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看着你。”左赫走近了一步。
小和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他不再上前,眼眸却是暗沉了下来,薄薄的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
“不要跟着我。”小和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快步往前走,走着便变成了奔跑,跑了好一阵才慢下来。
宽阔的街面上静得可怕,四周都是乌黑一片,路灯也是昏黄,北方的冬夜除了漫天的飞雪好像还有铺天盖地的孤寂。
左赫,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远远的,却没有跟丢,他在今晚好像化成了一个影子,就这么安静地在背后跟着她。
一开始她还会负气地抓起路边的雪,搓成一个圆球后狠狠地掷向他,左赫就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任凭雪球砸到身上,后来她可能觉得无趣了,就默认了他跟在身后。
两个人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的,像两个精神病患一样在外晃荡到凌晨两点,直到欧阳弯弯和司徒他们急得快打电话报警,他们才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酒店大堂。
左赫一直目送着林小和回房间,身上的外套早结上了一层白霜,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暖的。
回到自己房间里,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左赫睡得异常香甜,竟好像是自他母亲去世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夜,没有噩梦,不需要安眠药,追究其原因,怕是他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他放下了某些东西,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某些东西他并没有失去。
第二天的游乐计划并没有受到“韩黄绯闻”的影响,大家忙着玩各种以雪为主题的项目,在冰雪的天地里,开始了真正属于他们的寒假欢乐时光。
小和一开始还有些郁郁寡欢,时不时打个电话给韩思明骚扰一下他。思明忙得有些焦头烂额,也没有跟她细说事情处理得怎么样,只是让她好好玩,不要辜负了高中时代与同学在一起的机会。
或许是收到了司徒和郭安的警告,王静静等人再也没有在小和面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
打雪仗、堆雪人、滑雪、狗拉雪橇,晚上看冰灯、看民俗表演,还参加了少数民族的篝火晚会。
在蒙古包里与蒙古族的大叔大碗喝酒,司徒等人还唱起了自编自导的另类劝酒歌,大伙的兴致都被调动起来。女孩子挨个地表演节目,轮到林小和的时候,她很爽快地给大家表演了她自创的那套大慈大悲死去活来掌,共七十二式。郭安本来很高兴给她做示范对手,结果在大伙的齐声叫好中,悲催的郭安终于体会到这套拳法中的真正奥义——完全的死去活来再死再来啊!
在这几天里,左赫一直都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林小和。
她玩雪橇,他就远远地跟在后面,等她摔倒来就伸出手扶她;她去看冰灯,手套落在了冰塔上,他就给他拾起来,等到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还给她;她去看摔跤表演,但又舍不得美味的烤全羊,他替她割下烤好的肉,在还冒着热气的时候拿给在人群里凑热闹的她。
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语言的交流,但是却有一种异样的默契。
大概从那晚神经质的竞走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由于明德的孩子都是不缺钱的孩子,所以行程安排得并不是很紧,该吃吃该喝喝该休闲就休闲。除了第三天的时候在滑雪场,弯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差点引来打架斗殴事件外,一切都在顺利并且欢乐的气氛中进行着。
到了最后一天,大伙风尘仆仆地从山林玩探险回来,人人累得动都不想动,各回各的房,各上各的床。室外的北风刮得是呜呜直响,却丝毫也影响不到诸位蒙头睡觉的决心。
小和也一觉睡到晚上九点半。
“弯弯,我肚子有点饿,你那里还有面包吗?”小和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房间里暗得伸手不见五指,她披着被子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弯弯啊,弯弯。”
使劲揉了揉眼睛,在原地站足了一分钟,小和才渐渐清醒过来,她环视一下四周,又走到卫生间去看了一下,“咦,弯弯人呢?明明和我一块睡着觉的,跑哪里去了?难道是跑出去买吃的了?”
打开电视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狗血韩剧,摸摸自己直唱空城计的肚子,“弯弯啊,你快点带吃的回来救命啊。”
半个小时候后。
“弯弯啊,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饿死了。”
林小和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喊着,可是弯弯同学显然没有接收她的脑电波信号,当时针快指到数字“11”的时候,小和终于翻身坐起,开始一个一个给同学们打电话。
“喂?王静静,弯弯在你们房间吗?没有?哦,我知道了。”
“……弯弯在不在你们那里?不在啊……”
“那个丫头有没有在你们那?啊,你们已经睡觉了,没在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睡……”
所有女生的房间都打遍了,都说没有看到弯弯,大伙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就算要去外面宵夜也得有人陪她呀,何况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这个死家伙,究竟跑去哪里了?”小和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呀,她不会是跑到哪个男生的房间里去了吧?!!”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诸多少儿不宜的画面,小和猛地一激灵,赤脚跳下床就要冲到男生房间里去临检,“叮铃铃——”手机忽然响起来,一定是弯弯!她大喜过望,忙折回去接听,“弯弯吗——”
“哟,”电话的那头传来一个油里油气的声音,“还挺姐妹情深啊,你,是不是那个林小和啊?”
小和的心一紧,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你是谁?”
“我是谁,前儿不是刚打过照面吗,小姑娘这么快就忘记哥哥了?可不要太无情啊!”电话里的男开口就是一种浓郁的流氓味。