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老人听着她嘶哑的哭喊,都忍不住去抹眼泪。
林建军心里除了钱哪里还会管什么狗屁亲情?不过见围的人越来越多,周围人群里还有人提议报警什么的,他有点慌,从一叠钱里抽出两张五十的扔在小和面前,就忙不迭地跑了。
小和蹲下来捡起那两张可怜的钞票,眼泪汹涌而出。
“别哭了,孩子,会有办法的,别着急啊,”何奶奶拉了拉蹲在地上的小和,没有拉动。
瑞克看了一脸为难的老人,轻轻地说,“您不用担心,我会看着她。”
何奶奶知道现在劝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想办法筹钱才能帮到这孩子。她朝瑞克点了点头之后拉住几个老伙计,准备到厂区的工会里把情况说一下,大伙凑一凑,能凑一点是一点。
人群渐渐散去,日头强烈了起来。
瑞克看着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小和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门卫室阴凉的门卫室。
又过了一个钟头,小和还是在那里不曾动过一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去想拉她起来,都被瑞克给劝开了。
这个漂亮的混血小孩极其认真地对他们说,“让她晒吧,晒一晒补脑子。”
众人有点疑惑,只听说过晒太阳补钙的,居然还能补脑?
又过了许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长,瑞克撑开一把伞走到了烈日下。
“你见过我练拳,觉得我厉害吗?”
瑞克曲膝半蹲了下来,小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一脸茫然。
“我从三岁半开始练习各种拳法,自由搏击、泰拳、军用格斗、还有华夏武术,”瑞克伸出手,用手帕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污垢,“所以对付张朝阳我绝对绰绰有余,知道那天我被打,为什么不出手吗?”
小和想起瑞克那天满身泥泞、被揍得很惨的样子,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寡不敌众啊,他们九个人,而我只有一个。”瑞克忽然朝小和眨了眨眼,这样生动的表情让瑞克的身上都好像镀上了一层光,“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当自己没有绝对把握时,贸然出击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说着他站起身,小和眯着眼看那个背着光的少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晒得太久,脑袋有些发昏。那一刻,小和只觉得眼前单薄的少年竟像一尊神祗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现在我有一个方法能让你三叔栽个跟斗,但百分百要不回钱,”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怎么样?想不想试一试?”
小和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正午,县少年宫。
张朝阳和何乐站大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望。
“林兰兰怎么还没有出来?”张朝阳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手表。
“别的班级的人都散了,怎么就她们舞蹈班这么磨蹭?”
小和的大伯母自小就对自己的女儿很看重。她家家境中等,但林兰兰享受的绝对是上等,衣服、鞋子、饰品、每一样都是在这个小县城里所能找到的最高档的。连暑假报才艺班,她妈都要比别人多报两个。也以至于林兰兰从小就养成了自私又自傲的个性。
而这位有着公主病的堂姐,最大的爱好就是欺负林小和。不过,近几年林小和变得越来越不好欺负,甚至好几次让都她吃了暗亏。
“来了,来了。”何乐眼尖,一眼见看见个同伴说说笑笑走过来的林兰兰。
张朝阳一激灵,立马从小树后跨出来,装模作样地朝前面大喊,“林小和,等等我!”
林兰兰听到“林小和”三个字,耳朵像兔子一样唰地竖起来。她抬眼一看,见林小和与张朝阳、何乐在一起嘀嘀咕咕。便放开同伴的手,悄悄的跟了上去,看他们搞些什么鬼。
“哇,你三叔怎么能这样?”
张朝阳的声音又大又夸张,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他把你阿婆的退休金都领走了,什么还多领了半年的!哇,这也太过分了!!”
张朝阳强调了好几遍半年,何乐听得直咧嘴,好不容易憋住了笑,说道,“就是,还不止这样呢,她三叔说阿婆以后的钱都是他来领了,”
“真的?”张朝阳大叫。
小和不敢往后面瞄,只照着原定剧本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止这样呢,阿婆的房本和存折我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你傻呀,肯定是你三叔拿走了呀,不然他怎么……”
小和他们的声音忽高忽低,尾随在后的林兰兰断断续续听到“三叔”、“房本”、“存折”、“被他拿走了”这些字眼,心里警钟大作。
眼见小和他们已经拐进了胡同,重要的信息已经得到,她也不跟了。一转身就匆匆忙忙往自己家里跑去,她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妈才行!可不能什么好处都被三叔三婶给占了!
消失在胡同口的小和三人转了出来,旁边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这场戏的总导演——瑞克。
“接下来怎么办?”张朝阳发问。
瑞克用修长的手指敲敲下巴,转身看向林小和,“你三叔家在哪?”
“呃?”小和不解,转瞬一想立刻明白了过来。
瑞克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林胖妞还不算笨嘛,走,去林老三家看大戏去!”
林建军的家在城西的厂建房里,是他老婆单位的分配房,整个大院都是熟人。
太阳已经下山,林建军这会子正在家吹着风扇喝着小酒看着DVD。电视机里播放着港台那边拍的肉搏三|级片,两个男女在小小的荧屏里嗯嗯啊啊。
他老婆在厨房里炒菜,听着难堪入耳的声音有点过不去,探出头往客厅里喊了一句,“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了不好。”
林建军不耐烦地嚷了一句,“爱谁谁,装什么黄花大闺女。”
遥控器一顿乱按,声音大得几乎一层楼都可以听见。
正逍遥着,一阵蹬蹬蹬蹬的上楼声传了上来。
“哟,老三,好雅兴啊!”
门没有关紧,来人一只脚就轻轻踢开了。林建军抬了下眼皮,居然是大嫂的娘家弟弟,身后还带着一大票人。
“呸,真不要脸,”大伯母啐了一口,忙捂住了往里窜的林兰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