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历来冷静理性的韩思明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临界点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这句名言用来形容此时的韩思明再合适不过。好几次,他都想冲到医院里把那个女人以及她所持的筹码都掐死,韩思明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只有小和才能让他不安躁动的心有片刻的安宁。
现在,他爱的林小和是他唯一的解药和救赎。
可是,越是这样,想到她时就越会心疼。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之间突然多了一层障碍。而这层障碍也迅速地成为了扎根在他心底的心魔。
“……然后小羊就被狼给吃掉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定要小心坏蛋……”
小和的声音有些飘忽,大概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讲故事还是在说梦话了吧,她的语速越来越慢,音量也越来越小,最后韩思明听到手机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小和,你睡着了吗?”
韩思明轻轻地喊她,回应他的是那个女孩含混不清的梦呓声。
如果林小和此时看到他,一定认不出来他就是明德的太子爷韩思明。
他满脸胡茬猩红着一双眼,躲在狭小的阁楼里,背靠着一堆又一堆的杂物,像是街头的流浪汉,更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没有开灯,只是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那条蓝宝石的坠子。这是他为小和准备的生日礼物,水滴状,旁边镶嵌了两圈小碎钻,坠子扣上刻上着一行小字——ILOVEYOU
原本他想亲自把它戴到小和的脖子上,取代她那条从不离身的红宝石项链,可是,又一次的,他的礼物又没有送出去。
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
想着他苦笑了一下,对着电话那头已经熟睡的女孩说,“小和,生日快乐。”
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一直一直地听着她的呼吸,透过灰蒙蒙的窗,去看浓黑的夜,在每一分每一秒里煎熬。
天亮之后,睡得酣畅淋漓的小和终于愉快地醒过来。
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才敢确定韩思明确实是给她来过电话。他半夜离奇的要求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自己的臆想。
小和又忙忙地给他打过去,可是他的电话再也拨不通。不是占线,就是一个公式化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小和坐在床上愣了一会神,直到苏潇又从隔壁阳台跨过来喊她吃早饭。
早点是苏潇苏奕还有左赫一起做的,很粗制滥造的长寿面,只有左赫做的煎蛋和牛排还勉强可以看。
叶美心到厨房温牛奶的时候看到了小和的长寿面,她愣了一下,因为有左赫在的关系,很快她就拿了牛奶回房间。
一个小时之后,小和被她叫到了房间里。
她很严肃,在看到她表情的瞬间,小和怀揣着的那丝幻想就破灭了。
果然,她说的就是关于自己生日的事情。
她说,老爷子在病中,已经过一天算一天了,如果为她过生日,很可能会刺激到老爷子,会让他想到自己的时日无多,而且办个生日宴太过喧闹,不利于老爷子休养。
最后她对小和语重心长地说,小和,老爷子现在很喜欢你,但并不代表着你就能像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苏奕苏潇苏赫一样,他们胡闹一样得老爷子欢心,但你却不可以,你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要先过一遍脑子,只有讨好了老爷子,你得到的好处才更多……
看着叶美心开始不厌其烦地向自己传授讨好老爷子的诀窍,忽然觉得自己的出生的这天一点意义都没有。心很凉,很凉。
而在很多人都或忙碌不堪或焦头烂额的时候,托尼却是很好兴致的在S市的五星级酒店里喝红酒。
“这是你想要的。”
一位中年的男人向酒保要了一杯酒,他身旁的男人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黄色的牛皮纸文件袋,伸出修长得犹如钢琴艺术家一般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将纸袋摁住,“干的不错。”
“那是当然,我可是专业的。”
两人用英语交流,两人的外表都不错,尤其是托尼,他的皮相在女人中向来都是所向披靡的,不多一会,他就已经拒绝了三个女人。
“我不明白,”那个中年男人唇角勾了一下,“你轻易就能吸引那么多的漂亮女人,为什么还会对一个高中女生感兴趣。虽然那个女孩子很也漂亮,但是那是我们中国人的标准,在国外,像那样的女孩就像是没有加盐的汤,寡淡无味。”
托尼眉毛挑了一下。
这时,那个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意,“朋友,你很守信用,我的报酬到账了。”
托尼撑着下巴的手指了一下他的手机,“那么,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
中年男人噎了一下,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了:交易结束,那么他们的交集也该结束了。
本来还想套一下交情的,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大主顾……
中年男人毕竟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自己之前的话可能惹顾客的不快了。他识趣的喝完了杯中的酒,与托尼握了一下手,“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帮到你。”
“好。”
托尼目送走中年男人之后,伸手拿出了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最上面的一张照片赫然就是韩思明与小和头抵着头。
“林,小,和。”
托尼嘴里字正腔圆的念着这三个字,发音标准,落地铿锵。
“林小和。”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里是满满的兴味。
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了一条项链,上面的红宝石坠子俨然就是小和戴的那一条。“嗒”清脆的一声响,红宝石吊坠被打开,里面是怀表,而盖子的另外一面则是一张小小的合影,里面男孩的轮廓与托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就像是长大之后的那个男孩。
“这张脸……”
“还真是像啊。”
托尼抹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