的,既美观又结实。”“是嘛,你改天教一下我怎么样?”
“没有问题,只要你躺在那里让我打一顿。”
“哇,你不是这么记仇吧,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好不好!”
“哎哎,你们行了啊。”张朝阳不满地打断两人无聊的交流,“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那个什么瑞,瑞克,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瑞克眨眨眼睛,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小和的对面,双手搭在椅背上,头靠了过去。
“林家阿婆脑溢血,还在抢救,医生说很危险,能不能救过来还是未知数。”他眼神暗了暗,虽然住到也这里没有多久,但是那个阿婆确实是个很好很慈祥的长辈,“阿婆是被他们家的亲戚气成这样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