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看着那姑娘进到了一件酒吧里,司机师傅才打着方向盘出了大街,刚到街面上停下,就立刻有两个男人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哎哎,我这会等人不出车。”司机扭过头朝上车的两个人说。
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唰地看到车里的防护栏上,吓得司机师傅一哆嗦,“你,你们干什么,打劫吗?”
“你爷爷的,不想死就小声点!”高个男人拿着刀子朝着防护栏上狠狠砍了几下,吓得司机抱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兄……兄弟别这样,你要钱都给……”
“谁要你的三瓜两枣,”瘦的那个吐了一口痰过去,“刚才上车的那妞是不是拜托你找人了?我可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那妞开罪的是刘老大,不想惹麻烦就立刻给我滚!”
刘老大?活阎王刘老大?司机师傅打了个颤,嘴唇都吓白了,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两个混混见收效不错,也没有再为难他,两人刚一下车,那出租车就像不要命了一样冲了出去,短短数秒就消失在街道口。
而此时此刻,独自一人闯进虎口的小和正在遭遇着她出生以来最不堪的事情。
“啪!”
一记又脆又响的耳光结结实实地到小和脸上,她被打得退了半步,咬着牙闷哼一声又站得直直的。
“几了?”
动手扇她的人转了转有些酸痛的手腕,没好气地问周围帮着记数的男男女女们。
“六!六!”染着红毛绿毛打着耳钉鼻钉的男女小流氓们七嘴八舌地起哄,有的还拿着空酒瓶一阵猛敲。
“妈|的,还有四下,”动手的混混嘴里骂骂咧咧的,小三角眼猥琐地扫视着眼前站得直直的女孩,“连个屁都不放,跟搞死鱼一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四周的人被她下流的话语逗得哈哈大笑,笑闹声、口哨声、还有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充斥着整个酒吧。
“呸!”
小和偏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
扇她耳光的人显然是下了狠手,整张脸连同眼眶周围都肿胀了起来,耳朵更是嗡嗡嗡响得厉害,眼睛看东西都好一阵发黑。
她冷冷朝那混混一瞥,“你肾虚吗?怎么一点手劲都没有?”
“你TMD,找死是吧!”那混混恼羞成怒,上前就揪住小和的衣领要挥拳头。
“老三,”暗处里的刘老大慢悠悠地说,“气性不要那么大,和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那个叫老三的不情不愿的松了手,站在那不怀好意地用眼剜着林小和。
他的老大顿了一顿,又说道,“做流氓也要有做流氓的信誉,说好了十个巴掌抵消在滑雪场的误会的,你就得言而有信,继续吧。”
“是!老大!”
老三应得那个叫一个嘎嘣脆,撸了袖管就猛地朝小和的脸上狠狠挥过去!
“啪!”
“七!”
“啪!”
“八!”
“啪!”
“九!”
……
每挥一个耳光,那些流氓混混都会齐声报数,一声高过一声。
小和站在舞池的中央,硬挺着身体生扛着那一记又一记抽打,口腔里涌上一股腥甜,整个脑袋连同脑浆都好像已经变成了水泥。
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一直淌到她尖尖的下巴上。她竭力稳住自己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不能输,不能输,撑住,撑住。
弯弯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小和用视线艰难地在人群里搜寻到弯弯,咧着嘴朝她无声地说了三个字“不要怕”。
欧阳弯弯的眼泪汹涌而出,可是她连向小和跑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把头低到了胸脯上,再也不敢看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孩。
“好!硬气!”一直倚着靠背翘着二郎腿看戏的刘老大眼睛一亮,朝舞池中央的女孩伸出了大拇指,“小姑娘不赖啊,十个耳光下来,愣是一声都没有吭,好!有个性!”
“你说的,十个巴掌打完我们就两清了,现在我可以把她带走了吗?”
小和朝着弯弯走近了一步,两个混混上前挡住了她,她眉毛一挑,眼睛横向那位大马金刀派头十足的刘老大,“你什么意思?”
刘老大笑着起身,“哎哟,小姑娘不要紧张,我这个人信誉很好的,说好十个巴掌抵消就绝对不会出尔反尔,不过,”他说着从矮几上拿起一个大啤酒杯,他身边的马仔立刻很有眼色地把一桶装二锅头咕嘟咕嘟倒进了大杯子里,他满意地点点头,大杯子却是往小和面前一送,“帐算清了,也还得有一个诚恳的态度,咱们北方人讲究一个礼性,三杯下肚,哥哥我就算接受你的道歉了,你也就可以领着你的小姐妹走人,日后我们再见面还是朋友,请吧。”
小和抬眼看了一下那只盛满白酒的杯子,拳头几乎都要捏碎了,这个该死的刘老大哪里是想要她喝酒赔礼,分明就是想把她灌醉!最重要的是她是天生对酒精过敏的体制,而且是那种罕见的急性过敏,喝多了会造成什么后果连她自己也无法预料!
可是,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场子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他们的人,几乎人手一个酒瓶子,要是她说一个不字,大概所有的酒瓶子都会指着她的脑袋来伺候,关键他们扣着弯弯,她一有什么动作,首先遭殃的就是弯弯。
想着,她忽然朝那位刘老大一笑,“好,我喝。”
她上前一步,从刘老大手里接过酒杯一闭眼一扬脖子就尽数灌了下去,喝得那个叫豪迈,连那些看戏的混混们都忍不住叫了声赞!
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流进了身体里,像火山溶液一样灼烧着她每一根筋络每一根血管,小和竭力压制住周身的不适,又接过了第二杯。
欧阳弯弯站在人群里不停地流泪,她知道小和每喝进一滴酒就相当于喝一滴毒药,她是在玩命!为了自己!她好想冲上去抢下那种酒杯,可是一看到那些人凶恶的眼神,她的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一步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